自从在苏忠处获得关键线索,苏御与林婉儿便似两支离弦之箭,马不停蹄地将调查方向转向苏桓与外部势力的勾结。彼时正值盛夏,京城的大街小巷被烈日炙烤得滚烫,日光透过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屋瓦,在地面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恰如一幅抽象的画卷,而这光影,正映照着苏御和林婉儿那被汗水浸湿却依旧坚定的面庞。
二人走进一家布行,刚一踏入,那混合着棉麻、丝绸、锦缎等各类布料独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店内货架林立,摆满了色泽各异、质地不同的绸缎,五彩斑斓,煞是好看。王掌柜正在柜台后,手中算盘拨弄得噼里啪啦响,那声音在这布行内回荡,似是在奏响一曲生意经。他身着一件半旧的布衫,衣角处还打着补丁,头戴一顶略显破旧的瓜皮小帽,帽檐下的眼神透着几分精明与世故。见苏御和林婉儿进来,他的眼神瞬间闪躲,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紧接着脸上堆起一抹极为不自然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又藏着些许心虚:“哟,二位贵客,不知有何贵干呐?小店虽经营各类布料,可二位看起来也不像是来买布的呀。”
苏御双手抱拳,微微欠身,尽显谦逊有礼,言行举止间透着世家公子的涵养:“王掌柜,久仰大名。在下苏御,这位是林婉儿姑娘。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向您打听些事儿。您也知道,苏家绸业如今深陷困境,诸多事宜都透着蹊跷,我们正四处查找缘由。听闻您与苏家生意往来频繁,这些年也算知根知底,或许能给我们指点一二,还望王掌柜不吝赐教。”
王掌柜眼神游离,一会儿瞅瞅货架上的布料,一会儿又看看手中的算盘,一边下意识地擦拭着那已经被磨得发亮的算盘,一边敷衍道:“哎呀,我真的不太清楚,这事儿不好说啊。苏家的事儿,我不过是个小生意人,每日忙着进货出货,能知道些什么呢?您二位怕是找错人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本就拨弄算盘的手此刻更是慌乱,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也变得杂乱无章,如同他此刻慌乱的内心。
林婉儿见状,莲步轻移,上前一步,轻声说道:“王掌柜,您莫要顾虑。我们只是一心探寻真相,想还苏家一个公道。苏家几代人都秉持诚信经营,在这京城乃至整个丝绸行业都有口皆碑,若被奸人蓄意破坏,实在是令人痛心。您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想必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若您知晓什么,还请您坦诚相告,我们定会铭记您的恩情。” 她的声音轻柔却有力,恰似山间清泉,在这闷热的布行内流淌,眼中满是诚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她。
王掌柜只是摇头,依旧不愿多说,无论苏御和林婉儿如何旁敲侧击,他都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但苏御和林婉儿并未气馁,此后多次登门拜访。每次苏御都言辞恳切,表明他们只是为了家族清白,绝无牵连旁人之意;林婉儿则在一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提及苏家绸业对众多商家的意义,以及若任由奸人得逞,整个行业可能遭受的灭顶之灾。
终于,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午后,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洒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给这座繁华的城市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王掌柜将他们带到布行后院。后院堆满了各种布料,角落里有一处石桌,周围摆放着几个石凳,石凳上还残留着雨水,显得湿漉漉的。王掌柜左右张望,伸长脖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压低声音,神色慌张地说道:“苏公子,林姑娘,我告诉你们,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苏桓那厮曾找到我,威逼利诱,手段极其恶劣。他先是许我重金,说只要我在给苏家供应布料时,以次充好,就会给我丰厚的报酬;见我犹豫,便又恶狠狠地威胁我,如果我不照做,就断了我的生意,让我在这京城再无立足之地,甚至还会危及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他的声音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与这细雨的潮湿空气交织在一起,更显惶恐,整个人就像一只惊弓之鸟。
苏御皱了皱眉头,目光紧紧盯着王掌柜,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急切又期待地问道:“王掌柜,如此大事,关乎苏家的兴衰荣辱,也关乎这京城丝绸行业的未来走向,您可有证据?这对揭露苏桓的罪行至关重要,只有铁证如山,才能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王掌柜犹豫片刻,双手在怀中摸索了一阵,缓缓掏出一封信,那双手微微颤抖,像是捧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又似捧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小心翼翼地递给苏御:“这…… 这是苏桓写给我的信,里面就提到了此事。我一直藏着,本以为能保住生意,保住我一家老小的安稳日子,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苏御接过信,轻轻展开,只见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间写下,又像是故意为之,想要掩盖自己的笔迹,但字里行间却写满了苏桓的阴谋。他的脸色逐渐阴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牙关紧咬,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愤怒如同熊熊烈火在眼中燃烧,仿佛要将这封信都点燃。看完后,他将信递给林婉儿:“林姑娘,你看看,这苏桓竟如此胆大妄为,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实在是令人发指!”
林婉儿接过信,快速浏览一遍,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愤怒,那愤怒如同寒夜中的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她紧握着拳头,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说道:“苏公子,有了这封信,苏桓的罪行便又多了一桩铁证。他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我们定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二人向王掌柜道谢,王掌柜再三叮嘱:“二位,千万要替我保密,苏桓那人心狠手辣,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在你们手上了。你们要是泄露了我的身份,我可就完了。” 苏御和林婉儿郑重承诺,定会保护好他,让他不必担忧。
离开布行后,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彩虹,横跨在京城的上空,如梦如幻。但苏御和林婉儿的脚步却愈发沉重,他们深知,随着调查的深入,苏桓必定会有所察觉,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每一步都可能布满荆棘。
果然,没过几日,他们便发现身后似乎总有几双眼睛在暗中盯着,那目光如芒在背,让人浑身不自在。苏御安排的心腹也来报,苏桓最近行踪诡异,时常与一些神秘人密会,那些神秘人或是身着奇装异服,一看便知来自外地;或是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且苏桓还加强了府邸的守卫,原本就戒备森严的苏府如今更是如铜墙铁壁一般,门口的守卫增加了一倍,个个手持利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林婉儿有些担忧地说道:“苏公子,苏桓怕是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了,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他如今戒备如此森严,我们再想收集证据,怕是难上加难。”
苏御沉思片刻,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重重阻碍,看到胜利的曙光:“他既有所防备,我们便更要小心行事,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但证据收集不能停,这是我们扳倒苏桓的关键。我们要加快速度,另辟蹊径,找到更多有力的证据,让他无从狡辩。”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改变了调查策略。不再大张旗鼓地拜访商家,而是通过一些可靠的中间人,秘密传递消息,收集线索。这些中间人或是苏御多年的至交好友,或是林婉儿在纺织圈中结识的忠义之士,他们冒着风险,在暗中为苏御和林婉儿传递着关键信息。苏御还利用自己在商界的人脉,从一些与苏桓有过利益冲突的人口中,套取信息。
一日,苏御在一家茶馆与一位曾经和苏桓合作过的商人会面。茶馆内人声鼎沸,茶客们或高谈阔论,谈论着朝堂风云、市井趣事;或低声细语,分享着生意场上的机密。茶馆的角落里,茶香袅袅,苏御和这位商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茗,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商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苏公子,我只能说这么多。苏桓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不惜打压同行,手段极其狠辣。他曾与一些外地的商贾勾结,那些人都是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狠角色,他们企图垄断京城的丝绸市场,其中的阴谋,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们私下里的交易,涉及金额巨大,手段之隐蔽,令人咋舌。”
苏御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那思索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却又充满希望:“多谢您告知,不知您可有相关证据?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对我们也至关重要。这不仅关乎苏家的存亡,更关乎这京城无数靠丝绸生意为生的百姓。”
商人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纸张像是被反复揉搓过,又像是被汗水浸湿过,显得破旧不堪:“这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一份他们的交易清单,虽然不太完整,但或许能帮到你。我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保留下来的,希望能为你提供一些线索。”
苏御接过清单,仔细查看,只见清单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货物名称、数量以及交易金额,虽然未明确写明阴谋的细节,但这些数据的异常足以说明其中的猫腻。他的心跳不由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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