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英不像骗人，该不会…”
“齐厂长不也没心虚，说要去公安局，谁知道呢。”
“我看吴桂英说的多半是真的，你们没瞧见齐厂长刚才那样子，没鬼我才不信哩。”
纺织厂的工人们看了一出好戏，一出大戏，正在兴头上，讨论得热火朝天。
“你手上有什么证据？不要胡说八道！”齐父底气不足地吼了一声。
毫无气势，还没有吴桂英正常说话时声音大。
“我有没有，你不知道吗？”吴桂英咬紧牙关，凶狠地瞪着齐父。
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毫无遮掩地落入旁人眼中，更是被顾秋茗，齐斯越和齐母三人看的清清楚楚。
齐父哑声，憋红着一张脸，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
吴桂英宁愿与齐父纠缠不清，也不愿去公安局，想来她也不敢，这是突破口。
“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光嘴上说算什么。”顾秋茗道。
不论齐父有没有做，她现在既然是齐家的人，就不能叫齐家的名声被污。
他们要有底气，只要有底气别人才会相信他们，反正吴桂英也不敢去公安局。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吴桂英虽然嘴上叫嚣的厉害，却始终没有看见她将所谓的证据拿出，她不拿就证明她有所顾虑，现在还不是拿的好时机，却是他们的好时机。
“拿出来啊！”
齐斯越向前一步，语气中带着隐隐压迫。
今天，吴桂英必须把证据拿出来，她不拿出来就是她在胡扯，她拿出来再另说。
吴桂英气得身子发颤，她咬紧牙关，瞪着齐父的眼睛突然红了，隐约还能瞧见泪花在其中打转。
活像是看到负心汉一般。
齐母额角一跳，眼神犀利地扫过齐父面庞。
齐父的脖子向下一缩，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向外渗，他抿紧嘴唇，眼神飘忽不定。
沉寂下来的王家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端倪，王大牛更是两三步冲过去，一把揪住吴桂英的衣领。
他双目猩红，怒目圆睁。
“你个贱人，你居然背着我…”
却没想到吴桂英一把将他的手推开，整理被捏皱的衣领。
“我告诉你，我吴桂英敢对天发誓，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们王家的事，你再敢胡乱猜忌，乱我名声，我定要让你好看。”
王大牛稍微恢复一些理智。
他也真是气昏了头。
吴桂英平日里与齐厂长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两人哪来的奸情可偷。
“误会你，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敢承认，从未做过对不起我们王家的事吗？”
王大牛红着眼，抓紧拳头。
虽说二人是婚后培养感情，可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琴瑟和鸣，但自从某一天起，吴桂英总是莫名凶他，打他，经常半夜坐在床边，红着眼，披头散发，泪眼婆娑地盯着他。
时间一长，王大牛实在受不了提出分房睡。
却又惹到吴桂英，她在家中闹了好一通，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
那次事件后，王大牛想家中总该平和一段时间吧，可谁曾想，预想当中的平和没有出现，反倒是各种鸡飞狗跳层出不穷。
尚有一丝的情感，也在日夜磋磨中逐渐被消耗，只剩一地鸡毛。
王大牛自认为他算得上老实，待人和善，在家中也鲜少和家人，甚至吴桂英争吵，却不知道为何，吴桂英那段时间性情大变，导致他们的生活过得越来越糟糕。
就连王家本来和睦的家庭氛围，也因为吴桂英的大闹，被影响。
仅此还算可以忍耐，最让王大牛无法接受的是，吴桂英时常救济她娘家。
她娘家是什么样的火坑，吴桂英心中如同明镜般，可偏偏一无所知的往下跳，用自己的血和肉填补吴家的窟窿。
甚至，有些是他补贴孩子的，也被吴桂英拿来救济她娘家那无能的弟弟。
他想不明白。
“我敢承认！王大牛，你敢承认吗？承认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吴桂英嘶吼着，豆大的泪滴从她的眼眶挤出。
她抽动着鼻子，情绪很激动。
“我为什么把工作让给他们，你们难道不清楚吗？你们就仗着我孤儿寡女，没有人为我撑腰，肆意欺负我们母女。我把工作让出去，也只是求得一份保障，若不是你们王家不仁在先，我又怎会不义在后？
还有你王大牛，和齐狗贼狼狈为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做得腌臜事，你们就仗着我们母女脸皮薄，不好意思说，硬生生要把我们欺负死！老天爷啊，劈死这两个畜生吧！就算让我们母女二人现在去死，也死而无憾！”
吴桂英的身子趴伏在地，甩动着大臂，拳头用力锤击地面。
这时，人群当中窜出一个瘦弱的身躯，像瘦猴子一样，灵活地穿梭人群，扑到吴桂英的背上。
“妈！”
离近才发现，那哪是瘦猴子，分明是一个小女孩。
她头发发黄，脸颊消瘦，扑到吴桂英后背时，就像一个小挂坠一样，挂在吴桂英的衣服上。
登时，吴桂英哭也顾不上哭，着急忙慌地将小女孩抱进怀中，很快又捏着她的肩胛，拉开距离，上下打量。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姥姥家好好待着吗？”吴桂英用手背擦拭着脸颊的泪痕，显然不想让女儿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小女孩缩进吴桂英怀中，一声不吭，身子却蜷缩着。
仿佛刚才那一句，就已经将她平生的话语全部喊完。
眼见小女孩一声不吭，吴桂英双目红得更加厉害，她咬紧下嘴唇，视线扫过王大牛又扫过齐厂长，最终定格。
她身子颤动的幅度更大，那眼神，像是要将齐厂长扒皮抽筋。
吴桂英几乎将小女孩完全置于怀中，紧紧抱住，呈保护姿态，就好像会有人对她做什么。
齐父完全懵逼。
他以为吴桂英讲的那事，现在看来并不然。
不过他什么时候和王大牛狼狈为奸，他怎么不知晓？
不知为何，齐父突然松了一口气。
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嚎叫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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