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钱了吗？你就在那里乱说，你自己是有多高贵，一个月能赚多少，瞧不起我们普通老百姓来了，人主席还以人民为主呢，你反倒瞧不起劳动人民来，你多大本事啊？”牛兰花怒气冲天，双颊因为愤怒透着淡淡的红晕。
她们在客厅，正值吃饭时刻，客厅人不少。
这边吵起来，那边都是看戏的。
其中也不乏一些劳动人民，听到牛兰花的一番言论忍不住附和叫好。
厨师听到周边起哄声音，脸色难堪。
“我不和你们几个娘们儿计较，就你们这样的货色，出来吃饭还要伸手要钱，回去叫你们老公来和我说，和你们这几个没见识的娘们儿说不通。”
顾秋茗绷紧嘴角，虽然气愤，还仍有一丝理智，她盯着厨师，出声问道。
“我想问你是汉奸吗？”
她的话宛若平地惊雷，炸开层层波澜。
厨师顿时慌张，瞪向顾秋茗：“你可不要乱讲，我才不是汉奸！我说没菜就是没菜了，你们再闹也闹不出饭菜来，怎么还造起谣来？你要是再闹下去，小心我报公安！”
“人外面墙上可是标着红字，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要不出去看看？连这都不知道，还敢说你不是汉奸。”顾秋茗半眯眼眸，逼问厨师。
厨师额头渗出汗水来。
“我给你们钱，你们今天点了一元四角的饭菜，我赔给你们还不行，别闹了。”
“我们不缺你这一元四角，华夏人民更不是能用钱收买的，你是不是汉奸，自有公安评判。”顾秋茗故意拔高音调。
“我去，汉奸做的饭菜还能吃吗？真晦气。”
“饭店怎么回事？连汉奸都收吗？”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压在厨师身上，让他越来越心惊，他忍不住大声辩驳。
“我不是汉奸，是她们胡说的，我怎么可能是汉奸？”
“瞧不起妇女还能不是汉奸？你那些话敢不敢当着妇联会的人面前说？”马红英语气不屑。
厨师咬紧牙关：“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顾秋茗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牛兰花。
“这样吧，当着大家伙的面向我们道歉，言辞必须诚恳，我们也就不计较你那一元四角，留着给自家老婆多买点肉吧。”牛兰花道。
厨师憋红着一张脸，一声不吭。
让他向几个娘们儿道歉，怎么可能？那他还要不要脸？
后厨的人现在肯定都在看他笑话，要是他再道歉，那他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气氛有些僵持，厨师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在这关键时刻，门外走来一群人。
厨师在看到那群人时，浑身汗毛竖起，再也经受不住大声朝着顾秋茗三人道歉。
等道完歉，他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我也道过歉了，你们能赶紧走了吗？”
顾秋茗朝厨师看的方向看去。
那一群人衣着不凡，来头应当不小。
他们这的饭店没那么高端，没有包厢，都是在厅堂吃饭。
那一群人，应当就是需要她们让位的人。
“这次我不和你们计较，再有下次，咱走着瞧。”牛兰花冷哼一声。
她也不想继续待在饭店招惹一身晦气。
离开之时，她们刚好和那一伙人错身而过。
即将踏出饭店，牛兰花的脚步突然顿住，她回头看去。
她的动作引起另外二人的注意。
“牛姨，那一伙人有什么不对吗？”顾秋茗问道。
牛兰花摸了摸下巴，盯着某个方向看了很久，直到那些身影彻底消失，才疑惑出声：“我怎么觉得那人有些熟悉，像是厂里的。”
“厂里的职工吗？”顾秋茗语气有些急切。
那一伙人瞧着像是来头不小，可厂里面的工人哪有那样的来头？
“嗯，有点像陈刚。”牛兰花语气不确定，“陈刚家里也不是很富有，怎么可能认识大人物？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牛姨，你确定很像陈刚吗？”顾秋茗问道。
“确实挺像，虽然和平常打扮的不一样，还专门遮了脸，不过那身形我瞧着熟悉的很，还有那眼睛。我在厂里待了那么久，厂里面的人我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牛兰花说道。
顾秋茗舔了舔嘴唇。
看来她回去后要好好调查一番陈刚。
要真如牛姨所说，陈刚家庭不好，还认识大人物，那他很有可能就是内奸。
“虽然我对厂里面的人挺熟悉，但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陈刚那家伙挺老实憨厚的，应该不是他。”牛兰花再次出声。
顾秋茗心中念着陈刚的事，和牛兰花，马红英匆匆打过招呼后，骑着自行车着急回去。
等她到家，发现家中还亮着灯。
顾秋茗搓了搓被风吹凉的手，慢吞吞的将自行车停好。
马上要进门，她却有几分心虚。
像是偷玩晚归的儿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父母的训斥。
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小心把门推开。
好在客厅内坐着的不是齐父和齐母，而是看着电视昏昏欲睡的齐斯越。
听到门外动静，齐斯越抖了抖身躯，猛地抬起眼睛，在看到顾秋茗时，方才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回来了。”齐斯越将电灯关掉。
黑暗的客厅中，只有煤油灯在摇晃着照亮一小方天地。
齐斯越扶着顾秋茗，在黑暗中摸索着回了屋。
回到房间后，齐斯越拉亮电灯。
顾秋茗眨了眨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猛然刺向眼睛的灯光。
适应后，她迫不及待地在齐斯越身边坐下。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齐斯越一愣，将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吞咽回去，缓慢的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内奸一事吗？”顾秋茗稍微吞咽了一下口水，“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真的！”齐斯越激动的喊叫出来，但很快他又捂住嘴巴，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是谁？”
“很有可能是陈刚，但我并不确定，只是今天在和平饭店见到他和一群身份不俗的人在一起。”顾秋茗说道。
“陈刚…”齐斯越拧眉，低声重复了一遍陈刚的名字。
突然，他抬起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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