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不动了？”
一双略微瘦弱的手在顾秋茗眼前晃动，她恍然回过神，背后不知不觉渗出层层冷汗。
顾秋茗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瓣，有些紧张。
“没，没事。”
她顿了顿，突然伸出手抓住王小花的胳膊。
当王小花一脸疑惑地望向她时，明明到嘴边的话却难以吐出。
“怎么了？”王小花问向顾秋茗。
“你想好了吗？”顾秋茗问道，因为紧张，她的手无意识地掐进王小花的皮肉中。
王小花弯了弯眉眼。
“想好了，我不能自私，他也没有犯什么错不是吗？不能让父母难做。”
见王小花并没有生气的迹象，顾秋茗忍不住再次出声。
“可那是你的一辈子。”
“父母挑的人总不会有错。”
王小花依旧在笑，顾秋茗却通过她的面庞看到自己，她那时即将结婚时，也是这般笑的开心吗？
以为迎接自己的是美好的未来。
父母挑的人总不会出错。
真的不会出错吗？
“好。”
所有的疑问到达嘴边，却只剩下一个字。
顾秋茗松开抓住王小花的手。
是她的人生，是她选定的人生，王小花没有经历过她的苦楚，自然也做不到像她一样干干脆脆地脱离。
她只是一个外人，从任何角度来说，她都不是那个合适的劝说人。
“订婚快乐。”顾秋茗说道。
王小花朝顾秋茗点头：“走吧，外面正热闹。”
两人出去时刚好遇见回来的吴桂英，只见吴桂英满头大汗，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汗巾擦了擦额头，又抓过一把花生塞到顾秋茗手中。
“早生贵子啊，早生贵子，图个吉利。”
顾秋茗脸颊一红，却还是将吴桂英塞进她手中的红色花生收起。
外面果然热闹，圆木桌上全是饮酒作欢的男人，妇女则站在一边手捧着搪瓷碗，靠着墙与其他妇女有说有笑。
王小花一进来，就迎来一众调侃。
“咱们新娘子就是漂亮，张家栋你小子真有福气。”
“那可不一定谁有福气，咱家栋也不差，怎么说也是一位老师，以后啊，这孩子学习都不用愁喽。”
张家栋从圆桌上站起，手中举着酒杯。
“谢谢各位捧场，我先饮一杯！”张家栋抬高手臂，将杯中不知名白酒一饮而尽。
“虽然咱们家栋现在工资不高，以后就不一定了，老师，可是很有前途的工作。”
“是啊，王家还真寻了一门好亲事。”
众人的夸赞让王家父母脸上发红，浑身热了起来，笑容尽在面上荡漾，合不拢嘴。
“哈哈。”王父率先站起，抬高手中酒杯，“家栋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女婿，我对他很满意，相信以后他和小花能把日子过好。”
张家栋适时地压低酒杯与王父相碰。
两人面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
瞧着这一幕，顾秋茗突然明白，为何王小花会说不愿家里人为难。
当初齐家和沈家的婚事，也是她的父亲精心挑选，在父亲眼中自当是满意。
若不是经历过一遭，谁能想到沈家是龙潭虎穴？
顾秋茗摇了摇头。
不再去想这些难堪的过往。
许是刚才的谈话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王小花站在顾秋茗旁边，靠着墙壁。
“你是新娘子，不跟着一起上桌吗？”顾秋茗歪头问道。
“桌子又小，人本就多，哪能坐得下，不喝酒不上桌。”王小花小声嘟囔着，语气中隐隐透露着几分不满。
顾秋茗摇了摇头，幸好齐家没有这种规矩。
“今天是你们订婚的大喜日子，作为张家栋的好兄弟，我来说两句。”一个呈现醉意的汉子搂住张家栋的肩膀，大力的拍了拍。
张家栋的面色微微僵硬，但很快又重新挂起笑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听他是张家栋的好兄弟，其他人才给了他三分薄面。
饭桌上倒真安静下来。
醉态的汉子很满意，几乎半个身子靠在张家栋身上。
“我和张家栋的关系可是好到穿同一条裤子，张家栋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你们说，张家栋的媳妇是不是也是我的媳妇？”
汉子嘿嘿笑了两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着汉子话音落下，王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朝张家栋投去不满的眼神。
大声吵闹的声音瞬间消散，只剩下交头接耳的声音。
王母脸色格外难看，她沉着声音问向张家栋：“家栋，你朋友这话什么意思？”
张家栋摁住旁边汉子的肩膀。
“岳父，岳母，他喝醉了，都开始说些胡话来了，大家别当真，都是醉言。”
王父王母的脸色依旧难看，却念着是订婚的大喜日子，这么多亲朋好友都在这里，便没有和张家栋计较，只是警告了几句。
张家栋也连连点头，态度倒是摆的端正。
只是，靠着他的醉酒汉子就没有那么配合了。
醉酒汉子不耐烦地推开张家栋：“张家栋，你装什么呢？你当初可都答应好了，新婚夜我先上。”
他的一番话，让场面瞬间寂静下来。
张家栋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想要骂醉酒汉子，脏话到嘴边又被他吞咽回去。
他搂着醉酒汉子，好声好气地说道：“你看你醉的，净说些胡话，难道忘了现在是在哪吗？”
张家栋有心提醒醉酒汉子，醉酒汉子却被酒精麻痹，张嘴还欲再说些什么。
见状，张家栋连忙捂住醉酒汉子的嘴，又用眼神示意剩下几个朋友，连拖带拽地将人拽去其他屋子。
此刻，整个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王父和王母更是脸色铁青，拳头紧握。
为了维持体面，王父硬着头皮说道：“大家继续吃，醉酒说出的话当不得真，当玩笑话听听算了。”
随后，王父压低声音叫走了张家栋。
一同离开的还有王母和王小花。
王大牛和王春花想跟去，却被王父呵斥住，只得留下招待客人。
吴桂英凑到顾秋茗身边，吐出嘴中瓜子皮，忍不住向顾秋茗八卦道：“你说醉酒汉说的话能不能当真？那张家栋瞧着也不像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啊，怎么说也是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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