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被质疑的心虚，反倒挺了挺胸膛。
“可我不是没打到他身上吗？”
顾秋茗一时语噎：“那是因为我喊你住手，所以你才没有打他，我要是不喊你住手，刚才那棍子你就打在他身上了。”
“呵，”男人轻笑一声，掂着棍子朝向顾秋茗的方向迈去，“你怎么知道我会打在他身上？你还挺厉害，还能猜到我之后会怎么做。”
顾秋茗压低眉头，第一次见到像男人这般难缠的人。
他棍子朝向的方向根本就是老人的方向，现在却又在这里蛮不讲理。
“我和你说不通，你刚才是不是想打他，你心里面清楚。”
男人挠了挠胳膊：“呵呵，你比我都清楚我打不打他，多管闲事的下场知道吗？那么心善，你帮他交上摊位费啊，我这人还算讲道理，只认钱。”
“多少？”
顾秋茗倒不是想上赶着当冤大头，只是她需要一个熟悉周边环境的人告诉她服装加工厂内部的情况，如果她帮了老人，老人肯定很乐意告诉她这些。
她要是突兀的去问，肯定会被人怀疑身份。
男人上下打量着顾秋茗，啧啧两声：“也不多，二百。”
顾秋茗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后狠狠地压低眉头：“你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那么多。”
“我没有在开玩笑，其他人的我不清楚，反正他的二百。”男人冷嗤一声。
“你们故意欺负人。”顾秋茗语气笃定，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带着冷意，“我可以报公安，而且这片地盘也不是你们的地吧，你们凭什么收摊位费？”
“你别管这片地是不是老子的，但他的钱必须要交，你要心善就帮他交上，没那么多钱就别在那里多管闲事。”男人扬了扬下巴。
不知何时他在顾秋茗面前站定。
男人在身高上有着绝对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秋茗。
眼底带着轻蔑，还有一丝嘲弄。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胸闷，感到乏力疲惫，偶尔关节疼痛。”顾秋茗突然出声说道。
男人没想到她会说这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还跟踪老子？”
“我当然没有跟踪你，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是一名大夫。”
男人半眯眼眸盯着顾秋茗，突然他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从哪偷听来的，小丫头片子，搞起江湖坑蒙拐骗那一套了，你该不会说免费帮我治病，抵了他的摊位费吧？”
顾秋茗抿紧嘴唇，莫名心虚。
可她转念一想，她又不是偷听来的，她是看出来的。
顶多是想要抵了老人摊位费的想法被男人看了出来，但这有什么。
“我能帮你治好。”顾秋茗说道。
男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丫头片子，老子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还想骗老子。”
“老大，你和一个小妮子废话什么？赶紧收了这老头的摊位费，马上工人下工了，人多不好。”
男人对着顾秋茗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小丫头别再坑蒙拐骗了，干点正经事。”
“你干的难道就是什么正经事了吗？”顾秋茗追问道。
“我说你这个妮子怎么还蹬鼻子上脸？我们老大好说话，我们可不好说话。”跟在男人身后的小弟们扬了扬手臂。
男人抬了抬手，将小弟们压了下去。
“你想替那老头出头。”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是看不惯你们对一个老人动手，何况只是宽限几天。”顾秋茗道。
男人轻笑一声，将木棍朝地上一丢，两只手抱着后脑勺，一步一步朝顾秋茗迈去。
“你想治病抵债，我给你这个机会，让我看看咱们的小神医有什么本领。”男人语气调侃，话语间满是轻蔑之意。
顾秋茗抿了抿唇瓣。
只见男人步步紧逼，很快二人之间只剩半米距离，男人方才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向身后。
“你们看着老头别叫人跑了。”
留下这一句后，男人回头看向顾秋茗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神医同志，可以帮我看病了吗？”
他将手臂探出，黝黑的手腕出现在顾秋茗的视野之下。
顾秋茗拧眉，从袖口取出一抹方帕，搭在男人手腕处。
瞧见顾秋茗动作，男人挑了挑眉：“神医同志，我只是黑了些，并不脏。”
顾秋茗没有理会男人调侃的话语，将手搭在方帕之上。
随后她又将方帕取下，抬头看向男人。
“将袖子撸起来。”
“这大冷天的你让我把袖子撸起来，该不会想冻死我吧。”
男人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按照顾秋茗的话将袖子抬了起来。
只见他小臂处一片斑红上覆盖层层白屑，男人面色羞赧想要遮掩，却被顾秋茗摁住手腕。
“神医同志，这可不是我身上的灰啊。”男人连忙为自己解释。
“我当然知道，你这是病。”顾秋茗说道，她松开抓住男人手腕的手，细细瞧着他手臂处的斑红和白屑。
“居然是病，我就说我之前没有怎么突然出现，好了一阵，又反反复复起白皮，能治不，神医同志。”男人正了正神色，语气也没有之前那般轻佻。
“能治。”
顾秋茗退后一步，抬头看向男人。
尽管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男人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轻笑，突然凑近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他二百摊位费吗？”
“我不管你为什么收，可二百摊位费不合理。”顾秋茗义正言辞道。
“我若是说这死老头半夜跟着一家闺女，差点毁了那家闺女清白呢？”男人退后一步，扬着眉看向顾秋茗。
顾秋茗表情呆滞，她的视线从男人身上挪到男人身后的老人身上。
老人被男人带来的人压制着，他似乎挣扎累了，认命地贴着摊子，瞧着倒是和蔼。
完全看不出是男人口中说的那样。
“你知道为什么没人帮他吗？那是因为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仗着年纪大到处作恶的老无赖，谁愿意帮他？也就你这种外来人才会觉得他可怜，想着帮他。你信不信只要你帮了他，他今晚就跟着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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