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有妖德，逢恩必报！承女娲大神恩德，他耐下性子，拖着病体尚且留在妖界，何尝不是同一个道理？
最可笑的是，此人明明修行正道，却无半点悲悯之心。甚至还不如一只山茶花妖有人性，真令人感到讽刺！
萧炎闻声望去，只见横断的崖石上。斜倚小榻的青年男子艳色逼人，习习山风的吹鼓下，红衣墨发轻扬。邪魅而妖娆，堪比人间绝色。
“你是何人？”
月桑不常呆在妖界，却是一眼便认出夜洛，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萧炎误以为他要反击，剑身骤然一挺，眼看便要刺穿他胸膛。
与此同时，夜洛长指疾弹，一道赤金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向萧炎。
肉体凡身，即使修为再高，也无法承受神力一击。于是被赤光打中那一刻，萧炎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巨石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摇身一动，一道残影晃过，夜洛傲然立于地面，懒散开口。
“天地万妖，生死皆由本座掌控。你区区一介凡人，焉敢无视本座？”
“神座大人...”
月桑暗自看去，只见一丝嗜血的笑意，正在夜洛微翘的桃眸里渐渐蔓延。他冷汗淋淋，憋着一口气跪倒在地。
“属下犯下大错，愿领死罪！恳请神座大人饶他一命。”
月桑在赤岭深山孤苦修行万年，曾救过许多人。而萧炎是唯一一个得知他身份后，还愿与他交往的凡人。
对月桑而言，萧炎如同一抹暖阳，直直照进他万年孤寂的内心里，哪怕得知全部真相。
他还是选择自欺欺人，不愿正面萧炎从未真心相待的事实，更不忍心眼睁睁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一双桃眸温雅如月，浅浅笑意尽在眉尾处，未达眼底。夜洛唇角微微一扬，讥诮感由为明显。
“被人如此利用，依然死性不改，当真出乎本座意料。”
月桑摇摇头，跪正身子后再重重叩首：“万般错，皆乃属下一人所为。神座慈悲，请饶他一命。”
斜瞥一眼手扶崖石，几番挣扎着试图站起的萧炎。夜洛极淡地笑出声来，语气温雅而低沉，隐隐带点嘲弄。
“你修行多年，从未作恶。却因他残害同族，盗取斩妖剑。如今死到临头，还不忘替他求情。这般情深义重，倒叫本座感动不已。”
早同他们讲过，人类的情感最为复杂。而他只是一株小小的山茶花妖，连人身都是幻形，如何能沾染人间情爱？
这些小妖生于安乐，至真至纯，总向往人类温暖而真挚的情感。
既经不起甜言蜜语的诱惑，又分不清虚情假意，恨不得把整个心都掏出去。却忘了人妖殊途，本就无道同归。
想到这里，夜洛不禁暗叹一声：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等活到他这个岁数，或许便能明白，七情六欲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又何需挂怀？
“你付出许多，可见他感激？”
月桑仰首，澄澈的眼神极尽敬重，仿佛背叛乃是迫不得已之举。
“神座曾训示，凡间物欲横流，守一方净土，早日修成正果。是属下心生妄念，有负神座教诲！落至今日这般下场，乃咎由自取，不敢苟责他人。”
夜洛挑眉，淡淡笑道：“你倒是生了一副菩萨心肠！”
此时，萧炎也终于站了起来。他恨恨的攥紧拳头，勉力走前两步。萦绕在夜洛身上的淡淡光晕，让他感到无比危险。
“你究竟是何人？”
夜洛却不理他，一只手自宽大的云袖中缓缓伸出。赤光在掌心凝聚，一块嫣红的令牌落入他手中。端倪着象征妖主身份的腰牌，夜洛长眉舒展，心情似乎很不错。
“你驻守赤岭，还算尽心。念在主仆一场，本座也不想赶尽杀绝。只要交出斩妖剑，本座如你所愿，姑且饶他不死。”
残害同类，背叛妖界，月桑自知死罪难逃。这几年提心吊胆，日子过得狼狈不堪。如今东窗事发，他反而感到释然，心中并无违逆之意。
可斩妖剑自交给萧炎后，他再没有见到过。也从未见萧炎佩戴，几次好奇问询，总让萧炎搪塞过去。故而斩妖剑的下落，他也不知晓。
“属下大意！斩妖剑不慎遗失，请神座降罪。”
从他复杂闪烁的眼神中，夜洛看到了许多。心里隐然明了几分，眼底笑意渐盛。
“你以为...能瞒得过本座？”
斩妖剑乃上古神兵，威力无穷。且蕴含万剑之法，可幻作万千剑雨攻击敌人。此剑一出，寻常小妖必会显露真身，妖力也会受到压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即使夜洛修为逆天，法力超乎想象。但若被此剑击中，同样会受到重创。
“也罢！”
夜洛收紧拳头，刻着有月桑名字的令牌瞬间化为齑粉，红色粉末从指尖流出，随风飘散。
一如他的声音，低缓中带点悠远的空灵，令人无法捉摸：“姑且就当遗失了。但你背叛妖界，将来的无尽岁月，便在寒狱里渡过吧。至于此人...”
缓缓伸手，掌中燃起赤金火球。额间火凤妖艳，笑意优雅而嗜血，带着惊心动魄的美感，在夜洛唇边缓缓蔓延。
“怨不得本座心狠了！”
妖性使然，夜洛面热心冷，比其它五界的掌权者更贪图享乐，尤其不爱管事。
但身为妖界之主，该狠的时候他绝不心慈手软。以免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误以为他病入膏荒，柔弱可欺。
一道神力注入，赤金光芒化作细小璀璨的凤凰翎羽，从夜洛掌中火球飞出，疾速往萧炎刺去。
强忍下五脏六腑移位的疼痛，萧炎横剑欲挡。到底力量悬殊，即使夜洛只用了两成法力，他同样无法抵挡。
瞧见浑身火焰的萧炎满地打滚，一脸痛苦的哀叫不绝。月桑想起二人把酒言欢的过往，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沉寂了片刻，他飞身挡在萧炎面前，替他承下大半火翎攻击，声泪俱下地恳求道。
“神座手下留情！属下愿将功折罪，前去...唔...！”
他话还没说完，灭魂钉穿胸而过！
月桑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颤颤转过头来。布满血丝的眼底有痛、有怨、更多的是无法理解。
相伴六年之久，不惜放弃成仙的机会，为他造下诸多杀孽！料知死罪难逃，仍试图用自己一命换他活下去的可能。
(https://www.eexsvv.cc/160102/63705071/)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