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汐被程淮擎看的有些尴尬，不自觉地捏了一下他的手，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说着，用力地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把程淮擎扶在沙发上做好，又看着他说道：“行吧，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给你煮一杯醒酒汤”。
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赵凌汐前脚刚一离开，程淮擎的身子就直直地往沙发上倒去。
侧卧在沙发上，斜着的角度刚好能够看见茶几上还放着半瓶香槟，程淮擎自己也忘了那瓶香槟酒是什么时候放在桌上的。
眼前有些发昏，他用力地撑起胳膊，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一边颤抖着双手给自己到了半杯酒，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厨房里那抹不停地忙碌着的身影。
酒精麻痹人的神经，却也将人变得敏感，一点点情感也被放大到无限。
程淮擎低头机械般的将手中的半杯褐色液体灌到肚中，觉得意识更加的模糊了起来。
赵凌汐端着醒酒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程淮擎又在喝酒，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醒酒汤放在了桌上，半蹲在程淮擎的面前，想要接过他手中的酒杯。
“淮擎，你怎么又开始喝酒了”？
看着眼前人，正对上赵凌汐的目光，他抬起手来，用微凉的指尖描绘着她脸上的轮廓，觉得这一切既真实，又虚幻，仿佛转眼间就又飘散如烟。
仿佛是回想起了那种痛彻心扉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程淮擎再也抑制不住，用暗哑得声音叫起了赵凌汐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凌汐，别再丢下我好不好，我把一切都给你，只要你留下，留在我身边，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
眼神迷茫如同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让人无法不动心。
赵凌汐看着程淮擎又一次地重复着刚刚的话，她不仅没有反感，心里仿佛比刚刚更加的难受了起来。
眼前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诉说着他的爱而不得，心中也泛起了丝丝缕缕揪心的疼痛。
是的，她心疼了，而且无奈地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这些年来不仅没被时间冲散，反而经过时间的累积更加地沉重。
她抬起手来，覆上程淮擎修长有力的手掌，惊于他手掌的温度，又用两只手将他的手握在手中，试图传递给他一些温度。
凝视着程淮擎有些消瘦而显得更加深邃的眉眼，赵凌汐觉得这五年来被压抑的感情在心中翻涌着，澎湃着，肆无忌惮的宣告着她的失败，终究还是舍不得，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谁也无法替代。
想着，她眼角溢出一滴温热的泪来，自脸庞缓缓划过，滑落时已变得微凉，在心爱的人面前，她控制不住地觉得无比委屈和心酸，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能在一起呢?
程淮擎看着她突然一语不发的流起泪来，就变得手足无措来，他此时已经喝醉了，酒精的麻痹使他的动作和反应变得迟缓起来。
他有些笨拙的想要给赵凌汐把眼泪擦干，却没想到赵凌汐看他的动作泪却流的更多。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独自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会强忍着自己扛，但一旦在亲近的人身边，有人关心你了，就变得无比脆弱，强大抑或脆弱。
其实取决于她是否信任你，越是对你任性地人，你就更要珍惜她，否则失去的话，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眼见赵凌汐留着无声的眼泪，眼中一片水光朦胧，程淮擎似乎能体会到她的委屈，不由自主的十分心疼，他低下头去，用最轻柔的动作吻干赵凌汐脸上的泪痕：“凌汐，你别哭，你一哭，我这儿就痛”。
程淮擎一只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认真的对着赵凌汐说道。
噗嗤一声，赵凌汐破涕为笑：“就你会说，嘴真甜啊”？
说完抽出手来，朝他的肩膀轻轻推了一下。
“我是说真的啊！”程淮擎呢喃着，暗哑的声音透露出一种莫名的魅力。
赵凌汐不再理会这个喝醉酒的“无赖”，将他的胳膊搭到肩上，想要将他扶起来，放到床上去。
但程淮擎虽然看起来挺瘦的，但常年有规律的健身，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赵凌汐架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走上两三步，于是只好让他先躺到在沙发上，又去柜子里找到一条薄毯给他搭上。
去找毯子的时候，程淮擎还拉着她的手胡乱的低语：“凌汐，别走…..”
赵凌汐看着他无奈地笑道：“醉成什么样儿了，还知道是谁呢”。
沙发上程淮擎此时也并不是意识全无，他只不过是十分享受赵凌汐照顾他的这种感觉，感觉特温暖惬意，窝在沙发上也没什么，尽管他因为个子太高，只能将一条腿搭在地上，有些不舒服。
赵凌汐这时在他的头后垫了个靠垫，又把刚刚冷好的水一点一点喂进他的口中，做完这一切，她全身好像散了架一样：“真是的，累死我了，没事儿喝什么酒，还要我来照顾你”。
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但是还是给程淮擎吧身体放平，又把毯子掖了掖，让他能够睡得更舒服一些。
听到赵凌汐的碎碎念，程淮擎心中十分欢喜，几乎是不可察觉的，嘴角翘起一个开心的弧度。
赵凌汐忙完了，坐在程淮擎的旁边，将他额前有些潮湿的一些碎发往旁边拨了拨。
看着他像是睡熟了，温暖的落地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睫毛投射出一圈扇形的阴影，不时颤动几下，似乎是被那睫毛触到了似的。
赵凌汐觉得心里痒痒的，生出一种冲动来，她觉得这五年来心中的事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时候就像是想要爆发了似的，急切的想找一个人来诉说。
她想要发泄，不然她觉得自己迟早是会承受不了的，既然程淮擎现在醉倒不省人事，那么跟他诉说一下应该也是没关系的吧，看着程淮擎安静的睡颜，赵凌汐缓缓开口用一种近乎淡漠的语气说道：
“淮擎，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个那么狠心的人，当初喜欢你是真心的，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欺骗你的感情，所以你不要怪我，我真的……”
说到这里，赵凌汐轻轻抿了一下唇，停顿了几秒，又接着说道：“我觉得再不找个人听我说说这些的话，我迟早有一天会承受不下去的”。
“那个时候，我刚刚从医院醒过来，就很担心你的情况，想要去找你，但是医生说我是一定不能出院的，起码要在医院休养一个星期，我虽然心急，但也没有办法，我身边甚至连手机都没有，而且我发现病房门口有人守着，我根本就没办法出去”。
“过了两天，我才知道，那些医生护口中的程先生原来是你的大哥，程淮贤，门口那些看守的人也是他派来的，我起初心里很感激他救了我。”
她这时想到那些痛苦的回忆，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程淮擎握着她的手，将力道收紧了一些，似乎是想让她安心点，于是赵凌汐继续说了下去：
“就在我快能出院的时候，程淮贤本人来医院看了我一趟，他来了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跟我说，”赵凌汐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想要把它描述下来。
“你是一个好女孩，这点我不否认，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你和我弟弟只间的差距有多大，这个就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了吧”？
程淮贤说到这儿时，眼中闪过一丝蔑视，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赵凌汐握紧了双手，指甲几乎嵌到肉里去：“我是没办法决定我的出身，但程先生恐怕也无权决定我和谁在一起吧”？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眼睛里依旧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程淮贤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他从容的对上赵凌汐坚定的眼神：
“你恐怕是不知道淮擎为你放弃了什么吧，如果不是有你，他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成就，但是就因为你，他说不定会失去的越来越多，到时候你们一无所有，是要靠什么活下去，你们那可笑的爱情”？
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程淮擎永远是赵凌汐的软肋，程淮贤说完这句话，她眼中的光芒早已变得暗淡。
“所以我当时选择了离开，后来我又知道那场火是程淮旭他们一手制造的，命运真是无常呢。”赵凌汐说完这一切，嘴角扯出一个无奈又讽刺的笑来。
静静地听着赵凌汐遭遇的这一切，程淮擎的酒早已醒了过来，握着赵凌汐的大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道，赵凌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程淮擎，却发现程淮擎长长的睫毛仍旧垂下他的眼睑上。
赵凌汐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程淮擎早都已经醒了。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这样才不至于把赵凌汐捏痛，“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为了凌汐，你也必须忍着，程淮擎！”他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赵凌汐把心里的苦都倾诉得差不多了，看着身边的程淮擎发出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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