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朝听闻消息,匆匆的赶往母亲所在的地方,本是要见外祖母的,但是却被拦在了外面,说是不宜打扰。
自听说母亲病重的消息,薛贺容紧蹙的眉头便未有一刻松动。
那可是生她养她的娘亲,如今自己在宋府做了姨娘,即使同在通州都难以时常见上一面,平日里仅仅只是在心底牵挂着,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是又听见了母亲病重的消息。
薛贺容不禁自责,作为儿女,她实在是失责。
宋枕朝瞧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亦是不好受的,便劝慰着她,“娘您别担心,外祖母乃是大福之人,可不会有事的,过上几日,病情也许就好了呢。”
话虽如此说着,可到底是老年人。这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上的毛病便愈加增多,什劳子大病小病更是不在少数,可是硬生生将结实的身子给折腾坏了。
薛贺容颔首,“娘明白的,你别担心。”
薛贺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许多事情亦是早已看开了,可到底涉及到至亲之人,心里难免会放心不下。
好在翌日一早,宋枕朝的外祖母便派人来传,道是想要见上一见母女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眸中流溢着欢喜,待收拾妥当后,二人便直直朝着荣德堂而去。
这还是宋枕朝第一次见自家娘亲的母亲,薛姓的外祖母。
她就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弯弯的眉眼,看上去是那般的和蔼慈祥。
虽是年过花甲,可单单从面相来看,却也是风韵犹存的老妇人,可见其年轻之时艳冠天下。
她面色稍稍有些苍白,虽是病重,却毫无病入膏肓的模样,不过是有些虚弱,起身或是坐下皆需要人搀扶。
只这么一瞧,宋枕朝便放心了,外祖母的病并未危及到生命。
如此甚好,不然的话,薛贺容怕是要难过许久了。
“哟,我的乖女儿乖外孙女都来啦,来来来,快坐快坐,可别累着。”
一瞧见二人,外祖母登时眉开眼笑,本有些黯淡的脸色亦随之多了几分光彩。
薛贺容眼圈一红,拉着宋枕朝走到外祖母的身旁坐下。
早已来到并且已然入座的全臻欣瞧见这一幕,笑道,“平日里,娘总是念叨着姨娘和朝朝,如今可好,总算是见着了,也不枉老太太一番心心念念呢。”
说话间,眼神不止地往宋枕朝身上瞟去,瞧见对方举止很是得体,心里便是忍不住点头。
如此的儿媳,她自是满意至极的。
老太太乐呵呵地接过话茬,“这好歹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是难得才能见一次的外孙女,哪会不想念呢?”
全臻欣笑,一旁的宋枕朝瞧着,心里倒是没什劳子想法,毕竟她并非是真的宋枕朝,从前正主所经历的人和事对于她来说,可都是陌生的。
不过,不就是卖俏卖乖么?
这可是宋枕朝的强项。
但见她跳下椅子,蹦蹦跳跳跑到老太太跟前,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外祖母,朝朝亦是很想念您的,这不,一听到娘亲要回来看望您,我可就死皮赖脸跟来了,嘻嘻。”
“你呀,自小到大,最是调皮了。”老太太点了点她的额头,眉宇间尽显宠溺。
全臻欣道,“哎呀,娘,姑娘家皮点也好,好养活不是?”
薛贺容本是有着满腹的话想与老太太说,可直到此刻,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又被吞了回去,倒是不知说些什么。
只是就这样瞧着老太太开心,自己也便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说起来,容儿,你们不日便要启程去帝京了吧?”
提起这事,偌大的荣德堂霎时间安静下来。
全臻欣瞧了瞧老太太,又瞧了瞧薛贺容,倒是没有说话。
薛贺容敛了敛心神,点点头,“算算时间也该是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好在去帝京前,还能与老太太见上一面,如若不然,薛贺容只怕是会对此耿耿于怀。
“这一去,来日再见,可就不知是何时了。”
老太太有些感慨,望着薛贺容的眼神也逐渐恍惚,似是昨日她还在自己膝下承欢,如今却已嫁为人妇,还生了个可爱娇俏的女儿。
这时光过得可真是快呢。
薛贺容抿唇,手捏着帕子不知该做何回应。她又何尝不是惆怅的呢?
“此去帝京,行程万里,此生能不能再见,无人能够保证,也许下次见面的期盼最终也会成为奢望吧!”
伤感的气氛弥漫在这偌大的荣德堂中,薛贺容面色微变,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闻宋枕朝道,“外祖母这说的是哪的话,您是娘的母亲,朝朝的外祖母,可是大福之人,必定会长命百岁的。”
“是啊娘,您可别想那些了。”薛贺容和全臻欣规劝着。
老太太抬手,道,“我的身子我自是最明白的,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不过在你们回京之前,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朝朝。”
宋枕朝怔住,“送给我?”
老太太也不卖关子,只轻轻拍了拍手,便见有几个奴才抬着几箱物件走进来,放于大厅中央。
宋枕朝在老太太的示意下,走过去将箱子掀开一看,好家伙,里面全是一些价值连城的宝物!
什劳子血珊瑚、猫眼石、透绿翡翠,应有尽有,且品质皆是极品之中的极品。
薛贺容诧异,怎好好的送这么多宝贝?
老太太瞧着宋枕朝呆愣在地,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俊不禁,道,“这些都是日后给你做嫁妆用的。此次你与你母亲回帝京,下一次见面可不知是猴年马月,故而外祖母便特意命人挑选出最好的,待你出嫁之时,在婆家也好有个底气。”
事到如今,即便是没有过任何接触,老太太的拳拳爱护之意仍是令宋枕朝动容。
“外祖母,您待朝朝可太好了。”
宋枕朝终是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鼻子微酸,有些泪意。
“娘,这可会太多了些?”
薛贺容话未说完便被打断,“这如何就多了?我还嫌不够呢!”
说罢,老太太摸摸宋枕朝的脑袋,“待来日外祖母又寻到宝贝,便派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外祖母,不过这些够了,届时还会有爹爹和娘亲置办呢。”
宋枕朝一边说着,一边在老太太怀里蹭来蹭去,逗得老太太合不拢嘴。
薛贺容瞧着这祖孙情深的一幕,心里自是欢喜的,只是……她悄悄抬眸瞧了眼全臻欣那儿,但见对方并无半分不悦,心里便是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是满腔复杂。
如今的全臻欣可是尚未知晓宋枕朝的心意。
瞧着摆放在地上的那一箱箱宝贝,心里自是喜不自胜的,待得他日宋枕朝嫁与她的薛齐,这些嫁妆可不都是跟着来的?
反正从今往后都是一家人,没来由闹得不愉快。
宋枕朝让赤药和空青将东西抬回去收拾好,而后三人便一直陪着老太太聊天解闷,直到老太太乏了,三人这才散去。
出了荣德堂的门,外边太阳正烈,直晒得人受不住。
全臻欣看了看时辰,已经将近午时,遂提议道,“咱们一家人许久未曾坐在一起用膳了,不如今日就趁这个机会,一块用膳?你哥哥他们也快忙完事情回来了。”
“如此,那便听从大嫂安排吧。”
薛贺容可绝非愚钝之人,又岂会看不出她乃是想要借此机会让宋枕朝与薛齐培养感情呢?
可即便是知晓又如何?
薛贺容本就看好薛齐,自是不会去作甚捣乱之事。
于是,全臻欣便让厨房准备吃食,待得薛齐与薛家舅舅忙完事情回来,吃食准备妥当,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前,说说笑笑,气氛好不融洽。
“朝朝近来可好?”
“很好,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可潇洒了。”
若您不想着娶我,那我可就更自在了。
宋枕朝默默地想,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这句话来的。
亦不知是特意还是无意,薛齐正好坐在宋枕朝的身旁。
举止行为与往常一般无二,可宋枕朝却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别扭,她的表哥,可是心悦与她!
若是不知道便罢,如今知晓了,宋枕朝还真有些不知所措,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笨拙地佯装与往日一般。
但,刻意的维持,终是有所不同就是了。
薛贺容瞧在眼里,叹在心底,想来朝朝是真不喜欢薛齐了。
全臻欣倒是瞧不出什么,只是看着两个晚辈互动,嘴角的笑意便是一直都藏不住的。
“瞧这两个孩子,不过才些许日子不见,竟生分了许多,从前坐一块儿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呢,今日竟这般安静。”
宋枕朝闻言,只露出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这样的情况,她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呢。
薛贺容打着圆场道,“都是孩子,相处相处便也就有话可聊了。”
宋枕朝笑着,好不容易用完了膳,她唯恐又会留下与薛齐相处,便早早地脚底抹油开溜了去。
待得离开了许远,她才止住脚步,松了口气。她可从未觉得吃饭还能如此煎熬尴尬的。
身后传来阵阵笑声,宋枕朝扭头一看,瞪了几个丫头一眼,没好气道,“笑笑笑,有何好笑的!”
“奴婢可是第一次瞧见小姐如此狼狈呢。”
自打她们跟了宋枕朝,见到的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何时有过这等落荒而逃的模样?
宋枕朝一瞪眼,佯怒道,“嘿,你们几个小妮子竟还敢嘲笑本小姐?看来是本小姐太惯着你们了!今天得让你们知道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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