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朝听完他的话,脸色逐渐变了,陷入了沉思。
回忆起了前世发生过的事情,陆栖池在后宫虽有恩宠,并不快乐,人人都敬畏她却又疏远着她。
那一天正值夏季,天气异常炎热,陆栖池在自己的寝宫内,别枝为她准备好了午膳,陆栖池坐在饭桌上,望着满桌的佳肴,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娘娘,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别枝见她久久不动碗筷,天气又这么不好,担心她身体是不是有恙。
陆栖池摇了摇头,指了指满桌的菜:“我没什么胃口,你将这些都撤下去吧。”
“娘娘,你早膳也没怎么吃,就吃点吧。”想起自家小姐一早起来,脸色就不怎么好,早膳吃了两口就让自己撤下去了,这会儿还没吃,又让自己撤下去,生怕她饿坏了身子。
“撤下去吧。”她是真的没有胃口。
别枝看着小姐这个样子,很是担心:“那娘娘你可有别的想吃的吗?”
陆栖池想起自己曾偶然听后宫里经验丰富的嬷嬷说过,将提子放入冰窖中,这种天气食用特别的不错。
“我想吃提子。”无意间说出了口,但她并不是真的想吃。
因为她知道提子是别国独有的果实,异常珍贵,在自己的国家少之又少,是稀有之物,天子都未能想吃就吃到,她又何来有这种殊荣呢。
可别枝却记下了。
恰好这时婢女进来禀报陆恕己来了,陆栖池听到自己哥哥来了,很是开心,立马让别枝把菜肴撤下去。
陆恕己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她未动过碗筷,虽然她现在脸露喜色,但还是隐约感觉出她脸色不太好。
“给殊妃娘娘请安。”陆恕己来到她跟前,行了行礼。
“兄长,你这是干嘛,一家人行什么礼。”陆栖池连忙起身扶住了他。
在这后宫里,礼数本来就多,好不容易兄长来了,还遵循这么多规矩,陆栖池心里很是难受。
“这礼数是应该的,不管怎么说你是皇上的殊妃娘娘,而微臣只是个臣子。”眼底的落寞无人能懂,这也是他这么久以来内心最痛苦的事情。
“但现在并无外人,我也只是你的妹妹陆栖池。”陆栖池心里也清楚,但她还是希望自己在哥哥眼里永远都只是他的妹妹,而不是殊妃,这只会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生分了许多。
“好。”陆恕己实在拗不过她。
“兄长,你怎么来了?”陆栖池绽露了微笑,拉着陆恕己坐下。
“父亲和母亲让我来看看你。”多日不见,他心中很是挂念她,却找了个借口。
“他们可还好?”想到这陆栖池心中增添了丝丝伤感,她虽为皇上宠妃,受尽宠爱,但也因此个个都紧盯着她。
她想念家人的时候,只能望着家的方向,却不能想去看就去看。
“身体康健。”陆恕己与陆栖池闲聊了一会儿,也知道他一介男子,不便久留与深宫之中,便道同她道别了。
陆栖池遣了别枝送他,也正因如此,陆恕己不便当面询问陆栖池的话,也有机会知道结果了。
“别枝,殊妃娘娘怎么了?脸色为何那么不好?”
别枝犹豫了一会儿,想到他既是殊妃娘娘的兄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便同他说道:“娘娘从早晨到现在都未进食,都说胃口不好,就让奴婢撤下了。”
陆恕己听到此,沉默着,担心起了陆栖池的身体。
别枝想到娘娘说的话,陆恕己在外面,陆家又那么显赫,通过他或许能买来娘娘想吃的提子,这样或许娘娘能多吃点,便对他说道:“奴婢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娘娘说想吃提子,但是奴婢身处宫中不知去何处寻来,希望将军能帮帮奴婢。”说完对他行了行礼,态度恳切。
“你且回去,这事就交给我。”既然是栖池想吃的东西,自会帮她寻来。
“奴婢在此谢过将军。”
陆恕己离去,别枝也高兴的回去了,但她未把这事告知陆栖池,只想到时给她个惊喜。
当天回去陆恕己托关系都未能寻来提子,得知提子是别国的果实,专门去了别国,历尽艰辛给她带了回来。
让人送进宫中,别枝将提子冰冻过后,拿去给了陆栖池,陆栖池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别枝还真为自己寻来了,食欲不振吃了提子之后,好了许多。
才发觉不对劲,别枝一宫女哪来的本事寻来这稀有的提子!
询问后才知道是陆恕己为自己寻来了,想跟兄长道谢,却怎么也寻不来他,询问之后才得知陆恕己为自己寻来提子中途遇上土匪,本无事可那土匪狡诈对他使用了奸计,一时疏忽才中了土匪的暗算,差点命丧黄泉。
陆栖池知道他为此受了重伤之后很是担心,但心里也很感动。
兄长对自己的好,她永远会记在心上,她原本以为陆家覆灭,兄长也难逃一死,没想到徐清晏竟然放过了他,倒是让她放下了许多心中仇恨,人活着就好。
但她没想到自己兄长现在的处境这么危险,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白衡看出了宋枕朝的古怪,不由得让他心生怀疑,莫非她跟陆恕己有交集?
越想越不对劲,宋枕朝家住通州,应该跟陆恕己没有过任何交集,所以她人生经历中不可能和陆恕己有关系,顿时迷惑不解,掩下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打算暗中调查。
宋枕朝回过神来瞧见了白衡脸色不太好,心中疑惑,又回想起他这段日子他确实没什么害人之心,说起来之前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倒是关心了他一下:“你怎么了?为何脸色不太好可还是伤口疼痛?”
“没事。”白衡并未多说。
宋枕朝知道他最近还要为抓捕王蟠同党奔波,有点担心他累坏了,劝说道:“抓捕犯人固然重要,但你也应该注意身体。”
“我知道了。”白衡也听话,点了点头,看了夜色不早了,她应该休息了,自己也还有要事忙碌,便同她说道,“我先走了,你早些歇息。”说完很快就飞走了。
白衡离去,宋枕朝也走到床榻旁,躺下歇息,却一夜无眠,心中一直忐忑着,担心兄长出事,虽说兄长挺聪明的,应该不会顺了王蟠余党的意,不会反叛的,但她心中又担心兄长会不会因陆家被陷害覆灭的事,一时糊涂。
宋枕朝一直纠结着,又过着寝食不安的日子。
没过几天,宋枕朝在用午膳时,空青匆忙的从屋外进来,差点冲撞了宋枕朝。
通过空青传来消息,宋枕朝得知在白衡的围捕下,王蟠在通州的余孽已经全部落网,心中很是替他高兴,想到自己的兄长不再会卷入这场反叛中,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天她只觉得自己原本阴云密布的心情此时是晴空万里。
悠哉悠哉的过了一天,晚膳也吃得着实多了些,想来是这几天担心,吃少了,这一回全数补了回来。
用完晚膳同空青去散散步,消消食,说道看望了会自己几日不见的娘亲,而后回到自己的卧房,梳洗一番准备歇息。
这几天着实休息得不好,这会儿特别的困。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没过一会儿被身旁的动静吵醒了,醒来看到白衡出现在自己旁边,着实被吓了一天。
她没想到刚抓获完王蟠余党的白衡,当天晚上既然不早些歇息,既然再一次无声无息的进入了自己的卧房。
经过多次的惊吓,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够习惯他的来去自如了,没曾想还是被他吓到了。
“你可以不可以每次都别怎么吓人!”心中不满,但看到他面上的疲惫之意,很快掩住了不满的情绪,换了脸色,面露微笑的同他说道,“恭喜你啊,终于成功抓获了王蟠的余孽。”
“没想到我家小外甥女消息这么灵通。”白衡调侃道,但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他今天是专门来同她告别的。
王蟠的余党已经抓获了,他也没理由再留在通州了,还得回去同皇上复命。
宋枕朝听了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毕竟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酉阳,她想不知道也难。
但察觉到他脸色并未有喜色,不由得有些疑惑,王蟠余党被抓获,他也应该能好好休息就好了,为何他并不高兴?
“你怎么了?”莫非身体又抱恙了?想来也有可能,毕竟他这几天也应该累着了。
白衡只是摇了摇头:“我今日是来同你道别的,事务处理好了,我也应当回帝京了。”
“那挺好的,你回了帝京,也就不会有人再悄无声息的出来吓我,我也能睡个好觉。”话上虽这么说,但她心中并无笑意。
毕竟跟他相处这几次想来,觉得他人还可以,算得上半个友人了,多少会有点不舍。
白衡被她的话都乐了,清楚这并非她本意,也就没与她多做计较。
今晚他来的目的也说完了,天色也不早了,自己明天还要启程回帝京,还有很多余下的事务还没处理好,便同她道了别:“我先走了。”
宋枕朝点了点头。
白衡看了她一眼,临走时,还抛下了三个字:“帝京见。”
见他走了,宋枕朝望着窗外的夜色,今晚的夜色只觉得明亮又带着点暗淡。
兄长既无危险,自己也就能安心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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