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来之在屋子里徘徊,神色愁苦,“怎么承欢还没回来?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回来了。”唤来下人问,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便只能甩袖叹气。
这宋枕朝走了也不好去问,只能明天早朝去问陆恕己了,宋来之有些纳闷,怎么宋承欢在陆恕己那住了这许多天还没回?可别是陆恕己要对承欢做什么。
宋来之很快摇摇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且不说现在宋枕朝已经嫁给陆恕己了,就是看在宋枕朝的份上也不会对宋承欢如何的。
可这样一来就找不着缘由了,宋来之想了这个又想那个,实在是无法可想了,才在侍女的劝说下先睡下了,看着窗外的灯笼,宋来之不安的情绪扩大,只能指望陆恕己的感觉可真不好。
早朝。
宋来之位置不高不低,但每次总是早早的到了,今日却是太监催了几遍才看到他的身影。“宋大人可是昨晚累着了?今日的精神怎么这样差?”
几个同僚笑话他,他也不在意,只是脸上灰暗的神色却是骗不了人的。宋来之也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干着急,耽误了早朝倒叫人笑话。
且这早朝怕是这时候来了也不能去找陆恕己问宋承欢的事情,只能等下朝了。自己这站的靠门的还得等等陆恕己。宋来之叹口气,陆恕己权势大不是坏事,但心里总是有那么些落差。
“宋大人,可有本要奏?”内侍尖细的声音传来,像敲了口破败的钟。着便是皇帝专门吩咐了的,点宋来之大约是想考察一番或是问罪,这个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包括宋来之。
先前内殿。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敲敲铜镜,“你待会点宋来之,我倒要看看宋枕朝的父亲是个什么人物。”皇帝上朝之前饶有兴趣的对身边服侍的内侍说道。
那内侍也不惊讶,毕竟近日皇帝对这宋枕朝,也就是陆恕己和白衡争夺之人很有兴趣,点宋来之也不算什么。
“宋大人不过五品官,早朝都看不见的,皇上怕是要失望了。”那内侍也大着胆子回话,只是对这话皇帝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
又想起了那日在陆恕己府上看见的宋枕朝,也就是那个样子,京城女子大多都比这宋枕朝要好,且不说琴棋书画,便是身世门第,高了她去的也大有人在,皇帝实在不明白,“那陆恕己为什么要娶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庶女?”皇帝想转头,又想起了现在内侍正在给他束发,就坐正了,眼睛却看着镜中的那内侍,等着后话。
“说不准这宋枕朝有何过人之处,大约不过是陆大人一时兴起罢了。”内侍也有些难为,不知道宋枕朝是何人也就算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便要回话。
可难就难在实在是找不出这宋小姐到底有何了不得,引得陆恕己和白衡都为之争夺,便也只能折中说上一二。
好在今日皇帝的兴趣在宋来之身上,是以也没再追究下去,内侍松口气,继续给皇帝换装。
早朝朝堂上,站在这朝堂上的都是人精,一看这架势都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宋来之少许,宋来之也不在意这些人心浮动,毕竟这么多年都看惯了,但这些见怪不怪的无需理会,皇帝的意思还是要揣摩的。
宋来之思量片刻,便开口对皇帝汇报自己的公务。于是他先上前,叩拜后才极力稳住声音,“臣有本要奏。”如此中规中矩,就是皇帝不满意也找不出什么罪责了。
宋来之今日并无心情应付皇帝,只想问陆恕己宋承欢的事情,是以心不在焉,好在皇帝也没仔细听,旁人不敢多插嘴,也就让他这么混了过去。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兴致缺缺,对于宋来之说的这些他自己的公务,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非同寻常的,那便还是找不出宋枕朝的过人之处了,皇帝郁闷。
但照例是要夸赞一番的,于是皇帝便摆出个笑脸,对宋来之一抬手,示意他可以起身了,宋来之也就起身谢恩。
“爱卿勤于公事,乃我朝之福。”皇帝越想越觉得没意思,就结束了这索然无味的问话,看着宋来之俯身的姿态,又夸赞了几句。
“臣愧对皇上谬赞,谢皇上。”宋来之也是要像模像样的谢恩,道不敢,这一套才能说是结束了。
宋来之也是如履薄冰,他现在虽是尚书院的主事,但还是马虎不得,身后许多人都觊觎自己的位子,可不能出差错。
今日皇帝一问指不定就是试探,自己也不能总是走神,白白给人钻了空子。宋来之感慨为官不易,伴君如伴虎,却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那么复杂,只是皇帝因为宋枕朝的缘故才有这么一遭。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几个官员被点出来,但都因为看出了皇帝对宋来之表现的失望,选择了其他上奏。
但又引发了一轮议论,有些事情长久以来悬而未决,就算现在一朝一夕想要有个定论也是不切实际的。
只是苦了宋来之,想早些散朝也不能够,偏要陪着这些人争吵,却谁都知道这些麻烦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是利益之争罢了。皇帝也不会轻易决定的,还去争什么?
好不容易挨过了艰难的上奏,内侍长喊一声:“退朝——”宋来之才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这也还没结束,还要耐下性子来等陆恕己来。
宋来之真觉得力不从心,好像有操心不完的事情等着自己,但在得到宋承欢平安到家的消息之前,一切都不能放松下来。
宋来之出门是最快的,也因为自己最临近大殿的门,是以陆恕己就在后面,寻常日子都是会有一些人簇拥着白衡,陆恕己,他们自恃身份又走的慢,跟左右叙话也费不少事。
这些都让宋来之心生烦躁。
宋来之刻意走的慢些,本是想着待陆恕己走到自己前边了再上前问,却是脚步越慢越等不到陆恕己,心里也越发烦躁起来。
于是索性就丢一丢脸皮,自己去找陆恕己问好了,毕竟宋承欢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但宋来之刚想回头,就感觉到自己肩膀一沉,是陆恕己,他按住了宋来之的肩膀,却又在自己走到与宋来之平级的位置放开,前后不过片刻,宋来之也说不上什么不满,只是满脸的着急看着陆恕己。
陆恕己疑惑,“岳父大人莫要回头,会叫人抓住了话柄,小婿来找您便是了,只是岳父大人这神色,似乎是在担心什么,枕朝在我这很好,承欢也照顾的周到,不知?”
宋来之要开口却语塞,还是等陆恕己说出口了宋承欢的状况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担心起来,这么多天要玩也该玩够了,怎么宋承欢就是不回来宋府?
若是自己不愿也就罢了,怕就怕是陆恕己不愿放人,虽说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宋来之还是问了,“陆大人可知道我家承欢何时回府?”
“岳父大人这是怀疑小婿了,小婿不敢,是承欢自己想多留几日的,大约是舍不得枕朝。若是岳父大人想接承欢回去小婿给您领路就是。”陆恕己不卑不亢的回答也是打消了些许疑虑。
宋来之点头,心里的巨石又放下一截,若是陆恕己这么容易就松口了,那就说明宋承欢现在应该还好,也是,宋枕朝在那里,宋承欢也会被照顾着。
应当没事,宋来之还是随着陆恕己去到陆府,接宋承欢回去,虽说着陆恕己也算是个女婿,半个自家人了,可要把宋承欢放在陆府还是不甚安心。
陆府的人在门口对宋来之行礼,他有些恍惚,毕竟陆恕己的官职还是比自己高出不少,如此情境倒是有些不好言说,但他只是一瞬间就慌着找宋枕朝和宋承欢了,陆恕己也很耐心的给宋来之带路,也不恼他四处乱看,毕竟是担心所致。
终于到了宋枕朝的院子里,传出一阵阵笑声,宋来之疑惑,但是又跑了进去,听到了宋承欢的声音才是真正的抚慰。
宋来之一进门就看见宋枕朝正陪着宋承欢玩耍,即便宋承欢很是调皮宋枕朝也不生气,只是照顾周到的对宋承欢。
“老爷?”是空青最先注意到宋来之,那两个人玩的正开心,还没注意到院门开了,有人进来。
接着宋枕朝也停下了动作,满面笑容的看着宋来之,“爹,您怎么来了?”说完放下手中玩物,也招呼跑的有些远的宋承欢过来,心中知道父亲大约不是来看自己的,是为了宋承欢回去。
“父亲我忘了让空青回去一趟跟你知会一声了,承欢说要在这多留几天,说是还没玩够呢。应当早些告知父亲的,还白白让父亲跑这一趟,是女儿不好”宋枕朝还是笑脸迎人,但宋承欢就不那么高兴的样子,这场面有些静,就只有宋枕朝一个人在说话,他知道这事宋来之要接自己回去了。
“父亲,我在这姐姐和姐夫照顾我很好,我还没玩够呢,不想这么快回去。”说完又扯宋枕朝的衣角,想她求求情。
但是这次也是无能为力的,宋来之对于宋承欢的看重程度她很是清楚,此来也是等的不放心陆恕己了。
一时间宋来之对陆恕己生出几分愧疚,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此刻陆恕己就在他身后,但宋来之还是先急着去拉宋承欢回去,却遭到了抗拒。
“不行,你今天非要跟我回去,别给你姐姐添麻烦了。”宋来之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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