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和景煜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到山寨附近,只是刚来就被两个守卫发现了,幸好他们二人都算眼疾手快,一人干掉了一个。
这附近还有不少巡逻的守卫,他们俩倒是有信心对付山寨里的这些毛贼,只是安歌还在他们手中,他们实在不敢太放肆。
景澜目力甚好,离很远看见这矮山瞭望处有两个劫匪守在那儿,便和景煜借着周遭的矮树悄悄靠近,在距离差不多时,二人举起弹弓,对着那两哨兵脖后的穴位,射出一枚弹珠。
下一瞬,那二人不约而同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旋即便晕了过去。
确定附近没有旁人守着了,景澜和景煜赶紧往瞭望台那边去,换上那两个哨兵的衣裳,便悄悄往寨子里去。
离不远时,二人便听见寨中喧闹声和喝酒猜拳的声音,料想他们此时守备空虚,二人心中皆是一喜,没想到比计划的要容易许多。
不过此处地段开阔,他们俩个人倒还好躲,若是真带了大批人马过来,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等一会儿,殷沐的人马就要赶到了吧?不知道他们会怎么上来。
这个寨子并不大,寨中几乎所有劫匪都在其中一空旷处喝酒,离不远处有几间房子,后头还跟着一配置齐全的小院子。
景澜和景煜分头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寻找,都没见着安歌的人影,最后两人前后脚进了后面那个小院子,一眼便看见其中一间屋子亮着灯。
就在他们要过去时,景煜眸光一亮,拉着景澜,指着不远处道:“嫂子在那儿!”
景澜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不远处墙根下有一瘦瘦小小的人儿,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安歌。
分别快一个月,她似乎清瘦了许多,景澜忍不住心疼。
安歌身前放着一方凳子,她踩在凳子上,看样子正准备翻墙。
终于可以与她想见了,景澜赶紧往安歌那儿去,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安歌连忙从凳子上下来,飞快地端着凳子进了一间屋,景澜和景煜对视一眼,二人往屋子方向走了两步,起身一跃,跳上了安歌进的那屋子的屋顶。
随后,豹哥带着雀婆走了进来,边走边道:“我还没来得及碰她,她就流血了!宫里的女人都他娘的是脆皮吗?稍微碰碰就流血了?”
雀婆板着脸不说话。
屋顶上,景煜望着景澜满是杀意的双眸,道:“哥,我见嫂子精力还行,不像受难的样子,那高个男子说夫人流血了,恐怕是嫂子自己弄的。”
“嗯。”景澜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
不管安歌的伤是自己让自己受的,还是这男人让她受的,景澜心里都觉得是他的责任,是他没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景煜趴下听屋子里什么动静,却隐约听见一阵马蹄声,他抬头望了望,突然道:“哥,那边似乎有人影,你能看得清吗?”
景澜也发现了十数里外若隐若现的人影,似乎数量还不少……“是皇上带人赶来了吧。”
他原本觉得殷沐带太多人来不太好躲,但现在看来,他也不用躲,直接就可以包围山寨清扫。
景煜有些担忧地问道:“我们如今去把那劫匪头子杀了,把嫂子救出来,还能从皇帝眼皮子底下逃走吗?”
景澜沉默片刻,终是下了一个在心口徘徊许久的决定。
他道:“如今我是已死之身,我不想带着小歌儿过颠沛流离的日子。煜儿,待会儿皇上过来,我若是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你务必拦着我。”
景煜点点头:“好。”
屋中,安歌背对着那二人躺在床上,心中叫苦不迭……这雀婆若是真会医术,查出她在骗豹哥怎么办?
雀婆上前,看见床单上那大片血迹,啧啧称奇:“你多大的孩子?流这么多血,怕是保不住喽。”
安歌半睁着眼看雀婆和豹哥,虚弱道:“务必……务必保住我的孩子……”
“我看看。”雀婆掀起安歌的袖子给她诊脉。
片刻后,她眉头紧锁,道:“这脉象,像是有身孕,但又有些奇怪……”
安歌心一惊,此时也不装了,担忧道:“什么意思?我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事?”
雀婆想了想,道:“如果你真的怀孕了,那这孩子没事,而且好得很,别说你这个时候和豹哥同房,就算你和十七八个男的同房也没事。就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喊:“豹哥!豹哥!不好了,官府来人了,带了大队人马,我们的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豹哥立即回头去开门,外头那个人跌跌撞撞跑进来,道:“那群人……那群人各个拿着宫里侍卫专用的刀,为首那个,穿着纹龙的衣裳……瞭望的哨兵已经死了,那些人已经打到寨子前头来了……”
“纹龙的衣裳?是皇上?”安歌惊呼一声,豹哥又猛地回头看向她,眸中凉意叫安歌忍不住往床角缩了缩。
他……他该不会把她当作人质出去威胁殷沐吧?
豹哥一开始是有这个想法,皇帝能亲自带兵前来营救面前这个女人,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只是,就算他真的拿她做人质威胁皇帝,他们寨中这么多弟兄,万一输了也很难逃走,他一个人逃走算什么?
虽然他打从干这行起,就已经料想到有朝一日会直接与官府开战,也做好了随时背水一战的准备,但是,他死了没关系,他的妹妹……
权衡片刻,豹哥突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安歌面前,安歌又被他吓的一个激灵,不明所以地道:“豹哥,你做什么?”
他依旧横眉冷目,不过脸上却多了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我打家劫舍,我罪该万死,我寨中几乎所有兄弟手上都沾了血,但我妹妹和雀婆从未出过这寨子半步,也没杀过人,若我死了,求娘娘给虎妹和雀婆求个情!留她们一命!”
安歌万万没想到在豹哥短暂的沉默后,他居然用这种近乎屈辱的方式给这两个女人求生路。
她想起一开始他提到皇上时眼中的不屑和挑衅,她以为这种亡命之徒这种疯子心里是没有害怕的,没想到竟也会为了自己在意的人,跪地求饶。
雀婆撇撇嘴:“你给我起来!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不值得你跪这么一下!”
豹哥动也不动,只盯着安歌。
安歌点头道:“好,若我还能和皇上说得上话,我必保你妹妹和雀婆周全。”
“咚”的一声,豹哥重重磕了个响头,随后转身出去。
屋顶上,景澜和景煜看见豹哥离开,景煜立马道:“我去杀了那个老妇,把嫂子救出来。”
景澜握紧拳头,望向越来越近的火光,摇头道:“皇上已经来了。”
景煜气得咬牙,皇帝带了那么多人,他们俩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此时不能白白下去送死。
他只好也不动了,趴好了继续听着下面的动静。
屋中,豹哥前脚离开,雀婆突然掀开安歌的裙子,瞧见她腿上还在渗血的地方,嗤笑道:“小姑娘挺狠啊,为了不给豹哥睡,自己给自己捅刀子?”
安歌连忙把自己的裙子压好,瞪着她:“你想干什么?”
雀婆阴恻恻地笑道:“我一把老骨头,现在能对你做什么?不过你也太没良心了,豹哥为了你,连往日最疼爱的妹妹都骂了,把你护的全须全尾的,他对你掏心掏肺,你还这样骗她,你可很没良心啊。”
安歌冷笑道:“你现在还说有什么用?反正我已经坚持到皇上来了,豹哥这辈子也没机会对我做什么了。我若是你,就乖乖闭嘴什么也不说,毕竟你待会儿还要靠我保命!”
雀婆又如何不知等待豹哥的下场就是死,她黑着一张密布皱纹的老脸,冷声道:“就算豹哥是个劫匪,他也有情有义,他对你这么好,你若是有良心,你就出去对那个皇帝说,叫他别杀豹哥!”
雀婆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虽然这女人来寨子里的时间不长,但豹哥对她的喜欢是藏不住的,恐怕豹哥这辈子也就对这一个女人掏心掏肺过吧,可这女人却如此心狠手辣,不知感恩!
安歌先是生气,旋即又觉得很可笑:“就算我真的感激豹哥,那也改变不了他是劫匪、他杀过人的事实,以前他杀过谁我不知道,但那日护送我回京的侍卫全被他们杀了,他们不无辜吗?他们没有家人吗?”
“他死了也是活该!”安歌一字一字地道,“更何况,不是我要他把我抢来的,也不是我要他对我好的,我做什么要感激他?”
雀婆瞪圆眼睛,抬起手便要打安歌,房顶上景澜也发现了他的动作,立即抽出腰间弹弓从房顶的小口对着雀婆。
就在此时,院子的门“啪”的一声被直接砍开,殷沐手里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刀从外头进来,又径直走向这间屋子。
他一脚踹开门,看见床上安然无恙的安歌,脸上的肃杀之气才淡了些,接着目光又转到雀婆身上,他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刀。
雀婆平时再凶,正见着杀红眼的人,还是忍不住发抖。
“不要!”安歌答应过豹哥,便赶紧从床上下来,挡在雀婆身前,求道,“皇上,这位老妇没杀过人,平时只是洗衣做饭而已,能否留她一命?”
殷沐看着她,片刻后低低地笑了,深情道:“好,你说不杀便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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