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来人走到二人面前,竟是虎妹,她身后还跟着两名低眉顺目的宫女,好像是来耀武扬威的。
安歌淡淡笑了笑,问道:“你来做什么?”
虎妹满脸忧伤,道:“安歌,你是不是怪我了?可当时我是真的没办法不忍心下手啊,我这种纯真善良的小女孩,怎么忍心算计一个如此深情的男人?至于你如今这样子,我实在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皇上居然说翻脸就翻脸,打你一顿不算还直接把你关进死牢……我真的以为他对你那般情深,不舍得对付你呢!”
安歌嗤笑一声,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看错了你。你伪装的太好了,竟叫我真的以为你毫无心机,所以对你也不加设防。皇上之所以突然派御医去看我,也是因为你在他面前说些什么了吧?”
虎妹似乎没忍住,突然笑了起来,又立马收起笑容:“我是为你好啊,我以为我告诉皇上你有孕在身,皇上就会放过你呢,哪知他却那么生气。”
安歌沉默片刻,道:“我早该看清,你从一开始便不是单纯无害的。你哥哥才将我掳进山寨时,你陷害过我,殷沐杀了你哥哥时,你也立即想到跟他回宫复仇,有此等心机怎么可能天真?呵呵,是我计不如你,所以紧要关头被你陷害。”
虎妹突然上前,握住牢房的栅栏门,死死盯着安歌:“闭嘴!你别提我哥!我哥对你那么好,当时你明明开口替他求个情他便不会有事,可你却见死不救!我算计你,是你这贱人罪有应得!
“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拿你当过什么朋友,我对你,对殷沐,一样的憎恶!你与我说的计策,能成功的几率多大?恐怕你自己都不清楚吧,那就是利用我摆脱殷沐,那我反过来利用你不能吗?我怎么会陪你一起去送死?我出卖你,换我自己生机,我有错吗?”
宁九已经听得失去了耐性,不想再听她辩解,突然起身,手伸出牢门外,死命地卡着她的脖子往牢门放心拉,虎妹立即被控的动弹不得。
宁九冷笑一声,对安歌道:“夫人,这种蠢货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奴婢直接杀了她!”
安歌没说话,自己如今都惨兮兮的,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分给别人。
何况,她如今的下场,确实是虎妹一手造成的,若不是尹诺暗中照顾,也许她腹中的孩子就熬不过此劫了。
宁九的手越来越紧,虎妹脸色青紫,眼看就快断了气息,此时她身后那两个宫女才想起来动,二人拉开虎妹和宁九,其中一人冷声对宁九道:“大胆,居然敢谋害娘娘!”
安歌诧异了一下,叫虎妹娘娘?
她很快反应过来了,她实在觉得好笑,哈哈笑了半晌才冷静下来,看向虎妹问道:“你终于得偿所愿封妃了?恭喜啊,祝你早日达成心愿,为你哥哥复仇。”
虎妹摸着自己被掐疼的脖子,冷笑道:“放心,我一定会报仇的,不要你提醒!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罢,她似乎怕宁九还发疯,立即站起来飞快地走了出去。
等牢中又没其他人后,宁九不禁拧眉道:“皇上是疯了吗?怎么封了这种人为妃?”
“管她呢,我乐得看她和殷沐狗咬狗。”安歌笑了笑,道,“而且跟着她的那人只称呼她为娘娘,又没说是什么娘娘,以我对殷沐的了解,他只想玩一玩,但是毫无利用价值的女人,他不会给太高的位置的。”
宁九点头道:“夫人说得对,由他们在外头闹去,这处牢房比别的地方都干净,再加上尹公公特意照顾,咱们在这儿过得不知道比在外头好多少!”
“是啊。”
宁妃见安歌一直半趴在石床上,便伸手扶着她道:“夫人,别这样趴着,对孩子不好,奴婢扶你坐下。”
她一使劲,安歌忍不住呼痛,宁九干净松开手,诧异道:“夫人怎么了?是不是奴婢弄疼你了?奴婢这手从来没轻没重的……”
“不不,不是你,我进来之前殷沐还找人打了我三十大板,估计是气我算计他吧。”安歌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皮肉之苦吃的再多,我都开心,只要能逃离他。”
宁九听得一阵阵心酸,安歌才多大年纪啊,就要受这种罪。
安歌将手中的药递给宁九,道:“九姑,你给我上药吧。”
“唉。”宁九接过,给她上起药来。
*
安歌预料的没错,殷沐没给虎妹多高的位分,只给了个选侍,是这宫里位分最低的。
方才那两个侍卫进去叫她娘娘,也是虎妹进去之前提前给了钱买通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在安歌面前撑面子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但她就是不想被安歌看低。
虎妹离开大狱之后,冷静下来,开始想以后的事……如今算是完成了第一步,成功接近了皇上,不过她也知道皇帝封她,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和安歌赌气。要想在他身边寻机会复仇,估计还要好好经营一番。
她专心想着事,也没看路,再加上如今天色暗,没注意踩着石子摔了一跤。
她这才回过神来,立即想要站起来,却听见身后一阵不怀好意地轻笑。
虎妹扭头看去,妃嫔们喜欢去寻安歌,所以她基本都见过,认出面前的人是丽嫔,虎妹皱着眉头道:“你笑话我?”
丽嫔也没否认:“这么大人了路都走不稳,我不笑话你笑话谁?”
虎妹本想跟她吵的,但一想起来她如今也是妃嫔了,而且位置还没丽嫔高,于是忍了,道:“你爱笑就笑吧。”
说罢便要离开。
哪知丽嫔却没轻易放过她,追着她嘲讽道:“听说你背叛朋友爬上了龙床?哎你给我说说你怎么爬的?你跟我说说,回头我叫邸报府的人写到后宫报上,也给想爬床的人学学。”
虎妹转身瞪向她,道:“我年轻貌美自然得皇上宠爱,你这么老了,怕是想爬都爬不了了吧!”
丽嫔没被她激怒,轻笑一声道:“说你脑子不好使吧,我是选秀进来的,是经过一层一层筛进来的,不用像你这样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呀。这要是在普通大户人家,我这种就是正经的良妾,是当家主母也承认的,你这种就是通房丫头,你懂不懂?”
虎妹气得不轻,蹙眉道:“你有病吧?好好的我惹你了嘛?”
丽嫔也突然冷了脸色,道:“你知道你位分比我低么?居然以下犯上说我有病?!你就跪在这儿,跪到明早再回去!”
虎妹掐腰道:“凭什么?我和你都是皇上的妾室,没什么高低贵贱,我就不听你的!”
“你今日不跪也得跪!”
丽嫔掀起袖子就要直接动手,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妾室没资格罚你,本宫是皇后,本宫有资格罚你么?”
丽嫔见皇后来了,心中一喜,立马上前行礼。
皇后免了她的礼,直直看向虎妹,道:“虎选侍,本宫要纠正你方才的话。就算你与丽嫔都是妾室,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否则后宫何必费劲划分森严的等级,直接叫姨娘不就行了?”
虎妹气呼呼地道:“就算皇后娘娘这么说,我也没惹着她,是她主动来寻我麻烦的!”
皇后冷哼一声道:“张嘴。”
紫翠应声,立即上前,叫另一宫女按住虎妹就要张嘴。
虎妹大叫道:“我不服!皇后你凭什么打我!有本事你喊皇上过来做主,叫他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皇后都懒得跟她解释。
紫翠啪的给了一巴掌,道:“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应当自称臣妾,一口一个我,分明就是大不敬!”
虎妹分辨道:“那先前安歌与皇后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自称臣妾!”
紫翠又给了她一耳光。
这次是身后的皇后缓缓开口,解释与她听:“你哪有资格与她相提并论?无论是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还是她在我们心中的位置,都是一万个你都比不上的!本宫可以实实在在地告诉你,本宫和丽嫔今日针对你,就是因为你出卖安歌。”
丽嫔也在一旁笑道:“小老虎,今日安歌进了大狱之后,其他妃嫔私下已经聊过了,没有人不讨厌你的。你若是得不了皇上的宠爱,日后可有你的苦头吃呢。不过你这样狠毒的心肠,皇上也不会宠爱你的吧?”
虎妹真的不理解了,这些妃嫔都有毛病吗?她陷害安歌,这后宫里没有那么可怕的人分她们的宠爱,她们不应该开心嘛?
皇后懒得再看,紫翠知道轻重,会掌嘴掌的恰到好处,于是便和丽嫔转身离开了。
二人默默无言,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皇后叹息道:“也不知道安歌怎么样了。”
丽嫔也跟着叹息,道:“哎,听说今日被打了三十大板,而且如今气候冷了,她被关在那儿,怕是吃不好穿不暖的。”
皇后心疼道:“可怜的姑娘,一次又一次遭这种罪。”
丽嫔沉默片刻,提议道:“不然,找尹公公通融通融,送些东西给她吧?咱不能忤逆皇上,也不敢去皇上面前求情,但起码送送吃食,送送被褥,还是可以的吧?”
皇后想了想,点头:“嗯,今日已经晚了,明日一早便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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