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洛儿第二日还没有等到景澜他们,只好去问店小二,店小二一双眼睛色眯眯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道:“那些客官昨日就离开了……姑娘,你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见你好像和其中一女子容貌十分相似,你们是姐妹?”
张洛儿顺势说了下去:“是啊,那人是我妹妹,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店小二疑惑道:“你自己妹妹去哪儿不告诉你?”
“哎,还不是我妹夫,前些日子中秋,我妹夫喝醉酒钻进我房中……我妹妹一气之下就和我决裂了。”张洛儿长长哀叹了一声。
店小二立即脑补了一出姐妹共侍一夫的戏码,笑得愈发暧昧。
北城一直以来都太寂静了,没什么热闹可看。店小二本着看热闹的心思,立即把他们一行人的去向告诉了张洛儿:“我瞧着是往城东去了,城东那儿有一大宅子,最近才翻修,他们那些人一看就是不缺钱的,肯定是住那儿了。”
张洛儿谢过店小二,立即就退房出去寻他们了。
她找到了城东那间才翻新不久的宅子,这宅子四周没什么住户,就它一栋孤零零的立在那儿,很容易找。隔了一条街是护城河,后头是一片密林,十分幽静。
这地方离街市也远,张洛儿相信他们一定会出来的,总不可能不买菜吧?于是就在附近等着。
可没想到,那一群人真的一个都不出来,偶尔也就丫鬟出来买菜,但张洛儿想上去搭句话,她们都不理会。
她等了两天两夜,也没寻着机会混进去。景煜给她的银子早就花光了。
如此耽搁时间不是办法……
张洛儿心一横,去宅院后面的林子里捡了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块,紧紧握在手中,往自己身上划,她使足了全身力气,次次都见血。
不多会儿,她除了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没有受伤,身上其他地方全都是血,衣裳也破成了一条一条的,看着十分狼狈。
脸太干净了也容易叫人怀疑,她又捧了一培土涂在脸上,满脸都是血污后,估计差不多了,张洛儿便跑回景家宅子门口躺下。
丫鬟出去买菜的时候瞧见了,立即回去通知了安歌,说门口躺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浑身都是血。
安歌听着觉得可怜,便叫人把她带了进来,又寻人去找大夫给她看看。
她被抬进来的时候,压根就看不出原貌了,大夫先叫丫鬟给她清洗了伤口,随后几乎给她浑身都裹了起来,就露出了一张脸。
宁九去给大夫诊金的时候顺道去看了一眼她,这一眼就惊住了,世上怎么会有和她家夫人长得这么像的人?
当时张洛儿也没有继续装晕了,她挣扎起身,跪地对宁九道:“多谢恩人救小女子一命!”
宁九连忙上前扶她坐下,道:“不是我救了你,是我家夫人开口才能接你进来,等你养好了伤回头去谢夫人吧。”
张洛儿流着泪道:“夫人真是个大好人。”
宁九点头:“是啊,我家夫人心地很好。你伤口才包好,快躺下,别动弹。我听你口音像京城人?”
张洛儿点点头,感激地望着她,回道:“我原本是京城的,和母亲一同来此处寻与我订下娃娃亲的夫家,可才到这儿,我母亲便死在了北国士兵的刀下,他们也将我抓走,强逼我做龌龊事,我宁死不从,他们便将我打成了这样……”
张洛儿说着便哭了起来。
宁九瞧她和安歌长得像,年纪也差不多,更加觉得心疼,拉过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们家主人最不能忍北国人欺负黎国人了,等你把伤养好了,回头给你出气去!对了,你叫什么?”
张洛儿乖顺答道:“我叫李嫣儿。”
这个名字在如今的大黎很常见,宁九没有怀疑什么,点点头道:“那嫣儿你先睡,有什么缺的和丫鬟说一声。”
张洛儿点点头。
在宁就出去之后,张洛儿脸上闪过一丝冰冷。
她倒是忘了,自己的容貌虽然变了,但声音没怎么变。宁九以往与她不熟悉,所以不记得她的声音了,只能听出来是京城的口音。
但安歌与她同在邸报府待了那么久,不可能不记得她的声音。
正想到这儿,丫鬟突然端着药进来了,她将药放到桌子上,对张洛儿道:“姑娘,这药才熬好,你等凉了再喝。”
张洛儿眼睛里顿时闪过一抹光彩,她点点头对丫鬟说了声“谢谢”,在她出去之后,立即起身下床,把那碗滚烫的药全部喝了下去。
这药好似刀子一般,从舌头滚到喉头,滚到哪儿哪儿就麻麻地疼,不一会儿连耳朵眼里都好像被戳进刀子一般,疼的她动也不敢动,跪在地上捂着心口无声地流泪。
又过了会儿,酥麻感渐渐代替了疼痛,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躺回了床上。
宁九回了安歌那儿,对安歌道:“夫人今日救回来的那女子,不仅也是京城来的,还和夫人的样貌很是相似,也真是巧。”
安歌笑了笑:“这么有缘?她有没有说她为什么会伤成那样?”
“说是被北国士兵打的。”宁九气愤道,“这些北国士兵,吃了咱们大黎的败仗,居然还敢来欺负大黎妇孺!过些日子要是再打起来,我也换上盔甲去沙场斩杀几个敌人解解气!”
安歌沉思片刻,疑惑道:“北国才吃了败仗,如今北城里的北国人要么就是正规过来做生意的,要么就是二皇子和梁太子的护卫,他们怎么会如此猖狂?”
宁九一听这话,也有些疑惑:“确实想不通啊,四王爷的人马和景家军都驻扎在北疆,他们应当不敢造次才是啊。夫人怀疑我们救回来的那姑娘撒谎?”
安歌摇头道:“我暂时也没什么怀疑,那人毕竟也只是个陌生人,我不打算照顾她太久。等她伤养好后,就赶出去吧,免得真的招惹祸害。”
“是。”
当天晚上,张洛儿下床了,跑到厨房对厨娘说自己不能一直不干活受人照顾,抢着做饭端盘子。
厨娘本想拒绝的,可是张洛儿已经端起盘子走了。她进前厅的时候,安歌正在亲自摆放碗筷。
张洛儿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她上前将手中的盘子放下,又连忙夺过安歌手中的碗筷,殷勤道:“夫人快歇着,嫣儿承蒙夫人救命之恩,就让嫣儿伺候夫人,以报夫人的恩情。”
她嗓子沙哑,而且听起来很是严重,安歌疑惑地看向她,道:“你嗓子怎么了?”
张洛儿楚楚可怜地道:“药太烫,我喝急了,烫着了。”
安歌轻笑道:“下次小心些。你伤还没好,别在在这儿忙了,回去躺着吧。”
张洛儿立即摇头道:“嫣儿身上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夫人,你就让嫣儿在身边伺候吧,要不然嫣儿心里过意不去,寝食难安。”
安歌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人说话风格,做事习惯,看着都极为熟悉……
她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张洛儿忙了一会儿,道:“你口口声声叫我夫人,但你先前也没见过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夫人?”
张洛儿摆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旋即回头冲安歌笑道:“嫣儿是听九姑说,我与夫人有几分相似,方才我进来瞧见夫人的时候就和照镜子似的,所以我便猜出您便是夫人了。”
安歌坐下,继续打量她,看的张洛儿心里发毛,慌张问道:“夫人,嫣儿脸上有什么吗?”
好一会儿,安歌才又笑了起来,道:“你确实与我样貌极为相似,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家什么亲戚了。”
张洛儿松了口气,还以为被她识破了。
她连忙带着哭腔诉苦道:“嫣儿自幼家境贫寒,哪有资格和夫人做亲戚?如今嫣儿唯一的亲人客死他乡,嫣儿一人在北城无依无靠,若是夫人不嫌弃,能给嫣儿一份活计,嫣儿一定做牛做马回报夫人。”
安歌安抚她道:“给你活计倒不是什么难事,你先养好伤再说吧。”
“是。”此时她也将碗筷摆放好了,从前厅出去时,正好看见景澜往这儿走。
景澜的目光在她脸上多逗留了片刻,张洛儿立即娇羞的低下头,行了一礼,飞快地跑开了。
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人便是那天夜里他救下还一心要嫁给他的女子。
二人方才视线的交汇全然落尽安歌的眼中,安歌气道:“好看吗?你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景澜听这酸溜溜的语气,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前抱住她:“我第一眼以为是你呢,所以才多看了了两眼,可仔细看后才发现那人与你一点儿都不像,和你差远了,连你指甲盖都比不上。”
安歌忍不住笑道:“她也不至于那么差。”
景澜低头脸上轻轻一吻:“我眼里只有你,其他的女人我都瞧不上。对了,那人是谁送来的?梁知烈还是四王爷?”
安歌回道:“不是他们俩送来的婢女,是今日我从外头救下来的陌生女子。”
景澜拧了一下眉头,道:“既然你不认识,等养好伤之后还是早日赶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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