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过来看了一眼便立即捂着鼻子转过身去,仿佛闻见什么难闻的味道似的,她拧着眉头一脸嫌弃,吩咐道:“把这些野猫都扔出去!”
吩咐完扭头欲走,走了两步又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幅场景着实罕见,她怕出事,便留了心眼,又对家丁道:“抓两只关起来,等夫人醒了做决断,其他的都扔出去。”
“是。”
这一日安歌又是快到午时才醒,宁九去把早上发现的怪事跟她说了,安歌听罢,也觉得奇怪,沉思片刻,问道:“那些猫为什么会都睡在那儿?那里可有什么花草味道怀疑吸引猫过去?”
宁九想了想,抓抓脑袋:“奴婢早上只觉得恶心了,没仔细看。”
安歌如今也没什么别的事,就起身道:“你带我过去看看吧。”
宁九应声,随后带安歌去那里查看,事发的树根之下黑了一片,原本长着的花草都枯萎了,像是被火烧着似的。
确实十分怪异。
她走进看那黑色的泥土,还没靠到跟前,就闻见了一股怪味,似乎是药味,很是甜腻,闻着叫人头寻目眩,安歌赶紧推理两步。
缓过来后又跟宁九去看了被关起来的两只猫,那两只猫已然没有早上的昏沉,而且比平时的野猫更加暴躁,弓着背在笼子里冲着外头的人嘶吼。
“九姑,捧一培树下黑泥,和这两只猫一起,拿去寻大夫瞧瞧,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宁九立即亲自去办,寻了城里资历最老的一家医馆,叫大夫看,大夫闻了闻泥巴,又拧着猫后脖颈上的皮把猫拎起来仔细瞧了一眼,道:“是暖情药,药效十分强劲的暖情药。”
宁九十分疑惑,如今将军不在府上,他家除了将军和夫人,其他基本都孤家寡人,就算招来的短工有几个有家室的,那也不能在府里用这个!
而且就算将军在府上,他和夫人关系那么好,也不需要用这种药吧?
宁九怀满疑惑地回到住处,此时安歌还和景煜在外头忙别的事,她便自己先在住处查找一番,想看看有没有线索,很快,宁九就在厨房找到了一张还沾着药粉的药包。
牛大壮先前也没做过坏事,所以各个地方考虑的都不到位,他下完药之后,居然忘记把印着店面名字的药包给扔了,就放在厨房地上。
宁九找到那张纸,根据纸上头的名字找到了卖药的店铺,过去问最近有谁买过这药。
店家本来是不愿意说的,不过宁九掏了足够的银子,店家便把买药之人的样貌告诉她了:丹凤眼,细长眉,下巴尖削,肤如凝脂,长得极美,就是小腹微凸,好像是有孕在身。
宁九听罢,仿佛遭了晴天霹雳……这不就是她家夫人吗?!
难不成这暖情药,是夫人买的?
但是将军不在府上,夫人买暖情的药做什么?!难道是……是和别人用的?
越来越多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宁九脑海里一直想着这事,回去之后很长时间整个人都是懵的。
到了晚上,安歌和景煜回到住处,安歌立即把宁九叫过来问今日查探的结果,宁九纠结半晌,与得罪安歌相比,她更不愿意自家将军吃哑巴亏带绿帽子。
于是在回答安歌问题之前,宁九突然抬起头直视安歌,语气郑重地问她道:“夫人,最近有没有去过城西雍慈堂买药?”
安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摇头回道:“没有啊,怎么了?”
宁九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脸上抓出什么蛛丝马迹:“奴婢在厨房里寻着药包,寻到了卖药的雍慈堂,过去问了店家,他说这药是烈性的暖情药,一般少有人买,所以几日前那位样貌出色的女子去买,他印象很是深刻……那掌柜与奴婢说的女子,样貌与夫人十分相似。”
一旁正在喝茶的景煜一口水喷了出来,他诧异地看着宁九:“九姑,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夫人去买那种脏药?”
宁九拧着手指,有些为难,但默了片刻,还是点头道:“是,奴婢心里藏不住事,求夫人给个明白。”
安歌确实有些生气,这样的问题,不仅仅是怀疑,简直就是侮辱了。
她攥紧的拳头青筋毕露,眼眶也酸涩的厉害,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摇摇头道:“没有,南山的店在城南,我这些日子也就去他那儿与王亦遥商议邸报之事,从未去过城西。”
景煜立即替安歌打抱不平,道:“九姑,这些日子我与嫂子寸步不离,你怎么会有那样毫无根据的怀疑!”
宁九一下子也想明白了,当初陪安歌在宫里的时候,她宁死都不愿让皇帝碰一下,怎么可能是那种yin奔之人?自己居然还怀疑她,简直蠢死了!
宁九抬起手“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她双目也红了起来,跪地就像安歌认错:“夫人,奴婢知错,奴婢以下犯上,你责罚奴婢吧!”
安歌勉强笑了笑,摇头道:“你起来吧,你性子直我了解,我也知道你都是为将军好,我不会怪你的。”
宁九摇摇头不愿意站起来,愧疚道:“夫人,奴婢相信你的为人,只是心里实在憋不住事才问出来的……奴婢就不该问的!奴婢是真的傻了!”
安歌过去将她扶起来,道:“我倒乐意你问出来,要真的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时间一久你与我的误会一定更深。如今说出来你我也就难受这么一会儿,过去就好了。”
宁九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越发觉得愧疚。
安歌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九姑,你我之间无需藏着掖着,误会解释清了就好。那药到底是不好的玩意儿,又出现在宅子里,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你再继续追查这药到底是谁弄进来的。”
宁九点头道:“是,奴婢一定追查出来。”
宁九觉得查不出真相就没脸继续在安歌面前晃,说完这句便出去了。
景煜看安歌依旧眼眶通红,开口安慰道:“嫂子,九姑有时候会犯糊涂,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与你相处这么久,都知道你的为人。”
安歌无奈地笑了笑,道:“煜儿,假设有朝一日我与你家将军之间有了嫌隙,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景煜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第一次见到安歌时,他就坚信他的义兄和嫂子,会永永远远相爱,他们俩是一体的,是绝对不会有嫌隙的。
他默了好一会儿,道:“你们不会有嫌隙的!”
见景煜避开没答,安歌也没有继续逼问,只是苦笑道:“你与九姑,与我之间的关系,说到底都是因为将军,九姑是将军府的老人,你是将军一手带大的,而我不过是因为嫁给了将军,才与你们有了关系。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所以就算九姑那样怀疑我,我又能怎么样?”
自己很清楚,如今宁九和景煜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是景澜的妻子,因为景澜爱她。
假设某一日,景澜突然不爱她了,或者与她有误会了,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景澜那儿,而她,什么都没有。
景煜见安歌眼中盈满泪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立即绷直了身子道:“嫂子,嫂子你别难过……要么我明日跑一趟北国皇都,我去把义兄叫回来好不好?”
安歌连忙摇头,抬手抹掉了泪,冲景煜一笑:“不用……我怎么在你这孩子面前说这种话,都怪我,估计是最近月份大了,所以我才越发多愁善感。时候不早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景煜抓抓脑袋,虽然依旧放心不下,但继续留在这儿看安歌难过,他也觉得尴尬。不如离开,叫安歌独自一人哭一场发泄一下,兴许第二日就好了。
想到这儿,他便听话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随后,安歌平静地洗漱完,躺到床上,从方才的刺激里回过神来,她越发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爱景澜,她全身心信任景澜,但她不能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都交托到旁人手里,哪怕是她深爱的人也不行。
先前已经有很多例子在提醒她了。
郭采苹从柳平乐手里抢走李令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李令已在家中有糟糠。
皇后受了那么多年的恩宠,后宫里人人都羡慕这对伉俪,皇后也一定没想到皇帝一旦变心会对她那么无情。
现在她与景澜深爱彼此,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自己全然依靠男人,把自己下半生都用来学习如何讨好男人,如何相夫教子,那万一这个男人不要她了,自己就完完全全断了活路。
安歌紧了紧被子,越发清晰地知道自己今后要做什么。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还有不到四个月,这孩子就要出生了。
日后过得清醒点,自私点,对自己负责,也对孩子负责。
后半夜安歌才沉沉睡去。
次日午时,宁九过来将安歌唤醒,说是用暖情药之人,已经找到了,问她怎么处置。
昨晚的事叫宁九十分愧疚,所以她一夜没睡,挨个审问,把下药的人问了出来。
安歌梳洗之后,去前厅见那下药之人,发现竟是她一直觉得很老实的牛大壮。
她很是疑惑,缓缓坐到堂前,问跪在面前的牛大壮:“那药真的是你用的?你用做什么?”
牛大壮猛地抬起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呸!恶人!你逼死了我媳妇的娘,还天天装出这幅慈眉善目的模样,你恶不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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