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张洛儿摸清了宁九过来的时候,便避开她出去打探安歌的行踪了。对她而言,腹中这个孩子最大的作用就是膈应安歌。
北城不大,张洛儿当日便在南山的鸡店偶遇了安歌和景煜。她按耐住激动的心,跟着他们二人到了二楼,见他们俩进了一间包厢,便也赶紧凑了过去。
景煜一坐下便察觉到门口有动静,立即起身,一把将张洛儿给拉了进来。
“是你?”景煜看清来人,问道,“李嫣儿,你先前不是离开了么?怎么还在北城?”
安歌也奇怪地看过去,上下打量一番,见她面色苍白,身形浮肿,不由拧了一下眉头,等她回答。
张洛儿再次面对安歌,还是有些紧张,稳了稳心绪才敢直视安歌,道:“夫人,我有要事与你细说,是关于你相公的。”
安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语气淡然地道:“说罢。”
张洛儿看了一眼景煜,道:“能叫小少爷先出去吗?”
安歌静静看她道:“你想说便在这儿说吧,煜儿是我相公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不是外人。”
张洛儿淡淡一笑,道:“我想说的事,最好不要让小孩子听。”
安歌实在没耐心听她卖关子,便示意景煜先出去。
待房中只剩她们二人之后,张洛儿径直过去坐到安歌面前,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开口对安歌道:“一个多月前,我从景家离开,其实是因为景公子与我翻了个大人都会犯的错……而且还恰好被宁九撞见了,所以宁九才送我出去的。如今我又回来,因为我怀了景公子的孩子,我不想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所以……夫人,你什么时候喝我敬的茶,接我入府呀?”
安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相公那般出色,像你这样想爬他床的女人能从北疆排到皇城,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肚子往我相公身上赖。他若真是那种人,身边早就妻妾成群了还轮得到你?你以为你现在在我面前空口白牙地说一句我便会信?”
张洛儿从未低估过安歌对景澜的信任,此刻也不慌不乱,淡淡笑道:“是啊,你相公真的对你很是痴情。他与我的事本也不是他自愿的,那一日他喝醉了,把我当做了你,所以才强行与我……哎呀,我柔弱无力,自然是反抗不得的。你也知道,我与你样貌很是相似,醉酒看错也是有的。”
安歌依然不为所动,只是笑容淡了些,道:“他的为人我了解,你无须再说,我是不会信的。”
张洛儿有恃无恐地道:“你若不信,回去问宁九便知道了,她亲眼看见的。”
她不知道安歌是不是真的会回去问宁九,但同是女人,她明白女人爱一个男人爱到骨子里是什么感觉,别人碰一下心里都会难受的不行,更别说有可能睡过,还怀上孩子了。
之前她深爱苏易安的时候,得知苏易安与庄嫔有关系,她难受的几欲死去,好不容易才挺过来,之后对苏易安便不爱了。
对深爱的人和东西都有占有欲,这是人之常情,安歌也不是什么圣人,她相信就算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和景澜真的有什么,但光凭宁九知道这句话,就能叫安歌难受好一阵子。
而且,宁九那个傻老女人,还真的以为她这孩子是景澜的。
安歌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沉默良久,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的话:“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张洛儿一惶神,赶紧笑道:“我像你什么故人?我应该像你才对。”
安歌轻轻笑了笑:“你污蔑我相公的事我是不会信的,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下次你若还敢乱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张洛儿面色苍白,心里有些发憷。
安歌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门口,景煜见安歌出来,连忙跟上她:“嫂子,我们要回去吗?”
安歌点点头:“你去和南山说一声,我今日有事,叫他和王亦遥自己去和作坊的人谈事吧,我得先回去了。”
景煜应了一声,立即去和南山说了此事,然后赶紧跟上安歌,与她一起回去了。
回到宅中,安歌立即把宁九叫过来,单独问了这件事。
“李嫣儿今日见着我,与我说她怀了将军的孩子,还说你知道此事,可是真的?”
安歌面上无别的表情,却吓得宁九立即跪了下来:“夫人……”
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借口,心里直骂李嫣儿,这狗东西怎么不老实在客栈待着,居然和夫人说这件事!
安歌轻笑一声,道:“看你这表情,你肯定觉得是真的了?”
宁九没敢应声。
安歌沉吟片刻,问道:“你亲眼看见将军与那女人脱了衣服苟且?”
宁九赶紧摇头,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说真话了:“不……不是……那一日将军喝多了,奴婢看见李嫣儿衣衫不整地从将军房间里出来……然后奴婢送走了她,前几日她又回来说她有了将军的孩子……”
“你便信了?”安歌无奈笑道,“九姑,你平时很机敏,怎么一遇到将军的事,就不多想想?只是衣衫不整又能证明什么?”
宁九连忙摇头道:“奴婢也没有信,奴婢只是害怕万一是真的,那也算是将军的骨血,不能误杀……夫人放心,奴婢与夫人绝对是一条心的,是不会接受别的女人在将军身边的,等那孩子出生,无论孩子是不是将军的,奴婢都会杀了那女人!”
安歌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宁九,道:“我绝对不相信将军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在他亲口承认之前,我不会信任何人说的。你日后别管那李嫣儿了,她不是什么单纯的女子,咱们别招惹是非。”
宁九还是无法放心,她真的替景家在意景家的骨血……
她又试探着问道:“那若是将军承认了,或是……事情是真的,但将军喝多了断片也不记得了,夫人你还……还愿意原谅将军么?”
安歌紧了紧拳头,随即又松开。
她真的挺生气的,但她气得是宁九居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那个李嫣儿,也气她居然想隐瞒这件事,真的把李嫣儿的孩子当景澜的孩子照顾。
可又不能说什么,她知道宁九在景澜心里是有分量的,她要是与宁九生气,除了给景澜找心烦外没有一点儿用处。
虽然气,还是要对宁九保持笑脸,如果把宁九越推越远,推到李嫣儿那边,那才真的顺了李嫣儿的心。
她才不会蠢到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安歌笑笑,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道:“我在殷沐身边那么久,回来之后将军压根没有问我在宫里有没有真的与殷沐有过什么。你觉得是因为他太信任我可以为他守住贞洁才不问的么?还是他真的不在意?”
宁九没有回答,男女之事说简单也不简单,要是换做正常男人,绝对会怀疑那么长的时间里安歌和皇上绝对发生了什么。
安歌见她不说话,继续道:“他问都不问,是因为他知道,就算真的有什么,那也不是我愿意的,他知道我们彼此深爱,所以他不计较。”
“同样,李嫣儿的事,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他自愿的,更不是他有意的。我又何必还与他计较这些?”安歌拉着宁九的手安慰道,“九姑,做夫妻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还做什么夫妻啊?”
宁九一听,心里愧疚和感动交杂,又要跪下却被安歌给拦住了。
宁九道:“夫人,将军能有你这样贤惠的妻子,是将军的福分,也是我们的福分。”
“你言重了,是将军值得别人对他好。”安歌笑笑,拍拍宁九的手背,“听我的,别理那李嫣儿,由她自生自灭去。”
宁九应了一声:“唉……奴婢去看看安胎药熬好了没。”
看着宁九逃也似的离开,安歌表面上的温柔大度立即卸了下来。
其实,表现出来的大度都是装的,现在她的心里和猫抓一样难受。
如果自己相公真的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就算不是主动不是自愿不是有意的,那也膈应啊!
但她确实是相信景澜的,她不会再没和景澜确认之前就自己给自己找气受,所以她现在巴不得立即就去北国皇都,去寻景澜,当面问个清楚。
挨到晚上,安歌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吃完晚饭后没回房,去寻了景煜,直接与他道:“煜儿,你陪我一起去找将军吧。”
景煜愣了愣,抓了抓脑袋道:“嫂子,哥现在在北城皇都,你还挺着个大肚子,怎么去啊?”
安歌道:“那边的皇都和这里不远,我看过地图,快马加鞭两日就到了,咱们走慢些,也三日就到了,不会有事的。”
景煜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哥说了要好好照顾你,这里又是边境,你我单独过去太危险了。”
安歌垂眸,沉默良久,坚定道:“我现在有一件事务必要当面问他,若是不问,我心里这个坎过不去,定会茶饭不思,那样对我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我就是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才要你带我过去的。你若不愿,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景煜说不过她,又害怕安歌真的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解决,纠结一会儿只好点头道:“好,我陪嫂子过去……要告诉九姑一声吗?”
安歌赶紧摇头:“宁九多在乎我这个孩子啊,肯定不会让我冒丝毫的危险的。我就是不想叫她知道才单独来寻你的。”
见景煜又陷入纠结,安歌连忙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留了封信在房间里,明日九姑发现那封信,知道我们俩去皇都,不会太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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