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又不擅长拒绝,只好同意了,收拾了一下,和安歌趁夜前往北国。
景煜不是第一次去北疆了,先前梁知烈和景澜一起过来的时候,他便跟着一起来过几次,还算是轻车熟路,又从最短的路走,次日一早便抵达了北国边境。
北国皇都就在边境上,他身上还有梁知烈给的手谕,所以又过了一日,也顺利地进了皇都。
北国的一切都与黎国相差甚远,百姓口中说的话也全是安歌听不懂的。
景煜看向一旁明显有些不舒服的安歌,担忧道:“嫂子,你还好吗?要不要去看大夫?”这两天赶路,虽然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但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安歌摇摇头:“先不用了,你有办法打听到将军现在在哪儿吗?我想快些去见他。”
景煜点点头:“我知道梁太子的府邸在哪里,梁太子也认得我,我们去找他吧。”
安歌点头,与景煜一同去寻梁知烈,没想到下人进去通传后,赶出来迎接他们的除了梁知烈,还有景澜。
景澜上前直视安歌,厉声道:“你来做什么?”
安歌双唇一抿眼眶便红了。
瞧她这样,景澜什么责备的心思也没有了,立即抱住她,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我是……我实在是担心你……”
看景澜在瞬息之内换了两幅面孔,梁知烈心里不由感慨,这世上唯一能制得住他的也就安歌了。
他连忙道:“你们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
进了太子府,梁知烈立即叫人去准备饭菜给景煜和安歌接风,景澜先带着安歌去房间里休息。
一进屋,安歌便将景澜扑到了床上,抱着他,景澜也紧紧抱着她。
熟悉的胸膛,日思夜想的人,叫她无比安心,这两天来所有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空。
良久,景澜轻笑开口道:“你过来寻我,是不是因为想我了?”
安歌吸了吸鼻子,轻轻点点头,又昂起头直视他,酸溜溜地道:“那个跟我长得十分相似的女人,李嫣儿,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景澜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旋即拧眉气地骂了一句脏话:“娘的,我早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根本就没碰过她!她居然还敢跑到你面前说这种话!”
听到这句话,安歌心口堵了许久的气疏了,顿时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紧了紧抱着他的双臂,道:“我就知道相公不会做那种糊涂事的。”
即使她相信自己,景澜还是怕她心里不舒服,赶紧把那日的事从头到尾解释给她听。
“那日我确实喝多了,但理智却是清楚的,那女人偷偷溜进房间想陷害我,被我发现了骂了出去,我当时就想把她扔出府的,可实在没有精力才决定睡醒了再去的。我醒了后发现她已经走了,我当时以为她就是个小角色,也就没有继续追究,又怕说了你会烦心,所以也没告诉你,哪知道这女人时隔这么久跑回来污蔑我!小歌儿,我是清白的,对你的心天地可鉴,绝没做过任何对不住你的事啊。”
他这么紧张,倒叫安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心点点头,捧着他的脸,亲柔地吻他,道:“我相信你。”
好久她才松开他,又靠近他的怀中,声音低低,又郑重地道:“相公,你是我的。”
景澜还是第一次见她失去一贯的淡漠和理智,说出这种略带些孩子气的话来。
但他是高兴的,他又深一层的打开了她的心。
他也郑重道:“嗯,我是你的,谁也不能碰,我也不会让别人碰。”
安歌又突然抬头望他:“你说,如果你有一日背叛我了,我怎么处罚你?”
景澜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这种事不会发生。”
安歌抿了抿唇,道:“我是说假如呢?不许说没这个假如!”
景澜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你觉得呢?”
安歌伏在他胸口,对着他心的位置呢喃:“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就去把引诱你的那个女人杀了,叫我不痛快的人我也不会让她好过!杀完后我就离开你。毕竟我舍不得伤害你,但我眼里也容不得沙子。”
景澜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竟也问了他方才还觉得孩子气的问题:“如果有朝一日你不要我了,我可怎么办好?”
安歌第一反应与他方才是一样的:“我不会的!”
景澜轻笑道:“假如呢?不许说没有假如。”
安歌有些无奈,这人学她学的真快。
“你说呢?”安歌反问他。
景澜捧着她的脸,认真道:“杀了叫你移情别恋的男人,然后把你控制在我身边不让走。虽然我眼里也容不得沙子,但我更不能没有你。”
安歌紧紧抱着他,突然觉得他们俩在聊很可怕的事,那是丧失理智的,被占有欲牵着走的行为。大黎法制森严,杀人什么可以犯法的。
但其实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也就是逞口舌之快,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她最可能的反应就是,心里难受要命,但还要继续留在景澜身边。
就像曾经看书时看见的一句话,相爱的男女任何一方只要犯错,就算改正了,心里的疙瘩也永远都解不开。
也别谈什么原谅了,原谅是不可能原谅,如果还不舍得放弃,那就只能不计较了。
其实她相信景澜不会做出任何背叛自己的事,但她从小就学会了从一开始就想最坏的结果,再提前想好最坏的结果自己该怎么办,这样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她都还有退路。
她爱景澜,她也知道景澜爱她,但是她不敢将自己的全部依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二人温存片刻被景煜叫出去吃饭,梁知烈知道景澜和安歌一直以来聚少离多,于是快吃完时便喊景煜出去与他切磋骑射,景煜本来想问他大晚上的骑射什么,但看见梁知烈含笑瞧着安歌和景澜的眼神便明白了。
安歌回房去,本想问问婢女能否烧水给她洗澡,她赶了两天的路,即使如今气候严寒,也出了一身的汗。
本还以为沟通很困难,没想到太子府的所有人都精通大黎语言,婢女听明白后就直接带她去了温泉池,还说是太子吩咐过的。
安歌哪好意思,本想拒绝来着,景澜却笑道:“不要浪费他一番好心,我陪你一起去。”
然后二人便一起过去了。
北国和黎国关系最好的时候是前朝,当时北国时常派大臣去黎国学习,太子府的构造和前朝皇宫构造很是相似,这温泉池也是仿造前朝皇帝行宫里的华清池建造的……也难为他们能在这种苦寒之地挖到温泉。
这里将北国的寒气全然隔绝在外头,温暖如春,安歌脱掉厚厚的披风,转头看向景澜,道:“你出去吧,我很快就好。”
景澜却笑道:“你一个人不方便,我帮你洗。”
说罢已经伸手解她衣衫的扣子。
安歌握住他的手,连忙摇头道:“相公……在别人府上,注意些,你快出去吧。”
“梁知烈不是出去打猎了么?估计得猎几头狼才会回来,你放心。”
看安歌拧着眉头还要拒绝,景澜长叹一声,无比失落地道:“你明明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花了半幅身家娶你回来,如今连一起洗个澡还要偷偷摸摸的,唉……”
委屈巴巴的语气再加上委屈巴巴的神情,瞬间就叫安歌没脾气了,她只好妥协,红着脸道:“那,那好吧。不过我……我自己脱。”
景澜目的达成,便过去试水温,这泉水的温度比平时他洗澡时用的温度要高些,但对安歌而言应该差不多。
他回头见安歌已经脱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脱了衣裳,走过去温柔地抱起她走到浴池里。
她的长发浮在水面上,玉白的肌肤触及热水,缓缓地染上一层绯红,世间任何的美味都不敌她。
景澜倾身吻住她,安歌脸颊红透,小声道:“外头有一排婢女……”
景澜低笑:“你不出声就行了。”
“你……”安歌握起拳头锤他,“流氓!”
“我只对你流氓。”
很平常的一句话,他以前也说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格外叫她动容。
她又如何不知道,他的温柔只属于她。此生能拥有这样的男人,是她毕生的福分。
她突然主动伸手抱紧他,在他耳边温柔道:“我爱你。”
景澜心里热热的,轻抚她的长发,也温柔地回应:“我也爱你,傻姑娘。”
……
两日前,宁九看见了安歌给她留的信。
那封信语气已经很委婉了,没对宁九有丝毫的怪罪,也完全没提李嫣儿,安歌只是说自己想景澜了,所以和景煜一起去北国皇都看看景澜,景煜先前就去过不少次北国皇都,和梁太子熟识,有可以通关的信物,不会出事,叫宁九放心。
宁九看完信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景澜与她说他要娶安歌的时候起,她就已经把安歌当作女主人了,这两年来,她几乎是一直跟着安歌,与她的感情自然深厚。
结果如今……即使安歌不说,她也知道她们二人之间有隔阂了。
都怪那李嫣儿!她叫她老老实实待在客栈待产,居然不听话!还敢故意跑到夫人面前碍夫人的眼!
想到这里,宁九立即站起来去客栈寻那人。
而张洛儿再找安歌之后已经早有觉悟,见宁九怒气冲冲地进来,不能她开口,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她的腿哭喊道:“九姑,我不是故意去夫人面前晃悠的,那日我不过是嘴馋了,想去买只烧鸡吃,哪想到就那么巧的遇见了夫人,我本来想赶紧逃开的,却瞧见夫人和一背影十分俊秀的男子行为亲密,我以为那男子是景公子,便多看了两眼,结果就被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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