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央皱起眉,放下糕点,叉着腰盯着拓跋悦。拓跋悦见曲未央怒气冲冲的模样,心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转而看见曲未央为自己做的糕点,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你大晚上的,干什么呢?”曲未央见拓跋悦头发、衣裳都湿漉漉,浑身冒着酒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有人这么作践自己的呢?
曲未央看着眼前委屈的垂着头,像大狗一般温顺的拓跋悦,长叹一口气,道:“快去换身衣裳吧,糕点放这,今晚的事是我不对,你也别气了。”曲未央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拓跋悦一把揽入怀中。
曲未央挣扎着,但无奈抵不过拓跋悦有力的臂膀。
“你放开,臭死了……”曲未央面露嫌弃,语气不善地道。
拓跋悦抿住下唇,道:“那你不准走,留下来陪我说话。”
曲未央本想拒绝,但扭头一看拓跋悦眸子中挥之不去的悲伤,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要说什么。”
曲未央坐在木椅上,见眼前狼吞虎咽吃着糕点的拓跋悦,有些好笑。
拓跋悦吃完手中的糕点,抬起头,亮闪闪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你笑起来很好看,多笑笑。”拓跋悦语气真诚,让曲未央听得心底一暖。
拓跋悦见曲未央脸一红,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没和你说过我以前的事情吧?”拓跋悦想了想,问道。
曲未央摇摇头,遗憾地道:“没有呢,有点好奇。”
拓跋悦轻啧一声,道:“其实皇家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皇权富贵之类的。”说到这,拓跋悦的笑容忽然凝固,但很快又露出更灿烂的笑容。
“不过幸好,我有兄长一直陪着我。”拓跋悦自豪地道。
曲未央好奇的看着他,道:“你还有哥哥吗?”拓跋悦见她一脸狐疑,得意的点点头,道:“当然了。”
曲未央无奈的苦笑一声,暗笑自己的愚蠢,皇家怎么会确子嗣呢。
拓跋悦又拿起一块糕点,怀念地道:“我哥哥对我极好。有什么好吃的也让我先吃,有什么玩的也让我先玩,恨不得把天下的珍宝都给我一样。明明我们都一起学武,但总是他在保护我。”
拓跋悦说到这,语气忽然有些悲伤。曲未央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但是她很好的选择了沉默。她相信,在这种时候,与其做一个分享者,不如安安静静的倾听。
拓跋悦又说了很多与他哥哥的事情,只是语气从一开始的激动渐渐变得悲伤,说话的速度愈来愈慢,眉目都染上了浓浓的悲伤。
“兄长他,是我最敬重的人。可是,他却离我而去了。”拓跋悦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心底的悲伤就无法遏制的发泄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拓跋悦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大概就是自己的兄长了吧。
曲未央看着哭的情不自已的拓跋悦,一时感到十分心痛。皇家里真正的兄弟情深难得,更何况是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一份真挚的感情更是难得一遇。
拓跋悦深吸一口气,收住了自己狼狈的模样,露出自嘲的微笑。
“很难堪吧?”拓跋悦故作愉快的自嘲道。
曲未央摇摇头,道:“你做的没错。不发泄出来,对自己不好。”接着,曲未央莞尔一笑,道:“生在皇家,有一人护着你已经是不易。天命不由人,竟然你生在了这个帝王世家,你就要接受。”
拓跋悦点点头,道:“那,你说,如若我和他人有杀兄之仇呢?我该怎么办?”
曲未央忽然呆滞住。拓跋悦见状,道:“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本来这就不是你该承担的问题。”
曲未央摇摇头,看着拓博悦的眸子里满是虔诚。
“我不知道你,但我知道我自己。如果我和一个人有这种仇恨,那我大概会选择原谅。”
拓跋悦似乎是没有料到曲未央竟然会如此回答,整个人手足无措,本来即将吃下的糕点忽然就停在了口前久久没有吃下。
“曲未央……你真是,太特别了。”
拓跋悦其实不止一次知道,自己兄长的死,其实不能全怪薛止然。生死本就是沙场上应有的事情,兄长既然在沙场战死,其实也是天命。
能够死在沙场,为了祖国而牺牲,其实兄长也死的甘愿。
但是他不能够忘记兄长走前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和兄长在一起时候的每一个时候。他无法接受兄长的死去。所以他才会想着复仇。
曲未央见拓跋悦一言不发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丝担心。
“拓跋悦……你……”曲未央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悦紧紧地揽入怀中。曲未央感受着拓跋悦有力的心跳,还有他身体轻微的颤抖,心知此时正是拓跋悦最难受的时候。便也由拓跋悦抱住。
但是这次拓跋悦却只是抱了一会,便松开了曲未央,星眸里满是笑意。
“谢谢你,曲未央。”
曲未央走后,拓跋悦把玩着手中的长剑,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曲未央的话,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复仇产生了怀疑。
到底有没有意义呢?自己的复仇,到底有没有意义?
拓跋悦问自己。
繁星夜空犹如流萤那般,美得耀眼,拓跋悦依然记得那一天,自己的哥哥离开王庭之时和自己许诺:“弟弟,等我回来,我必定会带你去天山,介时你就可以找到你喜欢的姑娘了。
他的王兄并不喜欢征战,并不喜欢鲜血,为什么死的会是自己的王兄呢?拓跋悦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
再次看这满天的流萤,拓跋悦缓缓发问:“王兄,我真的错了嘛?可是,这次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他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对是错。
有些时候就算你想挽回些什么,也会为时已晚。
时间还在继续,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停止,这边薛止然的调查拓跋悦的事情已经被拓跋悦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拓跋悦还在喂鱼,一袭白衣,不然纤尘,美得自然,听到这句话后只是笑笑:“然后呢?薛止然还说了什么。”
“这。”侍从有些欲言又止,他不知该如何和自己的主子说下去。
“叫你说,你说就是了,干嘛那么磨磨唧唧的。”拓跋悦扔下鱼食,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不悦,他这个人最讨厌得就是等待。
让他等待的人,要么死,要么哑。
看着拓跋悦此刻面露的凶光,侍从只得说下去:“薛止然说,要是调查到些什么,就把公子抓起来严刑拷打,势必要知道曲未央的消息。“
说完这句话,侍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下去,要知道,自己家的主子自从三皇子死了之后就变得杀人不眨眼了,自己现在那么明目张胆的告诉自己家竹子薛止然如何算计他,不是自己找死吗?
想到这里,那个人的冷汗就忍不住往下冒了,他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会不会杀了自己,可是等来得不是拓跋悦的命令,只有无尽的寂寞,寂静的可怕,让他只打寒颤。
向上望去,只见拓跋悦还在那里喂鱼,并没有什么发怒的征兆,这下子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这时候,拓跋悦仿若察觉到了侍从的眼神,轻轻的撇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让人如临寒渊,不寒而栗,下的侍从再也不敢窃喜,头低的不行,深怕拓跋悦找自己的麻烦。
拓跋悦看见侍从的怂样,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下去吧!”
“是。”
不过片刻的功夫,侍从就消失在了拓跋悦的面前,比兔子跑的还快,显然是怕急了。
空间又回归了平静,寂静的可怕,犹如墓穴那般让人觉得阴森可怕。
池塘边,那个人还是温润如玉犹如三月春阳,让人觉得美好,可是透过那完美的表面,拓跋悦的内心是怎样的谁人得知呢?
没人知道线下的拓跋悦想着些什么,之时觉得拓跋悦此刻的背影悲凉万分。
咔嚓,喂鱼的瓷瓶被捏的粉碎,鲜血一滴滴的顺着拓跋悦的手掌留下,犹如盛开的彼岸沙华那样,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薛止然,本来我还想放过你,现在我看不必了吧!因为,你根本不值得我同情,你加注在我身上的,我必定会让你加倍还回来。”拓跋悦望着自己手中的鲜血,征然的说道。
这平静许久的天终究是要变了。
是夜,薛止然房里的灯还在亮着,灯光下,年轻的帝王看着画像上的女子良久不说话,眼睛里全部都是悲戚,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曲未央就这样离开了自己,他无数次欺骗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可是,每一次醒来面对的只是空荡荡的屋子,无数次提醒他,他爱的人已经走了,每天他都生活在着漩涡里重复。
看着屋外的满月,薛止然沉重的叹了口气,抒发着自己内心的烦闷,转眼又看这画像之中的曲未央,手指忍不住抚摸上画像,温柔地说道:“别藏了,好不好,回来吧!我不会再和你吵架,你回来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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