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央坐在一顶青蓬桥子上,许是路不平,一路上走得并不平稳,甚至还有一些摇摇晃晃。可她却是不肯放过任何的时间,望着安静坐在旁边的小孩。明亮的太阳摇缀这一丝,温暖的光,洋洋洒洒的照在了玉儿精雕细琢的小脸上。
时间恍惚而至,说不准是姗姗来迟,还是翩迁而至。曲未央今儿个,穿的是一齐青蔓外套水云纱,腰中裹着一条明艳秀致的莹莹细带,长而曼丽的袖子,点缀着丝丝点点的梅花花瓣。
清风徐徐,吹动着河岸的柳条,曲未央的流水袖被细风斜照的吹起,那梅花思思落泪,栩栩如生,像真得吹落了一般。
玉儿鲜少注意女儿家的打扮,他认为女孩不必倾国倾城,品德优乘,性情乖巧就好。可这一会儿,他觉得像曲未央这么美也可,起码会让他看着开心。
怪不得夫子曾说,自古君王性风流,多是红颜伴常侧。他以前认为这只是多欲者,才能干出这种事情,其实不然,多少翩翩君子,清闲才子误入歧途。他心起悲悯,他的父亲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突然嘴角勾出一个半大的弧度。不过,父亲以后可能会是心甘情愿才对。
鼓动清鸣,火红的袖带长长的飘起,炫目之极。木架撂的台子上,无一例外,都绑上一个红的似火焰的绣球。
台子很长,由东至西,大概十几米长。曲未央攥紧玉儿的手,嘴角不禁轻轻一瞥,这选秀可真是好大的镇仗啊。而后,又似赌气的一般扭头,作为皇家不是说由奢入俭嘛,这辉壁堂堂,摆明了是铺张浪费吧。
玉儿瞧了一眼曲未央涨红的双颊,还一脸天真,泛着童音“你是不是也热了,我也是。这太阳看起来有点大,要不然,我们选一个凉快点的地方待着吧。”
曲未央莞尔一笑,再怎么置气,也不能伤着孩子不是?拢了拢袖子,四处张望,看到了一个避凉的亭子,温柔道“那个地方看起来不错,地势宽阔,可眺远方。要不我们去那?到时候也可以看看那些秀女的姿色,让你给评点一、二呀”
玉儿听到评点,这个含义极高的词,小小柔软的背,也紧紧的拉成一根线,直的不像话。大概也觉得自己,对于这种事情,说话分量极高,内心还有点小骄傲。不过,父亲曾说过,做人不能太过骄傲,若是实在忍受不住,偶尔膨胀也是没有关系的。
所以,玉儿迈着一派威严的步伐,任曲未央牵着她柔软的小手,向前走去。曲未央看到小孩这般模样,忍不住的吃笑,到底还是小孩子呀。
凉亭离的不远,隔着架起的木台也就大概十几米的样子,所以台子上什么样的状况也一一能看清。
这一次的选秀别开生面,比往常都盛大,女儿家们各使出本事。娇美容颜,弹琴刺绣,论诗著赋,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到底也是堂堂荣帝王的选秀,怎么会不盛大?
薛止然和一众皇家子弟,连着排端坐在木棠之上,觥筹交错间,他总觉有异样的眼神望着他,并不排斥甚至有些熟悉。
顺着感知的方向望去,却只轻轻撇见,一抹青青烟雨色的衣袖。并没有看清人影,揉了揉太阳穴,以为只是自己批改奏折太多,太过乏累。因此只得暗暗摇摇头,笑骂自己一声,多疑。便端起一杯青梅酒,温润着口中的苦涩,清甜如喉,喟叹一声罢。
木台上早已站定了一面容精致的女子,瀑布般的漆黑长发,顺着长风,蜿蜒飘起。芊芊素手,撩动面前的古筝琴玄,余音袅袅。
台下之人皆是惊叹,为琴艺,也为美人。
李嫣儿眉眼如丝,情意切切的望着那台上如同神祇般的男人。本是抱着几分热闹,来看的观众,此刻却是情绪波动的极其夸张。自古美人配君王,何况这等美人对那皇上的情谊,众人可是有目共睹!怎可不续着良好姻缘呢?
曲未央遮着太阳的光,将眼睛,浅浅的眯成一条线。但这并不掩饰的了她格外好的视线,台上的美人之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其他不知名的原因。总之,玉儿觉得曲未央鼓起的腮帮子,是越来越红,他有些担心是这天气太过炎热。胖乎乎的柔软小手,拉了拉曲未央长长的秀色裙摆,语气是难以掩盖的担心“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这挺凉快的呀,你还很热吗?”
袖子被紧紧的攥着,已经有些皱了,意识到有人拉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曲未央也并没有多想,咬牙切齿的将自己的心声吐露“这是气得!”
玉儿一脸懵懂,并不知道这句话深意,只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一脸鼓起来还真挺像球的。”曲未央这会儿有些不开心的情绪,被这着小孩子的言语,给彻底打断。
又是好笑,有是好气,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只好歪了歪头,示意玉儿再一次关注木台上的情景。
木台上的表演,已经过了一大半,众位美人排成一条线。脸上精致的妆容,华丽的服饰,无一不彰显着少女们青春的色彩。
她们憧憬着,鱼跃龙门,从此繁华富贵深深。
但她们前提担心的是,是高坐在台上,一脸矜贵,身份不凡的王。她们所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得经他允许,他要她们生便生,他要她们死便死。生杀大权,皆握在他的手里。
她们此刻就像砧板上的鱼,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活是圈养在荷叶田田的池塘,死便是下锅卤煮。可是即使这样,有一就有很多的人趋之若鹜予。
曲未央摇着头,一双眼睛里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波动,叫人不清不楚。
李嫣儿身子修长,容颜精致,气质俱佳。无一不是这队国色天香的美人中,最出类拔萃的。她的眼睛闪烁着细碎的自信,就好像是胜利的旗帜挥舞着彩带,只待她去取一般。当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因为她看清楚了她面前这个帝王,对她露出了一丝欣赏的光芒。
尽管无关情爱,只是她的身世连连。但是没有关系,因为爱上一个人,是会为他细微的动作与神情,都沾沾自喜的。李嫣儿不觉难堪,骄傲的背,甚至更挺直了几分。
太监的嗓子,如呃紧公鸭的喉咙,生涩又难听。尽管曲未央是这么觉得的,因为她听到,圣旨卷卷展开,李嫣儿被封为贵妃的消息,公至于众。
尽管早已猜到,但心里还是不免有几分难过。
选秀已结束,底下的众人似鸟群受通通散开了。曲未央故作镇定的,身子不移,对玉儿说了一句,想要如厕,要他好好待着。便轻飘飘的走了……
玉儿听曲未央的话,乖乖的呆着,却不想看见了自己最讨厌的女人——李嫣儿。可人家不知之,亲切地过来打招呼,玉儿不理。却没有想到啊,那女人的真正面目终于吐露了出来。
一双纤细的手掌,裹着疾风,朝玉儿细嫩的脸上挥来。刚回来的曲未央瞳孔惊恐地张开,大声刺叫“你在干什么?”
将李嫣儿重重推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朝她的脸上重重的招呼了一下。
可真没有想到竟这么巧,如同戏本上所描写的那样,恶毒女配打白莲花女主,却被男主看见。曲未央看到薛止然身子修长的朝她走来,心里一顿苦涩。
薛止然气的非常,高大的身子,声音强硬“看来我是定要责罚你这次不可,否则你胆子肥了,岂不是要把在我的头上。”
玉儿见薛止然面色不善,这一回是动了真格,拉着男人的袖子,便是一顿,苦苦的哀求。“这真的不关曲未央的事,是我不懂事,冲撞了贵妃娘娘”薛止然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好多苛责,挥着袖子便离开了。
李嫣儿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眉梢眼角,尽是流露出威风的色彩。看得曲未央一阵咬牙切齿,连忙问玉儿为什么不将事实全部脱露。玉儿打着马大哈,却迟迟不敢说。
心里虽有些疑惑,但是看着薛止然一去不回头的背影,曲未央一副征征的模样,心里的苦涩却更甚从前。一声闷响没落地面,这才惊慌失措的回头。是玉儿倒地,口中还滑落着丝丝点点的血痕。
曲未央像被一只不知名的大手给揪了一下,心疼的发慌。连忙扶起玉儿,她四处张望,眼泪止不住的流“我去找太医,我去找太医。你千万不要怕,没事的,马上就好”
说完,她便要起身,却硬生生的被玉儿拉住。只见玉儿气若游丝“不……不用了,我没事的,莫要叫太医。”
曲未央小脸上满是焦急呀,一滴滴泪水顺着脸颊,溢流而下“怎么会没事儿呢?你都已经流血了,你乖乖的,我去叫太医好吗?”
“不,你只要陪着我就好,我真的没事,你看我都还能说话”玉儿执意要拉着曲未央,怎么也不放手。未央也很无奈,可是也怕玉儿出事,只好和他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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