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翻滚出一抹鱼肚白,晨雾迷蒙,一轮旭日东升,红彤彤的颜色炽烈而又有力。
是清晨,万径无人踪,天还蒙蒙亮,却有络绎不绝的人陆陆续续走进这座雕梁画栋的宫殿,无一例外都是臣子。
尚还没有到上早朝的时候,那皇帝此刻也还没有来,几个肱骨大臣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聊的火热。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就顿时又将话题扯到了立妃这两个字上。
立妃,两字说得轻巧,可自从那日皇上立后以后,哪里还有立妃的意思?
“这皇上不肯再立妃子,这可与我们是不利的啊。我女儿今个十六岁了,长可了张花容月貌,我自幼对她严加管教,到了现在,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就是为了将她送入宫中让她获得皇上青眼相待,势必会成为我等的一大助力。可现在倒好,皇上被狐媚子迷了眼,不肯立妃子,真是让我等伤透了脑经啊。”
一人莫约不惑之年,一身潮红衣装看上去官位不低,站在朝臣中间,一摸灰白的长须,长叹一声。
“自古那个英雄不爱美人?我看啊,是皇后魅惑了皇上对她百依百顺!”
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这样一句立刻就将或是烧到了曲未央的身上。还没有见个面,尚未知觉的曲未央就让他们气了个吹胡子瞪眼。
有人接过话茬,道:“怎么可能就你户部尚书一人呢?工部尚书和刑部尚书还有那个礼部尚书,家里听说家里也养了不少女儿,这一下子,好家伙,说不立妃就不立妃,让我一干人等的心思都给落空了啊。”
捶胸顿足的人不少,议论纷纷的人更多,又忽然是一道声音插入了他们的谈论。
那人道:“妃子为圣上开枝散叶乃是他们的根本,如今就皇后一日,能不能生育你我暂且不说,就说能不能壮大皇室!让夫家人丁兴旺本是妻子本分,以此相逼,定能让皇后哑口无言,不再阻止皇上立妃!”
这一句话在人群里面如同平地惊雷,让手足无措的人们醍醐灌顶,话音刚落,就有几人纷纷附和:“好法子!真是个好法子!看那皇后还有好借口让皇上不立妃子?”
躁动不安的朝臣的脸上洋溢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皇上立自己女儿为妃一般。
忽然有人的脚步声越发接近了,还在寒暄的几位朝臣立刻正襟站立,静候皇上的到来。
晨雾遮掩下的阳光璀璨如金,照在那人一身明晃晃的龙袍身上,仿佛他整个人渡上了一层金,如似天神。
薛止然快步走上那高台之上的龙椅,一甩衣袂正坐在哪龙椅之上。
狭长凤眸微眯,凭空生出一股气势来,他锐利的视线扫过满堂朝臣,触目所及,原本窃窃私语不止的朝臣们立即闭了嘴,被这气势吓得心里发怵。
一个个大气不敢喘一声。
“我今天把话说明白,只要我是皇帝,就一日都不会立妃子!再有聒噪者,拉出去,杖毙!”
薛止然强装平淡的声音此刻没有在压抑,而是完完全全的释放了出来,几乎是怒吼的语气训斥了整个朝堂的人。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他怒了,他真的怒了。
他只想这辈子和曲未央执子之手,别人不是她,所以不可以,不论是谁,只要不是她,都不可以。
这群人苦口婆心的模样令人作呕,他们以为他们的想法是什么,就没有没有人可以看出来?
他们将如意算盘算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让他安能不怒?
薛止然俊美的脸庞冷如寒冰,这话说的极狠,顿时让谏言的人群纷纷都退了回去。
薛止然烦躁至极,都不让太监传声,大呼一声:“退朝!”
说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龙椅,这一招,真是做得狠绝而又不留余地。
他说什么?他说让想立妃子的人自己去当皇帝?天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再有人再说立妃,都能按照谋逆之名将他斩了!
朝臣自然是讲这么大逆不道的一席话有归功在了曲未央身上。而然此刻的曲未央根本是浑然不觉。
她一身宫装,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的颜色,衬的原本就白嫩的一张脸此刻是面若桃花。
五色彩线在她的手中翻飞,手下的布绢上不一会就绘出了一朵朵春意新棠,开的灼灼。
忽然,她抬起了头,就听几声:“娘娘!!娘娘!”前来报信的丫鬟气喘吁吁的跑来。
“怎么了。”曲未央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问道。“娘娘,今个皇上上朝的时候说,谁要是再让他立妃子,就自己去当皇帝、这话一说出来,那些人真不知道 把皇后您说成什么样子了。”
曲未央惊愕了一会,心里也惊讶居然从薛止然的嘴里听到这样荒唐的话,她心里叹了一句:薛止然变了啊。
罢了,都还安好,就够了。
曲未央手中的针线不停,脑海里面的思绪不止,立妃之事势必会轩然大波,绣着绣着,心绪越发沉重。
手下的步调就慢了起来,最后绣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越发觉得心绪不安。
伊人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她预感到,今天她的宫中,势必是会不会冷冷清清的了。注定有不速之客,打破这一片安逸。
“娘娘!户部尚书王大人来了!”果不其然,如她所料,丫鬟忽然急急忙忙跑过来通报一声。曲未央浅笑盈盈,闷声“嗯”了句。
一朵海棠的枝叶是没有绣完,就有人登门拜访,曲未央是不认得他,打量此人,看上去不过不惑之年,早已长须花白,一身朝服未退,正是户部尚书。
“怎么了?来人啊,给尚书大人赐坐,快看茶!看茶!”曲未央招呼道,一派温婉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这女子贤良淑德得很。
这种虚与蛇委的事情曲未央当然是极烦的,但是她没有法子,面对这样的大臣自然是要以礼相待的。
户部尚书接过丫鬟给的茶水,却是久久未动,和曲未央寒暄了几句,都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小事。
曲未央明显可以观察到,他神情却不大好看,眸光闪闪呼呼的也不知道是在躲闪着什么。
几番欲言又止的,这位大人回来的意思不用言表曲未央都能猜到。必定是因为今天早朝劝说薛止然立妃不成,就来劝说她了。
曲未央冷笑一声,娇俏的一张面上略施粉黛,此刻冷艳到不可方物。
曲未央脸上有浅浅笑意,她轻声细语,善解人意道:“怎么?有什么难处,大人不妨全部说出来?让未央给您分忧?”
几番欲言又止后,户部尚书才缓缓开了口:“是这样的,相必皇后定然是明白的,皇上迟迟不愿意立妃子……我们想……”
他的下文早就不必要回答,曲未央忽然站起,打断了他的话,美人的神情冷傲,站在那里一身大红衣裙如同傲雪寒梅,吸引着人的视线,无法挪开。
她毫不留情道:“我们想?你们想让我去劝皇上立妃?”
这一句话刺进了他的心里,“是的。”户部尚书咬咬牙,回答道。被人这样直白的袒露出了目的,他的神情居然有些难以为情。
曲未央现在已经明白了薛止然今天在朝堂上的怒吼是为什么,是这群人根本让人无法客气说话,一群大臣倚老卖老。
他们就知道让薛止然立妃,可立妃是什么立妃是皇帝的家事,他们着急什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一张嘴说得好听,其实说白了,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曲未央接下来的一席话更是让户部尚书无地自容。
“本宫对大人对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为之动容,可是为人臣子,你们管的也未免太宽了!”
神情貌美的女子横眉冷对这个不惑之年的大臣,一字一句说得锵锵有力,真是伶牙俐齿。
“立妃是皇上的分内之事,是他的家事,要立不立听由皇上!怎么能为你们左右?成何体统?”
面前的女子与生俱来一般的气势压人,让尚书额头直冒冷汗,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心里顿时又有了底气,他缓了缓,张嘴又要说什么,就被曲未央打断了。
“来人,送客。”四个字,毫不留情。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商讨的余地。
真是个无赖。
户部尚书怒发冲冠、一听她的逐客令就是火冒三丈,可是别无他法。只能甩袖走了,心里心酸得很。
曲未央忽然觉得累极了,她在贵妃榻上慵懒得躺着,揉了揉酸疼的眉心。
就算她曲未央再怎么无用,都不会将自己的男人拱手让给他人,和寻常妻子一样纵容丈夫的三妻六妾,以愁苦的相思看着丈夫留连花丛。
曲未央和她的薛止然情投意合,既然薛止然只想立她为后,他也只想嫁他为妻。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才不会让别人插足她和薛止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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