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被人押着回了耶律洪的私牢,因怕他寻死专门派了两个狱官看着。
耶律洪换下了正服后带着内侍来到私牢,那个杀手已经被人用过了刑,满身鞭痕被绑在十字木上,已经昏了过去,狱官见耶律洪来了,直接一桶盐水泼醒了那个杀手,杀手伤口的血混合着狱中的盐水,聚积在杀手的脚下,杀手目光涣散,但还是坚定的用牙挤出几个字:“我是不会说的!”
耶律洪看到这一幕不由想却步,他从来不喜进入这样的地方,配合着嘶喊和血泪,这里是永不见天日的肮脏地方,这其中有多少的人命和得逞的毒计?
如今他坐上了最高的位子,他又要在这里为了巩固他的皇权密留多少人的性命?可从来都是他身不由己,如今就算是为了父皇,为了吐蕃,他也要学着去尝试了,学着尝试如何去做一个帝王,而不是那个只活在父皇庇护下的耶律洪,那个柔弱的皇子。
他最终还是走了进去,杀手也缓和过来了目光,面露不屑地看着耶律洪,耶律洪也不恼,静静地走到他的面前,在杀手想往他面上吐血水的时候,一下子卸了他的下巴,然后玩味地开口打量:“朕知道盐水什么的对你只是小意思,朕才不会用这种方式逼你就范,朕有的是办法陪你玩。”
然后不看杀手的目光,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太师椅旁,撩袍坐下。
然后冲杀手叙述着:“真觉得凌迟不错,只不过考验刀法,若是老手的话那弄起来就漂亮了,一片片肉厚薄均匀,最后肉没有了但是心脏还会跳。”
耶律洪用那种有些怀念地语气问着:“你见过还在跳动的心脏吗?只隔着薄薄的一层肉,那是真的漂亮!”
看着杀手有些苍白的脸色,耶律洪继续道:“还有,还有那个把人用鞭子抽狠些。”说着抬手指了指杀手的伤势,“就像你这样的。”
“然后抹上蜂蜜,用袋子套着,放进去各种各样的虫,那叫声,也是一绝啊……”说着说着忽的停下语气,然后微微扬声吩咐狱官道:“去,给他上凌迟,五十刀后再涂蜂蜜。”
狱官毫不迟疑领命去办,耶律洪看着杀手越来越白的脸色也不再吭声,静静看着狱官般来用刑的椅子,杀手挣扎着被拖到椅子上绑好,狱官敛首归位。
耶律洪看着一个狱官道:“行刑。”
一个狱官下手,另一个在一旁唱数。
“一……二……三。”杀手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连声音都忍不住了的时候,耶律洪再次吩咐:“去找虫蚁来。”
杀手在狱官要走时,终于满头大汗崩溃出声:“我说,我说,我全部交代!”
耶律洪面上无悲无喜问着自己想要的答案:“是谁指使你的?”
杀手许是疼的狠了,颤着声音回答:“是耶律单,是耶律单雇的我们!”
耶律洪面上勾起一抹冷笑,带着内侍准备出了牢门,杀手见耶律洪要走不死心道:“你放了我吧,放了我!”
耶律洪嗤笑一声:“朕还没有宽容到放过想取朕性命的人。”言罢不理会杀手的谩骂,轻轻丢下一句话:“给他个痛快吧。”然后就走出了私牢。
出了私牢后仍旧浓烈的夕阳刺的耶律洪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努力平复自己反胃的感觉,心中骂自己的无能,然后就被侍女告知曲未央和薛止然已经侯他良久了,于是耶律洪带着内侍去见了曲未央和薛止然。
曲未央见着耶律洪仍是从前一样的便服,不同的是多了金线绣的龙和皇上专用的暗纹,方才听着宫人说耶律洪去审问了登基大典的杀手,心中担忧只余也还是有些心疼。
耶律洪一进殿就感受到曲未央关心的目光,像往常一样冲她笑了笑,然后招呼着他们落座。
曲未央看着耶律洪有些苍白地面容,便知晓耶律洪审问杀手定是跨过了很大的坎,不由得宽慰出声:“这皇帝素来是难当的,但是……也不要勉强自己太多。”
耶律洪接着曲未央的话说:“天子,皇后,你可比我了解这皇室的悲哀不是吗?”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是皇子,自有锦衣玉食,一世无忧,所以,你要记得你的使命。”曲未央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淡漠。
虽然,她很想让耶律洪一世无忧,可是,身为皇子,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与其逃避不如去淡然面对。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踏上这条路之前,要自己想好,要承担什么,要付出什么,我已经想好,不比在为我惋惜。”低下头,看着塞外的草原。
这里是他的家,从他五岁离开王廷到现实归来,已经度过了须臾数年,这须臾数年之间,自己学到的,享受到的,都已经够了,自己的责任,不能够在逃避了。
“以后,我们不在吐蕃,你可要好好地。”看着众人之间的寂寞,薛止然也不想开口,但是他知道有些话自己必须说。
“自然,我明白的。”耶律洪说出这句话。
“那这次。”薛止然再次发问
“耶律单。”耶律洪一阵无奈。
薛止然和曲未央齐齐皱眉,“那如果以后他还要夺你的位子该如何?”曲未央不假思索地问着。
耶律洪冷了眉目,“我的位子名正言顺,若是他那般轻易就得了,那我如何对得起我的父皇。”
曲未央一时语塞,想不出什么安慰面前这个少年的话,那毕竟是一国之君,该经历的还是要经历,稳固皇权都是要带着人命的,不过耶律洪心善,也定不会成为暴君。
薛止然冲着耶律洪淡淡说出一句话:“凡事,凭心而论,当你的欲望大过身份的时候。”
“我必然不会成为那个样子,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成为那个样子了,我请求你刺死我。”耶律洪真气双眼,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童年的童真,取而代之是属于君王的决绝。
“我相信你,你不会变成那种样子。”薛止然一笑,满脸的沧桑。
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出色的君王,成为了一个合格王者。
当年,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过四五岁的样子,那时候,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刚刚去世,是耶律洪抚平了曲未央的心伤。
那时候,他想着,能保护好这个孩子就好了,能让他做一个闲散的宗室,算是弥补了自己对玉儿的愧疚,可是,上天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是自己把这个孩子送回了吐蕃,让他去再次陷入这个权利的漩涡。
“过几年,吐蕃平定了,再回京城吧!”曲未央眼睛里面带着笑意。
耶律洪感受到了薛止然夫妇的好意,冲他们感激一笑,随即错开话题问道:“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吐蕃?”
曲未央和薛止然相视一笑,曲未央坏坏一笑道:“今晚。”
耶律洪点点头继续问着:“带爱漾他们吗?”
曲未央摊了摊手,娇俏道:“我们两个人是养不起他们两个的,当然是不带。”
耶律洪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想到曲未央他们走后的情景,但还是让人备了一大桌菜为他们送行。
曲未央一家子看着耶律洪专门在自己殿中为他们备的饭菜,薛爱漾怕耶律洪心情不好故意耍宝一般开口:“原来洪叔叔这么有钱啊,以后爱漾和哥哥就住在这里了如何?”
薛焕阳一副抬头望天的样子并不搭理薛爱漾,曲未央看着自家女儿的样子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开口问着:“是我和你爹整天没让你吃饭还是怎样?”
薛爱漾嘟着嘴哼哼着:“我不管,我就要住在这里!”
曲未央趁自己儿女不注意,对着薛止然递了一个完全没问题的眼神,换的自家相公宠溺的微笑。
耶律洪笑呵呵点点头道:“以后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群人融洽地用完了膳,然后就各自由宫人领着到自己暂住的宫殿。
曲未央和薛止然等到夜已经深了的时候,在宫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就这么准备离开,耶律洪也得了消息送他们离开。
曲未央交代了很多话给耶律洪,越说越絮叨,越来越不舍,最后还是薛止然把她拉进怀中一个深吻离开了吐蕃。
耶律洪站在城墙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直到最后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去。
“主上,这样真的好吗?”回过头,內侍有些担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家的王上是曲未央带大的,这样让曲未央离开了,王上会不会伤心啊!
“无事,鸟儿总会长大,总会离开自己的巢穴,我是吐蕃的王子。”说道这里,耶律洪都忍不住自嘲了起来:“我是吐蕃的王,怎么可能在眷恋中原,走吧!”
“是,主上。”內侍知得答应。
迎着月光,耶律洪再次踏上回归的路程,不过这一次,他自己是回不回去。
这,偌大的吐蕃会是自己的归宿,这里是他的家,他的一切,中原和他再无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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