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毅平匆匆赶回京城,是越宫景给他的消息,称西汉的使者到了,还有西汉的安容贵妃秘密随行,而这位安容贵妃,很有可能就是他正在找的人。
至于绛纳尔,越宫景离开闻香楼后,连夜来见过他。越辳在西汉给倭马军找了点麻烦,绛纳尔若不亲自过去解决,只怕他们半点好处都捞不到。用越辳的原话说是“敢打他侄儿媳妇的主意?他不给点颜色,还当他越家没人了是吧”。至于那天越宫景跟他商谈了什么,也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反正绛纳尔离开时候的脸色很不好就是了。
那位自称阮姳香的小姐,果真带着贴身丫头和伴儿他们挤了一路回京,到西门时下车本来还想跟越宫景去打个招呼,再次表示感谢,希望能见他金面一回,让他留下自己的美好印象。谁知越宫景是个不解风情的,马车进城门停都没停一下,徒留阮小姐在城门外暗自神伤。
阮小姐本来想让自己的丫头跟上去打听那是哪家的公子,可自己又只带了她一人,自家的马车也不知修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能赶到,她是官家小姐,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在城门外等候?最近大概下了雨,看着地上脏兮兮的车辙脚印,再看看自己浅色的长裙和白色的绣鞋,这一套衣裳虽不是全新的,可也是宁家花绣中的精品,她很是喜欢,若是毁了,再求一件可就不容易了。所以只好恨恨地看着越宫景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城门里,一边打骂着丫头:“还不赶紧去找辆车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当年阮家也是京城中的名门,祖父那一辈一门三进士,同时在朝为官,可惜在二十多年前站错了队,三人一死一伤,鉴元帝登基后,唯一安好的祖父,便自求外放,从此到了梧州,再不思回京。这一次,若不是她和母亲力争,父亲进京的机会又会被祖父剥夺。进京快两个月了,父亲的职位一直没有定下来,而她与母亲这两个月来,多方游走,有宴必到。一是为了与京中各官员的夫人们打好关系,探听些口风,为父亲的职位做谋划。另一方面是为了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将亲事定下来,就算将来父亲不能留在京中为官,她也要嫁给京中子弟。
秦卓丽和越岚等人就是最近结交上的,虽然她们已经成婚,但也充满小女儿之气,荷花节也是从她们那里得知的,而越宫景也是秦卓丽指给她,然后她悄悄向越岚打听过的,那个男子绝对是人中龙凤,她若有得到他的青睐,别说她父亲在京中谋事,想当什么官,不过她一句话的事。但是两人却不约而同的没有告诉她越宫景的身份名字,只说让她以后自己去慢慢发掘,那样才更有趣。
阮小姐觉得她们说的很有道理,荷花节上互相知根知底两情相悦的人也有,但大多数是抱着猎奇的心态而来,先看对眼,再慢慢了解,能成则成,条件不相符,不门当户对,双方反悔的也不在少数。而她看中的男子,马车看上去虽朴实无华,但内里的装饰无一不透露着精致,绝对是个殷实人家。而且进城门时,守卫不仅不阻拦查看,还低头行礼,绝对是官家人!还不是官家子弟!只是会是谁呢?朝中三品以上,这么年轻的官员,在她偷看父亲的谍报资料里,并没有。
阮姳香好像受惊了一般,心中一软,轻轻地叫了声“啊”,捂住自己的嘴,不会是什么王公贵族吧?
阮小姐打定主意,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挑选一个好礼品,等明天越岚一回来,就马上送去她府里,向她打听越宫景真正的身份背景!
而此时的越宫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将蒙书悦送到蒙府门口,也没有进门,对伴儿和同衣吩咐,“晚上多煮一个人的饭菜,等我过来一起吃。”
同衣看着蒙书悦,而伴儿已经自作主张应下来:“陛下今晚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都可以。”然后对蒙书悦笑一下,“等我回来,很快。”就上车扬长而去了。
蒙书悦一句“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要留你吃饭”卡在喉咙里,还有伴儿,你的胳膊肘什么时候往外弯了?
伴儿才不怕蒙书悦的侧目,顾自招呼着仆众将礼物搬回去,还笑嘻嘻的跟同衣说笑几句,才扶着蒙书悦往里走,说:“小姐老说一个人吃饭无甚意思,不是让我们陪着,就是跟我们同吃,今天有人陪你吃饭,不好吗?我觉得小姐应该尽快将婚事订下来,成亲后就每天有人陪着你了,吃饭、睡觉,做任何想做的事。”
蒙书悦无语望天,越宫景你到底给了什么好处,收买了伴儿啊?吃饭睡觉,她说起来羞不羞啊?而且嫁给皇室中人,日子哪像她说的那样每天有人陪,每天陪着她的只是四面墙壁,还有四处纷飞的流言蜚语,吃饭、睡觉,每一次都是翘首以盼,而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越宫景进宫后,直奔御书房。越宸和三辅正在商议如何处理西汉来使的事,按太宰越翼的急性子,说当时就不该放人进关,西汉现在半数以上的土地在安西王手里了,想打西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谁还理什么来使谈什么和议,把慕予抓回来,听话就关一辈子,不听说就杀了。
太傅容充吐槽说,本来谁也没放他们入关,他们太不要脸了,乔装打扮成商队、平民百姓的样子,出西郡时才被人发现,不让他们进来也不行了啊。
首辅秋醒倒有几分善心,听一听他们和谈的条件也可以,如果自愿并入天正,作为藩地属国,每年纳税上贡,也不是不行。怕只怕慕予认不清现状,放不下骄傲,还想负隅顽抗。还有一件事就是,与倭马国的分赃。倭马兵将骁勇,他们可别吃下一只兔子,结果家门口引来一匹狼。
越宫景进来的时候,刚好得出结果,先由鸿胪寺正使出面,前去探探西汉使团的底,看看他们所求什么,愿付出的又是什么。
越宸是知道他今天要回来的,看到他进来,再看看更漏的时辰,便让三辅先退下了,再问越宫景:“有何收获?”
“自然是有大收获的。”越宫景笑着回报微湖山庄一行的收获,说到越宫璃的时候,越宸不觉痛惜,只淡淡说了一句:“人的改变比任何变化都可怕。而他当日能对我下杀手,现在又能放弃执念,倒让我怀疑这句话了。你如此放过他,不怕以后会后悔?”
越宫景安然回答:“有的人是往好里改,变坏的还是少数。我不知道自己日后会不会后悔,但我还是要放他一马——他会不会叛乱,尚未可知。他是我兄长,却是确凿无疑。我的宫廷里绝不容忍血肉相残。”
越宸和蔼地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微微一笑,希望他的这份慈悲能一直坚持下去。
正事谈完了,皇帝的心情还不错,越宫景言简意赅地说:“我要娶蒙书悦,请父皇下旨赐婚,准我择日迎娶。择日最好快,三五天为宜。”
越宸沉默,卫林倒骇了一跳,这么容易就说出来了?看看越宫景,又赶紧将头垂下,皇子成婚是大事,不是随口一说便能置办的,何况他现在还是未登基的皇帝身份,皇帝大婚,程序更为复杂,三五个月都算快的了,还三五天?另外说蒙书悦的身份,以前蒙远扬尚在,三品官员之女,勉强能娶做侧妃,娶作皇子正妃,还会引来非议。现在是皇后之尊,双亲过世,一个无任何依仗的孤女……只怕立后诏书一发出去,史官和御史,还有礼部的大小官员奉上的反对奏折都能把人压死了。
越宸喝了一口茶水,沉声说:“我还有一句话没有教过你,寡情少难,多情多艰,你要娶她,可知娶了她之后会面临哪些困境,而她又是否值得你如此相待?”
“值不值得,也要等我娶了之后,或者要等到我百年之后,才知道,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娶她回家,还望父皇成全。”越宫景缓缓地说。
越宸深深注视他,目光不知是安心还是遗憾,或者还有些怀念,到底是她的孩子,身上流有庄家人的血。苦笑一下问:“如果我不同意呢?”
越宫景哈哈一笑,讨好地说:“父皇怎么会不同意?我早听德妃娘娘说过了,你其实很喜欢阿悦,如此问只是怕我意志不坚定而已。再说了,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大不了我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过一个多月,你便退位了,我到时自己发立后诏书更方便!”
“去!臭小子!”
越宸一本折子甩下来,越宫景轻松接住,随手翻开一看,竟是吏部一份官员考核书,扫到了个阮恩隆,好像有点耳熟,突然想起来,可不是那个拦路的阮小姐之父嘛!
“那一堆折子还没批呢,你回来了就留给你吧。明天请阿悦进宫来,我见过她之后再谈赐婚的事。”越宸说,由他赐婚,总好过臭小子将来真的自己颁诏书。
“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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