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闻言,立马抱着全身僵住的卫妙音,身子微微一转,侧身对着夏元宸和谢氏。
声音压得更轻,更低,提醒着卫妙音,“听到没有,此人提到你七伯母并无畏惧,可见地位显赫,容不得他人放肆。”
她看人有没有钱,有没有地位,向来非常精准。
不然前世也不会在男人堆里,挑了最有钱的老男人,成了老男人养在外面的情妇。
卫妙音不笨,通过谢氏的言语也听出那人身份不凡。
心里却更是嫉妒了。
出身尊贵,又生得那般的好,竟是那般护着卫姮。
如果是护着自己,又该多好呢。
贝齿轻咬下唇,卫妙音偷偷瞄了眼玉树兰芝般的儿郎,一眼,便看到面如霞蒸。
一个大胆的念头自心里掠过。
她看上他了!
她要把他从卫姮手里夺走。
真要成功,那般,卫云幽也好,卫姮也好,全是她的手下败将!
仅仅只是一想,卫妙音激动到身子都克制不住轻颤起来。
章氏还以为自己的话把卫妙音吓到了。
又连忙轻声安抚,“别怕,像他们这样的出身,都不屑同小女子一般见识。”
有钱有势有地位的,够他们出手的,都是实力相当劲敌。
像赢了一个小姑娘,算不得本事。
不得不说,章氏还真猜对了。
夏元宸确实不会轻易为难一个小女子,敲打过后,夏元宸又道:“夫人,我与卫二姑娘有事需要商量,还望夫人见谅。”
这回,不是请谢氏同意了,而是出来礼节说一声罢了。
再怎么因卫姮在谢氏面前而谦礼,也是容不得他人置喙。
世家出身的谢氏又怎会不懂呢。
侧身,“贵人请,我等在此等姮姐儿归来。”
夏元宸微微颔首,走到卫姮身边,“确要事商议,需得耽搁你一会儿。”
态度转变,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冷傲,只有低声细语的温柔。
瞧到谢氏不禁暗里抬眸。
她怎么有一种姮姐儿把凌王拿捏得死死的错觉呢?
再看到行行间玄色的披氅如巨大的羽翼张扬,把一直是一个人努力挣扎,努力活下去的姮姐儿悉心护着,谢氏心是莫名一酸。
若凌王真能一生护着姮姐儿,该有多好啊。
章氏却瞧到怒火中烧。
等两道身影走远些后,她咬着牙对谢氏道:“七嫂,你怎么能让姮姐儿跟着外男离开?”
“古分内外,礼别男女,不避嫌疑,招人言语,这让人瞧见,不得说我教女无方? ”
换来谢氏轻轻一笑,“弟妹与濯哥儿共乘马车时,可有想过古分内外,礼别男女?”
一句话,顶到章氏憋了好一会儿,才生硬道:“我是长辈,是怜惜濯哥儿策马受寒,同姮姐儿不一样。”
谢氏冷声,“有何不一样?皆是男女有别,弟妹不妨打听打听,哪家寡居的长辈,会同能成家立业的侄女同乘马车?”
“若被人知道,外头的闲言碎语会传到弟妹怕是无颜出席上京各府宴席了。”
“姮姐儿同贵人,一个未嫁,一个未娶,又经长辈点头方离开,无半点出格之处,真要传出去,也可以用两人相看作解释。”
申嬷嬷听到差点流泪。
总算有人提醒二夫人要注意同大爷避嫌了。
而章氏彻底哑口无言。
本想揪着卫姮的错处,趁机同谢氏谈条件,好以放过音姐儿。
不承想,条件没有谈拢,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谢氏好一通说教、讽刺。
心肝都气痛了。
深吸口气,章氏屈膝行礼,“嫂嫂教诲弟妹谨记在心,日后时刻留意,守分安命。”
是该留意些才成。
男色虽好,可她更害怕失去一切。
万幸昨儿便应了谢氏,没有强留濯哥儿在身边,不然以谢氏的聪明,指不定能瞧出些端倪。
心怀庆幸的章氏眼波流转,往这会子隔她数步之外的卫文濯轻嗔一眼。
小冤家,为了他,她今日可是受了委屈的。
改明儿回到庄子里,定要在他身上讨一笔利息。
卫文濯这会子真没有工夫同章氏眉来眼去。
此时的他,心里是懊恼到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了。
枉他平日自诩慧眼识炬,今日却是瞎了眼,没有第一时间瞧出那男子的身份不凡。
七伯母乃三品诰命,都要向该男子行礼,那他的身份绝非家门显赫那么简单了。
悔,真的悔!
他应该在音姐儿贸然开口时,就该及时出面训斥,如此,便能自然而然在贵人面前露脸,从而留下好印象。
如今纵然他再有心交结贵人,也得忌讳贵人多规矩,别露脸不成,反惹怒贵人。
可眼前又是结交贵人的好时机,又不愿错过,还是得想个法子才成。
前方。
夏元宸欲解下披氅给卫姮披上,“暖阳虽大,寒风还是颇劲,别随我在外头站一会儿,便冻着了。”
卫姮哪需要里面全是貂皮缝制成的玄色披氅,明眸善睐的她嫣然一笑,“三爷是忘了我天生体热吗?”
“呶,你瞧……”
手腕微抬,露出袖口,“穿了袄衣,身上暖和着呢。”
一点儿都不冷。
夏元宸不禁一笑。
是了。
他只想着天寒地冻不好受,倒是忘了眼前的姑娘是个素来不怕冷的。
手腕传来暖洋洋的柔软热意,是她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那日一别,三爷还身子抱恙,适才瞧见三爷气血甚好,想来这些日子养得不错……”
确实很不错啊。
脉象虽还虚悬,却并无大碍。
但卫姮还是很谨慎地叮嘱,“余毒未清,三爷还要切记不可动武,以免余毒反噬。”
夏元宸眉眼里蕴着柔意,“好,我记住了,绝不动武。”
卫姮见他这般听话,心里也是极高兴。
为医者,最忌病患逆耳。
嘴角边的笑意一直没有落下,“三爷心中有数就成,命只有一条,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可得好好珍才成。”
收回手后,卫姮猛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笑意敛起,肃声问道:“宫里可有派太医为你诊治?”
待看到夏元宸点头,卫姮心口一紧:“可有发现你奇毒解半?”
夏元宸便知她为何突然紧张起来了。
“为我诊治的太医,曾受过我母后恩惠,不会随意乱说。”
那就好。
那就好。
卫姮松口气。
她是记得三爷曾说过,圣上对他多疑心,如今得知他身边奇毒,寿数不长,才愿施舍几点慈父心肠。
若圣上知晓三爷有救,只怕和贵妃一起逼迫三爷成亲。
可奇毒只要等宴神医寻得最后一味奇草,便可调出解药,届时,三爷该如何向圣上解释呢?
想了想,卫姮问道:“三爷,你打算一直瞒着圣上吗?”
望着眸波清澈,只映着他身影的卫姮,夏元宸低声道:“如果我在解毒未解前有文定之喜,便无需再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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