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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
凌博文见堂上来客很是稀奇,他们竟与朝中大臣有来往有走动?
略微一想,顿时又明白了来者用意。
当下,他拱手行礼,“晚辈博文,见过张伯父。”
张德水笑的见牙不见眼,憨态满满,如一尊悠哉的弥勒佛。
他起身扶着凌博文,上下打量着,“好好,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二都长这么大了,博文比臭小子有出息多了!”
“伯父谬赞,张兴贵为刑部尚书,年纪如此,便手握重权,前途无量。”
“呵呵,入官场才几年,也学会阿谀奉承那一套了!”
凌博文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双方入座,婢女端来茶水,又相互客套了几句。
张德水这才谈及正题,“张庭一案,此事传得风风雨雨。我腆着一张老脸,找上老哥,并非是为张家求情,而是为博文解难。”
解难?凌博文望了眼父亲的神色,顺势问道:“伯父对漕帮一案有所了解?”
“不不,我的手可伸不到郑家的地盘,对漕帮一事并不知情。”
“那何来解难一说?”
张德水笑呵呵的,招呼着婢女换茶,说笑,要在凌府将松桂红茶喝过瘾。
“对漕帮一案虽不甚了解,但对侄儿张庭,却了解颇多。”
凌元宗脸色发黑,说到底,还是来给张庭讲和的。
凌博文点头,“革职一事只是暂缓。太后下令,让我微臣多听则明,多查一查张知府所遇之事,再下判定。”
张德水喝茶的动作一缓,别有深意的感叹道:“多听则明,哈哈哈,有女如此,真是我大魏的荣耀,凌家生了个不错的女儿。”
凌元宗呵呵笑了两声,“多谢张兄夸赞。”
他心里很是没底,自家女儿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凌家幺女蠢笨的名声传遍帝都,找了多少的婆家,都没找到。
没得法子,才病例乱投医,着了萧家那小子的道,将女儿送进宫去。
啧啧,怎么进了宫反倒聪明了?
张德水感叹了两句,继续说道:“张庭三榜进士出身,调到了宁都府做协理知县,为人谦和,能力虽不突出,却也尽心尽力。当值期间,偶遇宁都府商贾大户家的小姐钱氏,一见倾心,非要谋娶为正妻。
张家算是有些底子,托人去说媒下聘,好在钱家中意张家,钱氏也满意张庭为人长相,双方一拍结合,姻缘完美,不出两年,夫人便怀了身孕,剩下一个男胎。转年春去,又怀有六甲。”
凌博文耐心听着,嘴角上扬,颔首道:“美满姻缘,家和万事兴,确实好。”
张德水笑了几声,话锋一转,“若不出意外,确实羡煞旁人。”
“意外?”
“那年盛夏,张夫人前往凉亭避暑,跌落池水,不慎流产,人伤心过度不久病疫。大儿交于家中仆役照看,一个不留神,误食了树上结的果子,半个月不治而亡。张庭颇受打击,一蹶不振,直到梅花庄惨案时,才缓过劲来。”
“这……”
这一前一后生死两相隔,实在是命运弄人!
凌博文只知张庭有一妻子,膝下无儿无女,却不知还有如此悲痛的往事!
他缓了口气,颇为同情地问道:“那如今的张夫人是?”
“夫妻二人,本伉俪情深,无奈一人去世,张庭日夜买酒,颓废不堪。岳丈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派了自家小女儿张夫人的妹妹前往照料,一来二去妹妹心生爱慕之情,想替姐姐照料张庭后半生。
张庭虽不情愿,架不住钱家好说歹说,那妹妹与原先钱氏又有八分相像,张庭这才续了弦,佳人陪伴,时间荏苒,直到立了功劳,他才升职出任帝都知府。”
原来如此。
凌博文沉默下来,仔细想着故事的来龙去脉。
不足整月,腹中胎儿流产、夫人病亡,以及长子去世,想来凄惨无比。
可凄惨中又透着一丝丝的诡异。
这场飞来横祸是不是太巧了些?
他抿了抿嘴,迂回的问道:“敢问,张庭遭遇变故之时,手里可有案子?”
张德水会意的一笑,“不敢妄言,只知事发于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十二天前?
凌博文心神一跳,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此事必有文章。
难不成十二年前张庭变故也与漕帮有关?
弥勒佛拍拍手,又喝了几口茶水,“好了好了,知道的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张庭玩忽职守为真,应当秉公执法,不可放过。”
“晚辈定当彻查此事。”
“老儿冒着风寒前来告知秘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博文送我人情。”
送人情这种事,可是凌家的大忌!
凌博文急忙正色,严肃的板着脸,“请伯父说来一听。”
张德水笑着,让他放松,“若张庭夫人前往大理寺看望夫君,望博文看在张家的面子上,给个住处,好生招待。”
“这是自然。”
他一松神,又察觉到父亲大人正用冷光警告他,忙解释道:“家属探望,理应招待,这是大理寺的规矩,并非为张家网开一面。”
“那就好那就好。”
张德水起身要走,脸上挂着笑容,笑呵呵的说,“毕竟我那侄媳妇怀有身孕。”
……
一行人送走了张德水,凌元宗想了想,又将家里松桂红茶包起来送给了他。
老者没有凌府的那股小心翼翼,笑呵呵的接纳下了。
人走后,正堂有些严肃。
一来,太后下令革职帝都知府,彻查漕帮,转交给大理寺全权负责。
这是大事,若处理不好,外人肯定要说闲话。
二来,这个太后还是他们凌家的小女儿。
处理不好,别人更要说闲话了。
三来,凌家小女儿被外界盛传蠢笨不堪,现如今却如此的凌厉风行,聪颖威严。
帝都传言,要么凌家人故意败坏凌锦意的名声,伺机送入皇宫。要么凌锦意背后有张家人指使,意图外戚干政。
这闲话都快被人说死了!
凌元宗愁的浑身都散发黑气,想他两袖清风一清如水,老了老了,还是被卷进去了!
凌博文察觉到自家父亲身上,不逊色于张庭的哀伤,出言安慰道:“父亲?”
“无妨,身正不怕影子斜,尽力而为便好。”
“好,临近年关,大哥快回来了。”
“快了,就在这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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