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温泉里，似乎传来阵阵孩童的笑声，忽高忽低，由远及近，让人不寒而栗。
漩涡中一个巨浪掀来，便直接吞没了站着的顾清川和叶繁霜。
察觉到外边形势不对的幽荧，才刚刚从灵契吊坠里探了颗头出来，便被这突然而来的风浪给震了回去，脑袋里嗡嗡作响。
师尊！
叶繁霜原本握着顾清川的手一下子脱了力，他心中一慌，连忙奋力朝他游了过去，慌忙抱住那熟悉的身躯。
在不断翻涌着的浪花之中，顾清川感受到了身上人的紧张不安，也用力回抱了过去安慰他。
两人紧紧相拥，无能为力地随着那漩涡越卷越深……
没过多久，温泉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那三尾血雾青泽蛟已经破开了叶繁霜的结界。眼见着两人从面前消失掉，它们都气急败坏地在泉水中寻找起来，可是却一无所获。
“嘀嗒”，一滴水落了下来，点在顾清川的额心之间，他猛然间睁开了双眼。
他的手还被叶繁霜紧紧牵着，两人躺在了冰凉的青石地面上，手心上传来的的阵阵温热让他放心下来。
顾清川坐起身来，头上素雅别致的青玉发冠“吧嗒”一声掉落在地，碎裂开来，一头青丝湿漉漉地披散了下去，发如墨染，眉目若画。
他们分明是被漩涡卷进来的，还以为会无力地沉溺在深渊之中，没想到，竟是落在了这么一个与陆地无异的地方。
顾清川小心放好叶繁霜的手，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四周。他们现在就是在一个光秃秃的洞穴之中，四周的石壁上布满了青苔，非常潮湿，想来是因为这里常年不见天日。
顾清川正要唤醒叶繁霜，却发现一面足有他半身大的铜镜，自半空中飞了过来，直直地立在了他的面前。这铜镜貌不惊人，边框布满了铜锈，感觉是一件古物。
顾清川警惕地望着它，一向温润的桃花眼中此刻俱是寒意。
铜镜立在那里之后，映出的不是顾清川俊美的面庞，而是闪过了一幕幕支离破碎的画面，顾清川根本就瞧不真切。
镜中最后终于停止了不断忽闪着的画面，映出了叶繁霜眉目含笑的模样。顾清川记得，这是他终于克服恐惧，学会御剑飞行之后，笑着向自己跑来的样子。
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叶繁霜一向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不用顾清川叮嘱，自己就会去勤加练习。唯独对于御剑飞行，他是一再推脱，兴致缺缺的不想去练。
在顾清川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之后，叶繁霜便转了性子，笑眯眯地扯着他的衣袖求着他教。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如果顾清川不陪着他一起练，他就难以寸进。
为了彻底教会叶繁霜御剑飞行，顾清川便真的一点一点地陪着他练，非常有耐心，从不苛责。这样过了小半年，叶繁霜总算是学会了。
所以他立刻便笑吟吟地跑过来，开心地抱住了顾清川。这一幕，不仅是一个对于叶繁霜来说非常重要的时刻，对于顾清川来说，也是非常难忘的。
顾清川十分不解，这铜镜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他看这个又是想要做什么？
奈何对玄冥迷津里的东西知之甚少，顾清川即使虚活了几百年，也根本猜不出来此乃何物。
“嘻嘻……”
之前听到的那阵小孩子的笑声，再次在空荡荡的石洞内响了起来。
“嘶啊……”一直昏睡着的叶繁霜就在这时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自己针扎般隐隐作痛的头，坐起来一转头就发现，顾清川半披着墨发，正跟一面铜镜在大眼瞪小眼，耳边还不断萦绕着惊悚的孩童笑声。
这气氛太过诡异，叶繁霜连忙站了起来，抱住了顾清川的胳膊问道：“师尊，这是什么？”
顾清川微微垂眸，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从未在任何典籍上见过有关它的记载。”
叶繁霜皱眉，朝那影影绰绰的镜面中看去，镜面中赫然浮现出了顾清川的身影，是他当年在酒醉的时候，笑着望着自己的场景。
什么鬼？叶繁霜想起那个撒酒疯的晚上，就慌了神，这破镜子！放出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怎么办！叶繁霜面有菜色，但仍然强装镇定地观察了一下顾清川的表情。
顾清川眉心拧出一道浅川，在旁边静静地望着镜子。见叶繁霜看向了自己，他便转头问道：“繁霜，你在这镜子中看到了什么？”
师尊何出此言，是不是因为他什么都看不到？
叶繁霜做贼心虚，见顾清川神色无异，便佯装了起来，挠挠头说道：“师尊，这个镜子真古怪，我在里面什么都没有看到。”
顾清川眉心皱得更厉害了，他开口说道：“可我在这镜中，看到了你，是一年前刚刚学会御剑飞行的你……”
“啊？”师尊居然看到了自己，叶繁霜莫名觉得很开心，心里一阵窃喜。
不过，还没等他好好跟师尊推理一番，这铜镜便闪出一道红光来，刺得两人都闭上了双眼。
等到他们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镜子便恢复了正常，而耳畔那一直萦绕着的笑声也没有了，周围恢复了宁静，安静到他们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
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弥漫在两人心头。
就在叶繁霜凑近这面诡异的铜镜，想要好好研究一下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了笑闹声，听起来人声鼎沸，很是热闹，男女老少都有。
顾清川立刻朝叶繁霜说道：“繁霜，我们出去看看。”叶繁霜乖乖点了点头。
“师尊，等一等。”
顾清川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了他。
叶繁霜快速地从自己装东西的无相戒中，取出了一枚九云素银冠，握在自己右手手心里。
这是银白色的一枚发扣，是叶繁霜提溜着洁白的玉佩，特意去莫歧的灵宝阁里，讨要了一批上好的材料，偷偷打磨了好久，准备在师尊生辰的时候送给他的。
叶繁霜在左手掌心凝出一层柔和的光芒，覆在了顾清川的一头墨发上，细心地帮他弄干了头发。
“师尊，我帮你把头发束好。”叶繁霜嗓音温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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