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泥瓦匠就找好了,侯府开始叮叮当当的忙碌起来。临近的几户邻居难免来打听一二,当得知虞家分家之后,一个个都震惊不已。
有知道虞家内情,又和宁远侯交好的人听说这个消息后,立即带着厚礼登门向罗薇道贺。
这边厢热热闹闹,门槛都快被人踩破了。
那边的虞家冷冷清清,只能听着侯府的热闹暗暗咬牙切齿。
在侯府忙着砌墙的时候,朝廷查探宁王造反一案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朝廷查的非常严密,每天都有新的关系网被挖出来。
过了不过半月,朝堂上受到牵连被抄家流放的竟然已有二十多人。
一时间,人人自危。
虞怀信更是整日提心吊胆。
乔氏就在这个时候拿着虞非晚给她的证据去质问虞怀信是不是帮宁王办事了,虞怀信被吓了一跳,不明白她是如何何处得到这些证据的。但乔氏什么都不多说,只威胁他立马和自己和离,不然就去大理寺告发他和造反案有关联。
虞怀信不甘心,但他又不敢赌,最后只能答应下来,并且让乔氏带走了女儿。
虞老夫人得知后气急败坏,但虞怀信面对她的指责,却一言不发。
又过了几日,小皇孙下葬。
此时,乔氏已经在虞非晚的安排下,带着女儿远走高飞,避开京都这一潭浑水。
又过了半月,虞家两位爷一连三日都没有回家。
虞家的女眷们担心不已,托了各种关系打探消息,却什么都打听不到。
立冬那日,大理寺的周叙白突然带了几十个御林军闯入虞家的大门,将虞家上上下下搜了个底朝天。
虞老夫人在赵氏和李氏的搀扶下,气急败坏的看着这些人在家里搜查,恨声质问周叙白:“我儿子好歹也是在朝为官的,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擅闯搜查,还有王法吗?”
周叙白凉薄的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搜查令:“衙门的搜查令在此,老夫人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去大理寺击鼓鸣冤。”
“……”虞老夫人差点被他这话气的昏厥过去。
周叙白就是大理寺卿,自己去大理寺鸣冤告谁?告周叙白吗?
周叙白看她气的急火攻心,接着又非常好心的说:“接到贵府的虞怀秀到衙门举报其兄和宁王造反一案有关系,现已将虞怀智虞怀信两人收押,根据虞怀信供述,他的确为宁王提供了一些帮助……”
周叙白后面又说了什么,虞老夫人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听到虞怀秀举报了两个兄长,就两眼一翻,整个人软绵绵的朝后面倒去。
赵氏和李氏也陷入震惊中,一时没顾得上她。
虞老夫人的头直挺挺的撞在后面的台阶上。
赵氏,李氏,桂妈妈连忙扑上前。
一时间,乱成一团。
虞家的上空哭声震震。
等虞老夫人再醒过来的时候,大理寺搜查的人已经离开了。大夫正收好银针,在给她开药方。
李氏坐在床榻边哀婉的抹眼泪。
虞老夫人浑浊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扫过,过了几秒后才提气颤巍巍的问:“虞怀秀呢?去把虞怀秀给我找过来!”
虞怀秀就在外面,闻言不需要人找,自己就进来了。
“母亲找我?”她眉眼冷淡,连行礼都省了。
虞老夫人阴恻恻的望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突的暴怒,用手肘撑起身子,抓着身后的枕头朝虞怀秀砸了过去,怒声叱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哥哥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他们?”
说罢,虞老夫人急火攻心,猛烈的咳嗽起来。
李氏连忙送来一碗温水,却被虞老夫人不客气的打翻在地。
虞怀秀望着母亲,突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笑得肚子疼到直不起腰来。
“你笑什么?”
“母亲,您当真不知道哥哥们对我做了什么吗?”虞怀秀的眼底一片哀伤,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控诉:“你们想杀虞非晚,我和夫君帮你们解决这个麻烦。可是……你们呢?你们却在以为计谋得逞的时候,为了灭口,把周家这么多人活生生烧死。可怜我的女儿,她才刚出生,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凭什么要遭受这些苦难?”
一想到女儿,虞怀秀又嚎啕大哭起来,捶打着胸口,恨声骂道:“如果那日我不是被人绑走审问,那哥哥们是不是还要连我也一并杀了?母亲……他们是我至亲的哥哥呀,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
虞老夫人瞪大双眼,呼吸急促。
“我……我……我不知道……他们说是山匪……”她想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
那些山匪说到底也是他们安排的人。
“母亲,您从小就更偏袒几位哥哥,我不在意,可是……在他们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的时候,您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虞怀秀往前步步紧逼,死死的盯着虞老夫人,阴狠的说:“我恨他们!我要为我的女儿报仇!!!他们两个作恶多端,这是他们的报应。”
虞老夫人被虞怀秀的咄咄逼问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兄妹,该是至亲的兄妹啊……”虞老夫人喃喃自语。
虞怀秀冷声嗤笑:“我曾经也这么以为,可是……现在我只想让他们死!”
虞怀秀毫不掩饰的恨意吓的虞老夫人脸色煞白。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心虚,不安,愧疚,懊悔,担心,惊恐……
各种情绪交织,虞老夫人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白,整个人竟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边上的李氏被吓了一跳,连忙让桂妈妈去把刚离开不久的大夫给请回来。
畅心园一片混乱。
虞怀秀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朝着虞老夫人福了福身,也不管虞老夫人现在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自顾自的说:“母亲,我这条命是您给的,今日我便将这条命还给你罢!反正……我的小初阳没了,我也早就不想活了!现在我帮她报了仇,总算可以放心的去下面见她了。”
说罢,她拿出自己藏在袖中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临死前,虞怀秀在虚幻中,仿佛看到那个小小的奶团子张开手臂朝自己走来,嘴里咯咯的笑着,脆生生的喊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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