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顾煜凌此刻明知故问。
“因为……我不想恨你。”柳夏抬起头，颤抖的睫毛，湿润的眼眸，每一处都足以让人心动不已。
“为什么不想恨我，你靠近我难道不就是为了帮助姓夏的报复我吗？”
如此前后矛盾的言论，很难使人信服。
“我的答案你会相信吗？”柳夏反问。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可以不用说的那么清楚。
但也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清楚的话，就很有可能因为彼此的自作聪明而错过。
顾煜凌没说话，他的确没有什么相信的理由。
从柳夏靠近他开始，就怀揣着一个有一个谎言，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有相互博弈，不存在信任的话题。
他们原本也不像是普通情侣之间，很多问题根本涉及不到他们。
“顾煜凌，抛开一切，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吗？”
柳夏深吸一口气，坐在了顾煜凌的对面。
她还是第一次用如此端正的态度面对顾煜凌，将所有的担心和顾虑都拿到台面上来说，好像不太适合他们两个的关系。
“抛开一切？你能吗？你能从此以后对姓夏的一切不闻不问吗？”
顾煜凌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
如果真的能抛开一切，那他们两个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会相遇了。
“如果我可以的话，你会把我捧在手心里吗？”柳夏目光灼灼的看着顾煜凌。
顾煜凌眸光深沉。
“你应该清楚我的过去，我的成长经历，我之所以会对夏先生产生依恋，就是因为他给了我从未感受过的关怀。”
柳夏低下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在手背上，晶莹剔透。
这样的美人落泪，就算是再坚硬的心也不可能继续强硬下去。
顾煜凌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攥住了，但表面上他依旧坐在原地没动。
“我渴望能够有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怀抱，这样的要求对于你来说或许太过苛刻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奢求些什么。”
柳夏忽然笑了，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
“顾煜凌，我们之间的游戏到此为止吧，我承认我认输了，我玩不过你，在这样的关系中，嘴上沦陷的你，而且我却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了你。”
柳夏站起身，背对着顾煜凌的方向，“说到底，夏先生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太高估我自己了。”
说罢，柳夏就朝着门口处走去。
她一步一步，原本带来的东西就不多，现在要走，也没什么值得带走的。
下一秒钟，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柳夏还没等停下脚步，就被人攥住了手腕，身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被来人直接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她看到了顾煜凌紧蹙的眉头，下一刻，对方的额头上浮现出了冷汗。
柳夏面无表情。
“我说过的，我会杀了你。”柳夏声音冰冷，嘴唇却在颤抖。
顾煜凌勾了勾唇角，忽然笑了，视线下移，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刀刃处已经没入了他的腹部。
刀柄被眼前这个女人握在手里。
“如愿以偿的感觉怎么样？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顾煜凌声音很轻。
额头凸起的青筋预示着顾煜凌此刻身体的痛苦。
柳夏怔怔的盯着眼前的人，看着那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都每一个字她都明白。
明明是她想要杀了顾煜凌，明明是给了顾煜凌致命一击，为什么此刻她却觉得四肢无力，仿佛这把刀也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相让一步。
“柳夏，你从来都没有认输，你之所以向我低头，跟我说出这一番话，就只是为了吸引我主动靠近你，挽留你，你就可以趁着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为你的夏先生报仇。”
顾煜凌很少这样主动去跟某个人说这么多细致的问题。
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好像天生就对情感不太敏锐。
可是此时此刻，柳夏却能够感觉到自己刚才所做的每一个细节，好像都落在了顾煜凌的眼睛里。
或许从一开始，顾煜凌就知道她的目的，可是为什么呢？如果顾煜凌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放纵她对自己的伤害？
柳夏想不明白。
“柳夏，你选择报恩，我无话可说，但我们之间的游戏，到此结束，不是你认输，是我不跟你玩了。”
顾煜凌深沉的目光落在柳夏的脸上，后退一步，单手按着伤口处转身去开门。
刚好史蒂芬来给顾煜凌送东西，走到门口处还疑惑着房门怎么自己开了，一抬头看到顾煜凌铁青的脸。
“大少爷！”史蒂芬疑惑着，虽然顾煜凌还没有倒下，可是这人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
史蒂芬刚想猜测是不是两人又吵架了，视线下移，瞬间惊得掉了手里的东西。
“你受伤了！大少爷！”史蒂芬下意识惊呼。
“闭嘴！”顾煜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去叫人来！”史蒂芬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确定柳夏没走，下意识想要去找人把人拦住。
顾煜凌却抬手搭在了史蒂芬的肩膀上，“送我去医院！”
“可是……”史蒂芬当然会第一时间送顾煜凌去医院，但房间里的人也不能放过。
他真是没想明白，顾煜凌为了柳夏开了那么多特权，难道柳夏的心是铁做的不成？竟然没有任何知觉？
鲜血已经染红了顾煜凌的衣服，血珠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板上，十分刺目，一看就伤的不轻。
“我送你去医院。”史蒂芬低着头，也不敢耽搁，很明显顾煜凌的意思就是放柳夏离开。
他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说到底都是柳夏出手太狠。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而过。
史蒂芬只恨车子不能立刻飞起来，他时不时看向后视镜里的人，顾煜凌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事先已经联系了医院的人，所以车子刚在医院门口停下就有医生来接手。
“管好你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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