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峤听罢捋了捋胡须，一脸欣慰的笑道：“从山匪手里抢银子，这买卖做得好。”
邵武……秦老，你缺银子吗？
这样的生意都想要做了？
不过上万两的雪花银，还有什么生意比这门生意更强？
秦川也是遗憾，“可惜当天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山寨里说不定还有别的值钱之物。”
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秦峤与秦川就论外表和气质，还有给人的第一感觉，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但这骨子里的气质是不是太接近了点？
不说说林有田一家人才是恶霸混混吗？
他怎么觉得这对父子的眼神更带着一种……土匪瞧了都要怕三分的感觉呢？
所以皇上让自己来，究竟是监视县主的，还是监视秦阁老的？还是监视这一家人？
不过见过太多的官场，邵武不觉得喜欢钱有什么不对。
就林家这点儿产业在当地看是大富大贵，放在盛都确实能忽略不计，至于县主，在盛都就更算不上什么名头了。
想要往上走，对攒点钱总是没错的。
很快邵武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攒钱不是有林大娘子吗？一个人赚钱的本事绝对不会因为成亲或者搬家而削弱，更何况林小小献给皇上的方子，随随便便一个就能价值万金，还缺土匪窝里那点钱？
大概是女人太强，男人压力太大，秦家父子两想要自己能赚些体面吧。
邵武觉得自己真相了。
对秦峤不由生出几分同情来，好歹曾经是阁老，皇上在他面前常常还要憋着气，如今寄居在儿媳家中，吃穿用度还得依靠亲家，是有那么多落魄。
想赚钱也是情理之中，郑州府还不是一般有钱，一个土匪窝一成的银子都能过万。
几箱银子看了半天都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秦峤也不敢贸然断事。
“墨儿家虽说现在用不上这么多银子，但将来说不定要用，有问题的银子终究是有隐患。”秦峤觉得此事不可大意，首先不能自己人吃亏。
如今林香芝怀有身孕，秦墨一天十二个时辰差不多十一个时辰守着林香芝，从知道娘子怀有身孕就再未出过庄子，自然也不会提用银子的事情。
但银子在那摆着总不能像废物一样收着吧？花出去怕有问题，收着又怕后患无穷，还真是麻烦。
“不如问问王爷？”林小小建议道，应对山匪平王应该是专业的。
剿匪这么久，功劳也不小，混到如今还一个穷字了得，林小小觉得平王也可以参详一下他们的致富之路。
结果就是，平王看了这些银子一样，道：“这些银子有问题，必须收缴官府。”
所以，穷是有穷的道理的。
就你这么“正直”的做派，能富才是问题。
“为什么？”林小小第一个不同意，“这一万两银子是我堂姐夫用命换的，也是过了官府的明路，你不能一句话就收走。”
平王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这些本就是不义之财，为民除害本就是百姓该做的事情，你堂姐夫何德何能一人就得如此多的银两？？更何况这些银子本身有问题，不可流通到市面上，由官府收缴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得好像有道理。
身为皇家出生的人有这样的精神觉悟，说不敬佩都难。
问题是敬佩要用一万两银子来敬佩，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
“王爷此言差异。”林小小不认同道。
“如何不对？”平王一直觉得一个能将这么多好法子上交朝廷的人必定心怀大义，此刻却觉得并非如此。
“王爷日常剿匪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平王道：“半年有余。”
林小小道：“我堂姐夫从遇到山匪到带官兵剿灭不过花了一天时间，中间减少多少物资损耗，避免遣散百姓而惊扰民生，这笔银子难道不当得？”
一天时间？就是一个月时间他都未必能做到。
平王道：“本王麾下军士剿匪无数，最多赏赐不过五十两。”
林小小道：“官府剿匪是本职，本来就与寻常百姓不一样。”
秦川道：“一万两是很多，但当时说好的是一成银子，多少我们谁都不知道，不过是铁牛寨里的赃款多得有点出乎意料罢了，莫太守信守承诺，朝廷也不吃亏，王爷为何觉得不当得？”
诛杀山匪有功的百姓一成赏赐确实是朝廷应允的，并无不当。
只是数目变成一万两就不一样了。
这得多少人一辈子不吃不喝才能积攒出来，就是平王府，除去王府的宅子，连凑三五百两银子都艰难。
“但是这批银子的铸造确实有问题。”平王的语气没有刚才的理所当然，“需要先收回官府查看。”
“铸造有问题？”林小小只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那会不会是有人私下铸造银锭？”
“私下铸造银锭？”平王吸了口冷气，“林县主的意思是？”
“王爷以前剿匪可有收缴过这么多脏银？”
平王摇了摇头，“从未有过。”
“虽偶尔也有山匪劫掠的罕见珍宝，但这么整齐规整的银锭还是头一次见，就算是官银，十万两银子也不可能同一地出库。”
“我以前就觉得很奇怪，铁牛寨虽然靠近郑州城，但是往来的商人也就那么多，他又不是个个都能打劫到，那样报官的人就不只有那么一点，哪怕当地百姓觉得可怕，却也只是扰乱民心没有穷凶极恶到见钱就抢，区区一个山寨，那么点人却能收缴十万两银子如此巨额的赃款，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如今看来，恐怕是那附近有银矿，山匪抢劫只是表面吓唬人不敢进山，实际是私铸银也未不是。”
不只有平王，其余的人也都吸了口冷气。
山匪还只是剿灭，若是朝廷觉得代价太大说不定还会招安，死开银矿就不一样了，株连九族不议价。
会做这样的事情，那已经不单单是亡命之徒，还有……官家保护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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