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轻舟研磨的正是那日从小四那顺来的降果籽。
这降果籽自身带着微毒，不能直接用药，得用特殊的药草祛毒三日方可入药。
但步轻舟刚拿回来的时候就开始用药袋装好了，当时莲生就觉得奇怪，又不是立马给榴莲侠，怎么就着急祛毒，没想到步轻舟是打算给赫连夙川。
磨药的手顿了顿，步轻舟垂着头，好半晌才开口解释：“他中的是血曼陀，降果籽解不了毒，也只能让他的毒发早一些度过，一次性的意义不大。”
顿了顿又道：“但赫连夙川不一样，降果籽对萎缩肌肉有重生的功效，是治疗瘫痪的奇药，若加上我的针灸，不出三日他就能下地行走了。”
“可是这药你明明......”
“莲生。”她骤然抬头，眸色认真：“我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所以你给赫连夙川降果籽救好他，就是为了赶紧拿到休书离开上京？”
“是。”
“我不明白。”莲生皱眉：“你一开始的打算明明是杀了他，然后离开，就算后来知道杀不了他，你也不是在意那些风言风语的人，为什么就一定要拿了休书才离开？”
步轻舟回答不上来了，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问过自己，何必执着于那封休书。
从一开始要了休书，久而久之，这似乎就成了她该要拿到的一个东西，至于为什么要拿，拿了又能怎样，她却说不上来。
“大概......我是想有始有终吧。”
“不，轻舟，你只是舍不得离开。”
莲生一句拆穿了她：“你舍不得离开赫连夙川，你如今在乎他的程度比在乎榴莲侠还要多。”
“你明明说过，你在意的是小时候背着你走出沙漠的那个男孩，你说过榴莲侠的背影很像他，你还说你对榴莲侠一见钟情，榴莲侠能给你安全感，你甚至说你不喜欢皇宫，不喜欢上京，不喜欢这里的一起，你说过回来不久就要离开的。”
“可是现在呢，你喜欢上了赫连夙川，你舍不得走了......”
“够了莲生。”
步轻舟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从莲生口中说出来的。
“你这样一说，跟我多渣一样，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坏女人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莲生语气转折得很是生硬：“而且你明明答应了我，很快就能离开的。”
步轻舟哑然，好半晌才缓缓说道：“莲生，你是我的姐姐，我们一起长大，我什么心情，什么念想，都愿意跟你分享，可是莲生，你我是个体，你有你的一生，我也有我的一生，我从未想过要操控你的生活，你不该把我当成你的一切，你也要有你自己的生活啊。”
“可我的生活就是步轻舟啊。”
莲生很执着。
“不是的莲生，你的生活还有干娘，还有鬼七，还有护舒堡，还有你大长老的职责，江湖的自在，那些跟你交好的朋友，这些你不能忽视，只对我患得患失。”
步轻舟很清楚，莲生对她的患得患失，是因为莲生习惯性把她当成一切，一切以她为先。
这是她很不想看到的，莲生是她的姐姐，不是她的下人，该活出自己的精彩。
时至今日，步轻舟才有些后悔，她太在乎莲生了，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护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莲生竟把她当成了一切。
莲生垂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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