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些宣纸收起来,凌慕清想了想,还是把床底的一只生了锈的铁盒拉出来。
这只铁盒是原主记忆中,娘隔几日就会拉出来,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看。不过娘死了之后,原主继承了这个铁盒,打开来,里面却只有一些双面绣锦帕。
后来原主就干脆不再去翻看铁盒,将其完全当成存放重要东西的容器。
主要就是那铁盒外面用的锁,是用的连环锁。
这属于暗门机关锁中最复杂的锁之一,非常的费神。
凌慕清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很轻松的打开了锁,将那一摞的宣纸装回信封,放到了盒子最底面。
犹豫了片刻,她将那些刺绣锦帕拿出来,挨个看了看,总算发现一个记号。
每一个锦帕的图案中,仔细看的话,就会看到一个‘寒’字。
寒?这一定是某个人的名字!
将那些锦帕收起来,她又继续翻找,确认没有任何东西后,将铁盒重新上锁,放回了床底下。
躺下来,凌慕清闭上眼睛,将最近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一遍。
原先还想要把涵姨娘和凌慕静处置了,这会儿她不得不改变策略。凌慕静并非楼兰城之女,是丞相爹的女儿,他这么多年没有说破原主的身份,无非是他深爱着原主的娘。
那么,依照原主娘的个性,不会嫁给不爱的男子,更何况,原主的爹还不是凌峰。
所以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秘。
只可惜丞相爹的想法读不出,就不知道他心底的秘密。
而崔菊萍和崔婉儿心里的想法,无非是恨不得她去死,左不过贱丫头、死丫头或者狐媚子的辱骂。
凌慕清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又回归了初开始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原主留给她的那些记忆,一无所知的荒芜感。
不对,她差点忘记一件事!
右相府这些日子发生不少的变故,就是存在感最低的老三凌慕莹,都偶尔露个面闹腾一下,何以她的姨娘兰姨娘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兰姨娘闺名兰芝,出身青楼,卖艺不卖身,才貌双全。
若非丞相爹真心喜爱她的话,是不会愿意将她赎身,纳入凌府。毕竟凌氏一族一向是书香世家,最是重规矩、礼仪,如兰芝流落风尘的女子,那是卑贱至极,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同意她入府。
就算丞相爹屏住各方压力,换得兰芝入府,起码,她决计没资格和其余的姨娘平起平坐。
然后奇异的是,她还真的就和涵姨娘地位等同。
甚至于还因为涵姨娘这些年鲜少出院子,势头隐隐地压过涵姨娘。
凌慕清想了很多,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翌日,凌慕清神清气爽的在蔷薇的伺候下洗漱更衣,花果则帮着她梳头,花蕊给她挑珠花、玉饰。
茉莉拎着食盒从大厨房取了早膳回来,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焦急地说:“小姐,奴婢路过大花园的时候,看到继夫人张罗了不少的粗使婆子,说是要去梧桐苑翻修!”
“那个毒妇!”花果忙红着眼,看向凌慕清说:“小姐,梧桐苑可是夫人从前住的院子,自打相爷将其封起来,钥匙也被他收起来了。继夫人想要翻修梧桐苑,其心可诛,奴婢也好奇,她哪里得来的钥匙!”
凌慕清顾不得用早膳,只觉得电光火石之间,昨晚上发现的那些理不清的信息,豁然找到了可以揭开那些疑团的晨曦之光!
既然梧桐苑是娘生前到死的院子,那里面会不会,有蛛丝马迹?
“走,随我去梧桐苑!”凌慕清忙起身,扶着花蕊的手,吩咐花果一起跟上,留下蔷薇和杜鹃她们看着明月阁。
明月阁出来之后,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是凌慕绵的明珠园,因为凌慕绵还在家庙,那明珠园只有三两个洒扫的婆子打着呵欠,敷衍地做着事。
凌慕清停下脚步,嗤笑一声说:“继夫人这么大张旗鼓的想要翻修梧桐苑,是觉得她的富贵园不够大?既如此,我看这明珠园后面就是富贵园,倒不如直接打通后堵墙,将两个院子合成一个院子!”
花果闻言眼睛闪亮,使劲地点头说:“小姐说得在理!二小姐在家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为了避免明珠园荒废,倒不如物有所用!”
凌慕清看了她一眼,笑着打趣:“咱们的花果小姐姐,最近吃得不仅多了,脑袋也跟着灵光了不少!”
花蕊笑着说:“吃了那么多坚果,总算没有白费!”
“小姐,花蕊姐姐又打趣我!”花果扁扁嘴,她不就是后知后觉,脑袋转不过弯嘛?
又不是她天生愚钝!
凌慕清轻笑一声,快步走过回廊,来到梧桐苑。
一眼就看到崔婉儿端坐在亭子里,指挥着那些粗使婆子,地上放了不少的工具,正一脸的快意说:“先给本夫人将那大门砸开!”
有了姑母的命令,加上老爷不在府中,崔婉儿自然拿出当家主母的威风,趁机将梧桐苑破开!
她可是记得清楚,当初那贱人出嫁的时候,可谓是十里红妆,嫁妆比公主出嫁还要不遑多让!
哼,长了一张狐媚子脸,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的名门公子!
真不知道相爷那般的人儿,何以对她念念不忘、情有独钟!
不过不要紧,只要她从梧桐苑中找到她和别的男子来往的信件,或者交换的物什,必能给她安上一个祸乱后宅、不守妇道的罪名!
有这样一个娘,凉凌慕清那个小贱人,也讨不了好!
圣上亲自给她正名又如何?
还不是要被一个不守妇道的娘,扯后腿?
凌慕清把崔婉儿心里的想法读出,面色一冷,大步走过去呵斥道:“大胆!一帮狗奴才!梧桐苑乃我母亲,相府主母的院子,谁允许你们随意破坏?”
那些粗使婆子还是忌惮凌慕清的,忙垂着头见了礼,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凌慕清看向扭曲着脸的崔婉儿,冷飕飕地说:“继夫人倒是好大的胆子!身为一介妾侍,你竟敢妄想破坏主母的园子,这就是你掌家这么多年,学会的礼义廉耻?”
崔婉儿前一刻还在幻想,让崔敏淑死后不得安宁,背上令人唾弃的骂名。
冷不防听到凌慕清毫不客气的讥讽,气得险些吐血,冷冷地说:“你母亲就算是曾经的夫人又如何?如今已经变成了红颜枯骨,一捧尘埃罢了!如今的相府,我才是当家主母!而我之所以敢这么做,有你祖母这个老封君亲自下的命令!”
哼,死丫头,不服气就去找松鹤园那老东西!
“你们愣着做什么?”哂笑一声,崔婉儿犀利地看向粗使婆子们,怒喝一声道:“还不速速按照本夫人刚刚制定的章程,赶紧地做事?”
粗使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选择了沉默以对。
崔婉儿气得七窍生烟,冲上去对准面前的婆子,一耳光抽下去。
那婆子猝不及防被打得懵逼,崔婉儿犹不解愤,扬起手还想要继续掌掴。
婆子一咬牙,想想已经得罪了继夫人,索性得罪到底,向大小姐卖个好。
于是避开脸,同时扯住崔婉儿的手臂,轻轻一推,看着崔婉儿跌坐在地,福了福身,没什么诚心地说:“继夫人此举的确有悖人道,老奴可还记得,当初先夫人对您可是不赖!”
哼,伪善的毒妇,勾引了姐夫还引以为傲!
庶出的就是不知廉耻,心思歹毒!
“放肆的东西!”崔婉儿头晕眼花,一旁的秋歌也愣住了,忙扶起她,小声地说:“夫人,如今大小姐一手遮天,奴婢看我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
凌慕清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秋歌,直看得秋歌心尖一颤,仿佛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大小姐那洞察人心的眼睛看透了。
崔婉儿死死地盯着凌慕清,想到昨晚上都到了灵蹵宫,竟然还是没能让这贱丫头身死,就止不住地心肝疼。
咬牙切齿的,她甩着锦帕,狠辣地说:“你等着!”
绵儿前几日来信了,说是寺中日子清苦,她每天还要被刻薄的尼姑们逼着抄写经文、砍柴挑水……
崔婉儿感觉心在滴血!
那可是她捧在手心的宝贝,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可以成为老爷的掌上明珠呀!
凌慕清懒得去听她心里的想法,无非是关于凌慕绵的,还有对于她的恨意,无所畏惧地回她说:“我想要对继夫人说得话,同样如此!”
嗬,你也给我等着吧!
“哼,我们走!”崔婉儿扭曲着脸,一脸的狰狞,狠狠地掐住秋歌的手掌心,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转身就准备离开。
凌慕清却忽然唤住她说:“对了,继夫人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破坏我娘的梧桐苑,莫不是担心里面有什么对你不利的秘密?”
崔婉儿面色一变,强忍住没有回神,不过骤然停下的脚步,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恐。
凌慕清眯着眼睛,刚刚她可是清晰地读书,崔婉儿心里不同以往的想法。
她竟然在那一刻,惊惶的想:怎么可能?当初明明按照姑母说得话,让她吐血而死,她哪里会有时间留下什么证据?就算事先给她下了毒药,都死了那么多年,也验不出来什么!
更何况,那药可是太师府得来的,听说还是前朝宫廷禁药呢!
很好!
凌慕清吐出一口浊气,抚了抚心口,看向那些粗使婆子道:“你们拿上那些工具,把明珠园的后堵墙给拆了,将其和后面的富贵园打通,以后明珠园和富贵园就合并一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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