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虽还是在院子里头，还是叫柳霜序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劲，伸手一推，目光汇聚在院子门口，唯恐宋千月等人会突然出现。
祁韫泽被她猛地一推，方才的醋意和玩闹的心思也就消了大半，再看她这般紧张的样子，不免发出了一声轻笑，戏谑：“你天不怕地不怕，竟是会怕被人发现？”
“祁韫泽！”
柳霜序涨红了脸，冻得有些红的小拳头伸手在他胸膛上锤了两下，娇嗔一句：“这到底是在夫人的院子外头，保不齐会被院子里的谁发现，祁大人难道就不在意有些风言风语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只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现，还请姐夫注意分寸！”
她后退一步，眼神飘忽不定，连忙欠身，快步离开。
祁韫泽原以为一切不过是柳霜序做戏，可今儿试探一番，反倒觉得这事不简单。
眼瞅着便进了腊月，宋千月的肚子也渐显了。
祁老夫人难得气色好，请了几人一块过来用饭。
她还记得祁韫泽的话，等人来了，便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两声，没一会儿的功夫，柳霜序便端了金桔水来。
柳霜序并未多言，将东西放下便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表小姐果然贴心，有眼力，也难怪月儿出嫁了也要把你带在身边，我将你留在我院子里，反倒拆散了你们，如今你也在张罗婚事，不如寻个机会搬回去住，也好再叫你们姐妹亲近亲近。”祁老夫人笑着，眼睛却一直在姐妹二人身上打转。
见二人脸色各异，心头不免多想。
柳霜序如今过得还算安生，虽有自己的筹谋，却也没有搬回去的心思，却又怕自己多嘴惹了宋千月生疑，只得偷偷看了她一眼。
宋千月也是阴沉着脸。
她如今已经用不到柳霜序了，自是不向叫她时常在自己面前出现，万一柳霜序觉得外头那书生不好，又对祁韫泽动了心思，那她当真是没地方哭去，偏偏她还不能当成祁老夫人的面有任何不满。
柳霜序见状，心里更是没底了。
祁老夫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故意开口：“瞧瞧，你这也太听你表姐的话了，我如今是在问你的意思，你怎么还去看你表姐呢，难道她还能不同意你搬回去？”
这话分明是将宋千月架在了火上。
她正要开口，却不想被祁韫泽给抢白了过去，道：“娘，月儿怀着身孕，顾不上表妹，还是叫表妹继续留在你这院子里吧，左右都是在一个府上，感情也不会因此疏远了。”
祁老夫人原想着将柳霜序给打发回去，再在她身边安插个眼线，如此有什么事儿，自己也能知晓，却不想听到祁韫泽这么说，自然也只能作罢。
她又道：“倒是我欠考虑了。”
“我原想着，表小姐是从国公府来的，身边也只有二丫一个人伺候，没个替她主事的，万一遇到个什么事儿，反而没主心骨，这才想叫她回去，既然不便宜，不如我将自己身边的笼玉给她……”
“表小姐住在这里，也不好在用国公府的银子，她，还有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一律按尚书府的小姐来算，月银也从公中走银子，等日后出嫁的时候，我也会为她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绝对不会委屈了。”
这话让柳霜序猛然抬头，受宠若惊。
她还想着祁老夫人这时候把自己赶回去，必然是厌烦了自己，却不想竟然是在为自己铺路。
宋千月心底挤压的怒火险些就要迸发出来，实在是想不明白，柳霜序到底哪里好，竟然叫自己身边的人都这般看重她，眉心紧蹙，唇线紧绷，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开口：“母亲为了她这般操心，倒叫我心里过意不去了，您如今有了春秋，身边总是要多些人伺候的，至于表妹……从我身边拨一个丫头过去便好了。”
“瞧你这话。”祁老夫人连忙制止，“你现在是双身子，日后有的忙，只有添人的份，可没有减人的份，我现在身上总是不好，院子里人多还觉得闹腾，送出去一个还清净——笼玉，快过来拜见表小姐。”
笼玉早就在身后站定了，听得吩咐，连忙上来磕头：“奴婢见过表小姐。”
“这丫头在赵嬷嬷身边历练了些日子，等你日后嫁了人，需要管家的时候，她也能帮得上忙，你可千万别推辞。”祁老夫人又道。
柳霜序正愁身边只有二丫一个可心的人，偏生是国公府的，有些事儿不好叫她去办，如今多了一个，自然是乐意的。
她连忙谢过。
宋千月眼里愠色渐浓，狠狠瞪了柳霜序一眼，这才开口：“母亲对她这般好，倒叫我都觉得吃味了，不知道还以为她还是你的儿媳妇呢。”
祁老夫人连忙笑道：“你这孩子怎么也斤斤计较起来？这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的，我自然也不会忘了你那份——”
说话间，赵嬷嬷已经捧了个小金锁出来。
“这是我前些时候叫你去打的，专门保佑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千万别嫌弃。”
宋千月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只得将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强压着自己心头的怨气谢过。
祁老夫人的目光却定格在了她的肚子上，问道：“你这肚子也该有两个月了吧，怎么看着要偏大些的，倒像是三四个月的？”
宋千月一下子脸色惨白。
柳霜序更是不禁看了过去。
她虽不知这腹中孩子到底是何时的，可偶尔听得过一次，宋千月该是四个月的身孕，自然偏大。
她开口解围：“表姐不似旁的妇人，一有喜便吃不下睡不着的，她的胃口反而别先前更好了，茯苓也劝她，少吃些，如今正慢慢养着，想来是没问题的。”
祁老夫人一听这话，反倒喜笑颜开：“如此甚好，这吃得多，孩子才能长得好呢。”
“都怪我年轻不知事，这才让娘跟着担忧了。”宋千月自谦一句，没忘了今日的来意，“表妹也到了年岁，这些日子也一直相看着，如今有了可心的人，我想着初八请人上门来，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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