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来，先喝杯茶，然后我们一起仔细看看这幅画。”何姓老教授指着刚泡好的茶说道。
周锦程低声对夏暖暖说：“这茶很珍贵，是老师傅最新得到的宝贝，你可以好好品味一下。”
夏暖暖苦笑说：“我只能算是牛嚼牡丹了。”
喝完茶后，何老急切地问道：“小夏，画呢？快拿出来，铺在桌子上，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好好瞧瞧。”夏暖暖听话地拿出画卷，在实木书桌上展开。
三位老者加上周锦程，戴着手套，用防氧化剂处理后，小心翼翼地将画展开。四个人头挨着头，一边低声讨论，一边用放大镜仔细检查每一寸画面。
“这幅画是真的吗？”
“看起来挺像真的。”
“纸张确实有些年头了，但具体年代难以确定。”
“保存状况很好，这种纸肯定早于大庆的纸张，看这纹理和制作手法，现代纸完全不一样。”
“可惜没有后代名人的题字。”
“这是个问题。”
四人沉浸在自己的讨论中，完全忽略了夏暖暖。她干脆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品茶。虽然她不懂茶道，但这茶入口有淡淡的甜味，确实好喝。
她想起了大庆的煮茶方法，即使是洛川这样出众的人物，煮出来的茶对她来说也难以下咽。
夏暖暖实在不明白大庆人的口味，茶里加盐、葱、姜、花椒、大枣、桂皮、橘皮、薄荷等调料，完全掩盖了茶本身的清香，真不知有何好喝？
不过，洛川煮茶的样子确实赏心悦目。从取水到煮茶的整套过程优雅脱俗，视觉上是一种享受，难怪受到当时文人雅士的喜爱。
大庆煮茶对水的要求极高：山泉水最佳，江河水次之，井水最差。山泉水即指溪流或瀑布潭中的水。
现在夏暖暖日常饮用的水都是村民们帮她从半山腰的瀑布潭挑来的，而那口井里的水只用来洗漱。
在用水方面，夏暖暖自认为比讲究的洛川更有优势，毕竟在小镇上他无法天天去山上取水。
这时，耳边传来呼唤声：“暖暖，暖暖？”
“嗯？”夏暖暖抬头看着周锦程，“你们看完了？怎么样，这画有什么特别之处？”
周锦程看似随意地笑着问她：“笑得这么入迷，是在想男朋友吗？”
夏暖暖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她赶紧转移话题，“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看了眼还在认真研究画作的三位老教授，周锦程脱下手套，在夏暖暖旁边坐下，笑着说：“画非常不错，要是想卖的话，得好好讲讲它的来历。
这幅画一旦上拍卖会，肯定引起不小轰动。”
“我没打算卖它。”夏暖暖耸了耸肩。
“真的不考虑卖？可能值几个亿哦。”周锦程打趣道。
听到这个数字，夏暖暖倒吸一口凉气。几个亿？这是什么画啊？如此一来，更不能卖了。
如果是几百万，或许可以悄悄卖掉，但价值几个亿，肯定会成为焦点，甚至引来国际媒体的关注。而这画的来源，根本经不起深究。还是算了吧，现在钱也够用了。
不过听周锦程这么说，看来这不是洛川的作品。
考虑到洛川早逝，并未留下多少作品，他的画也不可能这么值钱。那这幅画到底是谁的呢？
“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是从一位洛姓后人那里得到的。”
“洛家，就是之前你让我查的那个洛尧家族的后代吗？”周锦程问道。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夏暖暖含糊地回应：“嗯，差不多。快说说，这画到底有什么讲究？”
周锦程直接解释道：“这是一幅工笔草虫画，笔触生动有力，几乎像活的一样。无论是绘画技巧还是用墨都显示出大师级水平，艺术效果极佳。
更重要的是，画上有题款，这在古代书画中尤为珍贵。因为在大庆以前，很多著名画家并不习惯留名，导致许多古画难以考证真伪。
而你的这幅画，不仅有‘亭林野王’的名字印章和‘希冯’的字章，再加上画工精妙绝伦，我认为是真品的可能性很大。”
夏暖暖思索着说：“野王、希冯、洛川……难道是顾野王？”她记得之前周锦程给她的资料里提到，洛川的母亲家族正是吴郡的顾氏。
想到这里，夏暖暖拿出手机，翻阅之前存下的文件，很快找到了关于洛川家族的那部分，一眼就看到了“顾野王”三个字。没错，他母亲正是顾野王的后人。
“这画难道是顾野王的真迹？”夏暖暖惊讶地问道。虽然她对画并不精通，但顾野王的大名她还是听过的。
历史上记载，顾野王是个博学多才的人物，不仅是官员、文学家、史学家，还是一位杰出的书法家和画家。
周锦程笑着点头：“很有可能哦，而且几率还不小呢。现在顾野王的真迹非常稀少，《玉篇》原版都被日本拿去了。如果这张画真的出自顾野王之手，那价值可就无法估量了。”
夏暖暖叹了口气，“正因为这样我才发愁啊，不敢随便展示出去。”看到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周锦程打趣道：“拥有这样的宝贝还在叹气？我都要嫉妒你的好运了。”
夏暖暖苦笑着说：“要是被认定为国宝怎么办？国家要求捐献的话，岂不是很麻烦？”周锦程大笑起来：“不会的，不用担心。”
实际上，无论专家们最后的结论是什么，夏暖暖心里已经确信这是顾野王的作品了。洛川身为洛家嫡子，怎么可能送假货呢？
何况吴郡顾氏确实是他的母族。洛川如此大方，竟然连送两件无价之宝，真是豪气冲天。
在一阵静默之后，三位老教授终于结束了他们的研究，站在一旁盯着画，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周锦程轻声对夏暖暖说：“看来，你的画让几位专家都十分纠结呢。要不要放到我家拍卖行去？我来帮你处理，绝对让你满意。”
夏暖暖明白了周锦程的意思：不管画的来源如何，他都能让它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市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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