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打打杀杀的声音。
我和秦叔赶出门外,只见一群孩子身作滑稽的铁皮衣,一手拿着头盔当盾牌,一手拿着木根当刀剑,模仿古代的战士打战。
“杀啊……”
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大喊着,猛地一棍向敌人敲过去。接招的孩子反应稍慢,没有及时用头盔挡住,被一棍打在额头上。
“呜呜呜!!妈妈……”被打的孩子额头上顶着个大包,大哭了起来。
“羞不羞?我们是勇敢的战士,勇敢的战士是不哭鼻子的……”几位小战士围了过来,你一我一句地谴责说。
“那……那再来……”那孩子止住哭声。他猛吸一口气,嘴唇上方的两条鼻涕,就像是两条小小的青蛇,游进了鼻腔之中。
“杀啊……”孩子们继续欢乐地追逐着,厮杀着。
秦叔见状,先是一脸的惊愕,随后大怒,他冲上前去,抓住那位挨打的鼻涕虫,像拧个保龄球般把他提了起来,怒问道:
“小王八羔子们,你们哪里来的这身铁皮衣?”
秦叔身作警服,又一脸凶神恶煞,这群调皮鬼立马被震慑住了。他们立马安静了下来,老实交待说,这身铁皮衣是在村头的竹林中捡到的。
“我们不是小偷,”鼻涕虫一脸委屈,几乎要哭了出来,“警察叔叔,不要抓我,我不想进监狱。”
“我们也不想!”其他调皮鬼也立马认错。
孩子们把我和秦叔领到了一片竹林,为首的一个孩子指着几副亮闪闪的铁皮衣:
“警察叔叔,剩下的几副都在那里。”
他们又欢快起来,仿佛帮助警察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任务。
秦叔一脸愕然:“怎么会……哎,这个老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群兵蛋子早晚会被他害死!”
说完,他提起一件铁皮衣就走。
“秦叔,你上哪里去?”我拉住他,问道。
“我去拦住他们,”秦叔回头,一脸焦急地说,“天星,你先回所里,我很快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顺手提起一套装备,跟在秦叔后面。
“天星,那里危险,你不能去,我还不知道这身铁皮衣有没有用。你是林老爷子家的独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给他老人家交代!”秦叔阻止我说。
“如果危险,那我就更要去了,”我坚定地对他说,“秦叔,你待我这么好,如同亲生父亲一样,我也不能让你涉险啊。秦叔,你也知道,我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秦叔眼眶微微发红:“好孩子。那……那一会进了麻风岭,把铁皮衣裹严实了,还头靴子和头盔,不要忘记穿戴了。”
……
我们心无旁骛地赶路,一路无话。很快,我们就到了麻风岭的范围。
这里山路崎岖,人迹罕至,成了动物的乐园。一只野猪大摇大摆地躺在马路中央晒太阳,见到我们后。立马起身,鬃毛倒竖,“哼哼”地发出警告声。
“这是它的领地,我们绕道走。”秦叔当机立决。
我们一路绕道避开那些凶猛的动物,费了好大的劲才到了岭中腹地。
“秦叔,你说这岭这么大,我们上哪儿去找他们呢?”
这些年熬夜多了,身体大不如前,加之这套铁皮衣少说也有三十多斤,我累得大汗淋漓,几乎快虚脱了。
“快了,前面那座移动铁塔就是。”秦叔回答。
“你怎么知道他们去那里了呢?”我好奇地问道。
“怪事都是从那座铁塔传出来的,”秦叔解释说,“随着手机的普及,移动的信号塔也修到了大山。修那座铁塔的时候,挖出了不少骷髅骨。后来有乡野传说,说那里是龙穴,指不定有王公贵族的陵墓。好些个财迷心窍的盗墓贼进岭淘宝,可一到这附近就死于非命。”
这么诡异?我心里暗暗发怵。
“后来,再没有人敢靠近这一带,谣传这里有凶灵守护宝藏。不过奇怪的是,这铁塔自修建初期到现在,一直没有出过问题。你看,这信号也是杠杠的。”
秦叔掏出手机,果然,信号满格。
大山里面赶路极其辛苦,我们坐在一条溪流边,小憩了十来分钟。溪水把石头冲刷得如玉石般光滑,一只红螃蟹从一个泥洞里爬出来,雄赳赳地举着它的大钳子,爬到了石头下面。一只蜻蜓从溪水上飞过,不小心把翅膀粘在了蜘蛛网上,拼命地挣扎着。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寂静的大山中传来一声枪响。我和秦叔都吓了一跳。
“他们在那边!”秦叔大喜,“看来他们还没出事。”
我们快速靠近枪响的位置。终于听到了人声:
“他妈的,这一带的野猪真他娘的多。浪费了我好几颗子弹。”
秦叔终于放下心来,他正想大喊他们,不想被其中一人的话语给噎住。只听那人不屑道:
“你说,秦建国那老小子好端端的军部领导不做,跑来这穷乡僻壤干嘛?”
“你不知道?据说他儿子被怨灵害死了,在这里抓鬼来了嘛。”
“抓鬼?我看他脑袋真是糊涂了,还让我们穿那套煞笔玩意儿。本以为能他口中打探出宝藏的秘密呢!靠,没想到,球都没有套出来。”
秦叔愣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脸拧得跟麻花一样。我这才知道,这群兵哥哥是冒充的,他们觊觎的是那墓穴中的宝贝。
我们站在山坳上,远远地看着这两个家伙。他们一高一矮,背靠在一颗大树上,看样子是把风的。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大树旁边,一只野猪躺在草地上,血把幽绿的颜色染成了黑色。
矮个子道:“哎,你说我们哥几个也是命运不济,干起了盗墓这操蛋的事!”
“还不是因为没钱?这退伍后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听说你要结婚了?哎,现在的房价,那点退伍金连个厕所都买不到。”高个子忿忿地说。
“所以啊,这次一定要捞上一笔。有个两室的房子,老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是喔,现在的妹儿,没有房子谁会跟我们?”
矮个子叹了口气:“是啊,我女朋友小雅,这不……又催我结婚!!”
“催你,那你就结啊!”
“我倒是想。但一说去领证儿,她就不乐意了,说没房就不结婚。女人啊,我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了。你说,提结婚的是她,不愿意结的还是她……究竟要搞么事飞机嘛?”
“这还不简单?她是变相着要跟你闹分手。”大个子笑道。
“我也知道,这不,铤而走险来了……男人啊,真是难……”矮个子递给大个子一支烟,问,“你呢?为什么来盗墓?这可是拿命来搏的事情。指不定一个粽子,就把你……咔嚓,咬成了两大截儿……”
“我啊……不提也罢!”大个子摆了摆手。
“说说呗,都是自己人,难不成也是为了娘们?”小个子调侃说。
“那倒不是,”大个子挠了挠后脑勺,“我好赌,欠了不少高利贷,要是再没钱还,这条小命同样拜拜。反正横竖都是死,我准备再赌一把。这不,老徐一鼓动,就来了。”
……
秦叔的脸气得铁青,他捏着拳头,恨不得毙了这两个小王八蛋。
“老徐啊老徐,你居然连老子都敢骗,我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秦叔从牙缝里把话挤了出来,“要是在部队,老子要让你吃枪子儿。”
“别气了,秦叔,其实,他们也是生活所迫!”我安慰说。
“生活所迫就能骗人啦?生活所迫就能干违法犯纪的事啦?”秦叔大怒,“我们钢七连出来的兵,哪个人不是满腔热血地要报效祖国。怎么……怎么一进社会就成这个熊样了呢?”
秦叔大半辈子都在部队,很难理解社会上的事情。我也感觉词穷,没有办法再安慰他,只有等他慢慢气消。
不多时,那一高一矮的两人像是接受到什么信号,离开大树,向那座移动信号塔爬去。
我们紧随其后。慢慢走近铁塔,才陡然发现这座铁塔大得吓人,像是一座钢铁架成的巨人。空气中,我感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把我的胸口死死堵住,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看了一眼秦叔,只见他皱着眉头,也是一脸的紧张,估计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情。
“天星,衣服千万要穿好。”秦叔提醒我说。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裹紧了铁皮衣。
突然,那一高一矮的两人消失在信号塔下。我们快步走向前去,只见一个深不见底的盗洞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挖通了,挖通了……哇撒,果然有宝贝!!”洞底传来一阵兴奋的大笑。
难道这里真有宝贝?
“啊……老徐,你干什么?”洞底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不是说好平分的吗?”
“徐大三炮,你他妈的想独吞?”洞底传来乱斗的声音。
“徐义刚,你不是人!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徐义刚冷笑道,“我唯一的儿子早就死了。他就是被你们这样的小杂毛带坏的。”
“砰~”
一声枪响让洞底安静了下来。
静了几秒,有人哭喊着救命往洞外爬:“老徐,你疯了!”
最先爬出来的是那一高一矮的两人,那高的才露出一个头,就看到一只血手,拿着一把匕首,利落地在他的脖子上一抹。血像泉水一样喷了出来,很快,他就血流鼓鼓地就死去了。
那矮个子看到我们,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躲在秦叔身后。他半跪在地上,拉着秦叔的裤腿:
“救我,老连长,喔不!老首长,救我……”
话音刚落,这小矮子双腿一蹬,像是一只中毒的羚羊,七巧流血,残忍地死去。
徐义刚浑身是血,像是从血池里面爬上来一般。他定定地看着秦叔,秦叔毫不畏惧,也定定地用眼神回击。许久,徐军官才狠狠地说了句:
“秦建国,谋划了这么久,你终于肯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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