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说话的人，还是这番话的内容，我都无比熟悉。
说这话的，正是我的搭档——程小二！
可诡异的是，这一幕应该发生在一天一夜之前。
那个时候，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到白驹书院的外面，试图挖穿夫子庙，偷走董秀才的遗体；
那个时候，我和董昭筠还并不相识，她三番五次的戏弄我，搞得我火冒三丈；
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把董秀才的遗体交给药王谷的孙婆婆，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她其实是柳梦蓝和蒟蒻夫人的私生女；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们救上来的倩兮实际上是十七年后的倩兮，而「真正的倩兮」，还困在莲花池下的古墓之中……
怪了。
为什么我进入了宋夫子房中的山水画，反而忽然穿越到一天一夜之前？
或者说，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我进入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幻境？
就在我万分疑惑的时候，程小二已经拎着铁锹走了过来。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满面担心的问道：
“麻子？麻子？”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脸呆滞？”
“坏了，你该不会是被人暗算了吧？”
“难道是「飘门」的人发现咱们了？”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想搞清楚眼前的情况。
可站在我面前的程小二，分明无比的真实。
“程掌柜，你是真的吗？”
“这不是我的幻觉吧？”
我下意识问道。
程小二哭笑不得，干脆伸出手来，掐了我大腿一把。
“哎哟，你掐我干嘛？”
我皱眉道。
程小二不答反问：
“疼不疼？”
我无语道：
“废话，当然疼了！”
程小二说：
“既然疼，那就不是幻觉，幻觉里你会这么疼吗？”
我微微一怔，程掌柜这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这时程小二问我：
“你刚才不是在挖盗洞吗？怎么跑到这睡觉来了，而且这铁锹怎么能乱丢？”
“咱们可就带了这么一把吃饭的家伙，铁锹没了，盗洞就挖不成，咱们也就没法完成孙婆婆交代的任务了。”
“别忘了，咱们可还指着孙婆婆救倩兮呢！”
一提起倩兮，我的心顿时如刀搅般疼。
“倩兮、倩兮……”
“搞错了，咱们都搞错了！”
程小二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抓着我的肩膀问道：
“麻子，什么搞错了？”
“你在说什么？你说清楚点啊。”
我绝望的说：
“我们搞错倩兮了，我们救上来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倩兮！”
“而是袭击倩兮的那个戴墨镜的女人！”
“但她其实也是倩兮，只不是十七年后的倩兮……”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程小二瞳孔地震，她愕然道：
“麻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说着，远处负责望风的老爹走了回来，见到我们，纳闷道：
“麻子、程掌柜，你们怎么在一起？”
“盗洞呢？怎么不挖盗洞了？”
“还有，麻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程掌柜先抢着说道：
“顾先生，出事了，出大事了！”
“麻子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晕倒在树林里，一醒来就叽里咕噜的说胡话，吓死我了！”
老爹闻言面色骤变，沉声道：
“怎么？”
“麻子，让我看看，你怎么了？”
“是不是被邪祟偷袭了？”
我刚想开口解释，老爹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隔空朝着我的脑袋上轻轻一抓，再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好重的阴气，麻子，你刚才是不是撞见什么邪祟了？”
他这话倒是也没说错，因为按照时间线来看，我这个时候的确刚被董昭筠那小鬼给偷袭过。
我点头道：
“是的，老爹，刚才董秀才的重孙女——董昭筠——的确来纠缠了我。”
老爹恍然大悟道：
“这就不奇怪了。”
“不过这小丫头倒是奇怪，刚吊死没多久，居然就来当厉鬼作祟，她好大的胆子啊！”
没等老爹说完，我连忙打断他的话，道：
“老爹，你先等一下。”
“事情没那么简单……”
“情况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
“实际上，我是从一天一夜之后穿越回来的，也就是说，我其实是苏醒在了过去，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这话一出口，老爹和程小二果然懵逼了。
两个人茫然的看着我，眼眸中满是诧异。
我再度解释道：
“就是说，我其实已经挖穿了盗洞，偷到了董秀才的尸体，并且把尸体送回了药王谷，给了孙婆婆。”
“然后的一天一夜之间，又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些事情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荒唐的简直不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又意外的以某种途径，回到了一天一夜之前的晚上，也就是现在，盗洞还没挖穿，董秀才的尸体也没有偷出来。”
“对我来说，我回到了过去。”
“而对你们来说，眼前的我，来自于未来。”
这话说完，程小二先过来摸了摸我的脑门，小声哔哔道：
“能说出这句话，你要么是中邪了，要么是发烧了。”
“既然你没发烧，那八成就是中邪了。”
老爹也是同样的看法，说道：
“麻子，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天一夜的内容都是你幻想出来的？”
“既然你刚才撞上了董昭筠的鬼，又说这一天一夜之间发生了许多不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那么这很可能只是那女鬼给你创造出来的幻象，你只是被蛊惑了罢了。”
听老爹这么一说，我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相信了这个说法。
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一切，的确是太过诡异了。
好像真的像是幻觉。
可便在这时，我忽然灵机一动，尝试运转了一下胸口中的浩然正气。
因为如果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的话，那么董秀才的浩然正气，就绝不会在我的体内。
结果这么一运转，一切果然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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