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更恼怒自己的在意。
他是天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这个沈之念虽然长得是好看了点，脑子是聪明了点，手段也高明了点，但......
“来人。”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萧衍冷着脸道：“这几日若是她身边的小丫鬟来请朕，给朕打发走，朕不见。”
“是。”
沈之念回到房间后，睡了个天昏地暗。
她真是累极了，全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如今睡过去了，根本不知日月。
要不是心里还有事情惦记着，怕是会睡到第二天早上去。
饶是如此，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连星......”沈之念轻声呼唤，声音慵懒。
“小姐，要吃东西吗？”
沈之念坐起身来：“不吃，帮我换衣服，我要去一趟陛下那里。”
连星动作一顿：“现在？群臣陪陛下用晚膳，怕是快回来了，要不奴婢先去陛下那里传个话？”
沈之念想起白天萧衍的黑脸，轻笑一声：“你别去了，去了怕是也要被赶出来。”
连星现在已经习惯了，一边给沈之念更衣，一边道：“您又惹陛下生气啦？”
沈之念一手杵着下巴，抬头望着外头的星空。
幽幽道：“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这叫情趣。”
“日日无波无澜，夜夜听话顺从，男人可是很快就会腻的。”
连星听话惯了，顺从道：“小姐说得都对！”
当夜，萧衍刚走到门口，就见沈之念提着一盏灯笼，站在他房门前。
夜很黑，唯有她手里那盏灯笼发出微弱的光，映出她有些温柔的眉眼，如同一个提灯守在门前，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你怎么来了？”
萧衍眉头微皱：“贺凌枫跟朕一起离席的，你那边都安排好了？”
沈之念站在那里，低着头，声音有些可怜：“没有安排，臣女就是想见您，就来了。”
萧衍暗骂一声，转头吩咐暗卫：“让太后身边的太监去一趟，就说太后召见她，晚些回去。”
“我不要！”
沈之念提着灯，几步走到萧衍跟前，扯着他的衣袖，仰头看他：“我不要回去，不要跟他睡在一起，我今晚要在这里。”
萧衍挑眉：“朕允许你睡在这里了吗？”
沈之念倔强道：“您前日说了，让我过来暖床，您是天子，不能说话不算话。”
一旁暗卫忍不住出声：“陛下，待会儿到底怎么说......晚些回去，还是......”
萧衍回头：“说她今晚不回去了。”
沈之念欣喜，冷不防萧衍道：“朕不缺暖床丫鬟，你要是不想走，那就在门口守着吧。”
说罢，转身进了房间。
沈之念略感错愕。
她以为，萧衍很快就会消气，尤其是她今晚还主动来了，表现出对他的亲昵，以及对贺凌枫的厌恶。
为什么......?
沈之念看着关上的房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之念想不到的是，萧衍这是在跟自己较劲。
他自认天下为重，这辈子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动摇心神，偏偏沈之念破了这个例。
还不止一次。
他不想沉迷于男欢女爱，这是帝王骨子里的警醒，在提醒着他，该离这个危险的女人远一点。
被关在门外的沈之念，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等。
苦肉计这种东西，也要有人陪她演才行。
这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外面，总不会凭空变出个人给她一巴掌，更不会凭空崴了脚摔一跤。
那有点太假了。
兴许是沈之念运气好，在她思索要不要继续等的这段时间里，突然狂风大作，伴随着闷雷。
要下雨了。
现在还没出冬天，下雪反倒好些，这种风雨交加的情况，才是最冷的。
又湿又冷。
沈之念下了决心。
天赐良机。
这苦肉计，得演。
房内，萧衍已经躺下了，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门外的身影很安静，天上的闷雷响起也没动一步。
萧衍有些烦躁，这天气，她该走了吧？
寒冬腊月淋了雨，那是要发热的。
然而屋外风声越来越响，闷雷滚滚，沈之念未动一步。
贴身太监来给萧衍加被褥，萧衍忍不住道：“这女人是在给朕玩苦肉计吗？朕难道会吃这套？”
贴身太监忙道：“陛下自然不吃这些，去年王美人下大雪穿着纱衣在雪中舞了两个时辰，您不也没叫她进去伺候吗？”
萧衍忍了忍，又道：“冬天下雨是不是要比下雪还冷些？”
太监偷瞧一眼他的神色，低声道：“是。虽沈小姐穿了大氅，可奴才瞧着是棉的，落了雨，又湿又冷......"
“沈姑娘今夜怕是不好过了。”
话音刚落，轰隆又一声闷雷，下雨细细密密开始敲打窗沿。
萧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感觉过了许久，其实只过了半炷香时间。
他爬起身来，黑着脸下床，猛地拉开房门。
正看到沈之念裹着大氅，冻得瑟瑟发抖。
见他来了，有些讨好的笑着，却掩饰不住眼底那点委屈。
萧衍一把扯过她的手一摸，果然冷得像冰块。
只是他不知道，他开门之前，沈之念特意用手去接雨水，否则那么小的雨，何至于此。
萧衍一边拽着她往里走，一边冷声道：“朕不是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怕明日太后那里圆不上。”
“好端端的伺候太后，还被冻生病了，太蹊跷。”
沈之念小声道：“谢谢陛下。那我今夜睡哪里？”
“你看朕的房间像是有第二张床的样子吗？”
其实是有的，就在外间，专门给伺候的下人睡的。
沈之念识趣地没有多问，只可怜巴巴道：“要不臣女站在您床边守着吧......”
萧衍眉头直跳：“给朕收起你这副装可怜的样子！上去！”
萧衍一指床榻，沈之念乖乖脱了衣服躺进去了。
萧衍命人吹灭了灯，自己睡在外面侧躺着，背对着沈之念，闭着眼休息。
黑暗里，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个不停。
萧衍忍无可忍：“你在干什么？睡觉！”
半晌，沈之念小声道：“陛下，您，您能不能过来些？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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