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对啊，侯夫人有所不知，从前就着过几回，还有把旁边别人家的院子给烧了的。”
“这的确是……不瞒你们，我从前爱玩儿，跑到家里的后面去过。那些个下人住的地方，就像是民间人家的小巷小院，其实挺挤的，角落里、地上堆着的杂什也不少。”
“那是啊，下人也是人，要过日子，东西少不了，拥挤得很。刚刚说了他们有专门供他们自己用的浣洗房、厨房，我们是国公府，下人多，给他们做衣裳用的布料多，后头还开了染坊呢。”
高门仆从众多，住在一块儿，那就跟几条巷子的百姓无二。这么多人聚在一处，衣、食、住每样所需的东西和开销都不小。
主子们的日子过得精细，可论起所需东西和要干的事儿的数量，这些下人们自己的事儿那才叫多。
尤其是各家各府都有家生子，这些人中除了个别的是在城里城外置了小宅子，其余的都是住在府邸后面的，要只是住人都还好。
可是把这些杂七杂八地事儿都算上，占地和麻烦事儿都不小，就说着吃食、浣洗，就是两桩麻烦。
夏明嫣便道：“大恒初年朝廷分封府邸，当时各家的府邸并没有这么大，家里的人和下人都没有现在这么多。为了住得下、住得好，这府邸已经扩了又扩，一直把后墙扩到了护城河边上。”
“未邻着护城河的，也跟百姓所居民屋民巷相接，然而现在你们要是去问管家，想必得到的答案是还是不够住。咱们各府上仆从，尤其是家生的这些，一代又一代，未出去立户的只会越来越多。”
“这些个人也都是要在府里吃喝、浣洗、存放衣物和器物的，单是办这些事儿的要占多少地方？我想了一个法子，想说给大家听听，看能不能行得通。”
“这……毕竟是下人们的事儿，也没什么要紧的，将来住不下了卖几房出去就是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多了就乱，而且花销也大。管事儿的下面有人伺候着，就是最低等的小厮、小丫鬟，饭食也是要人供给的。”
“那能怎么办？都住到城外去？华侯夫人不会是打算在城外或是靠近城墙的地方给他们建屋舍，让他们搬出去吧？”
“唉，既然府衙要整治护城河了，这事儿就早晚都要解决，难不成还能扛得过朝廷的法令？”
要真是如此，那得是能在元京城里拿到便宜的地的，钩翊侯府就算能拿到一些，也绝对不够，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
可是也有人说了这事儿必须得解决，再不解决有违法令，而且人多生乱，等以后问题更严重了，他们这些主家也定然会受到影响。
夏明嫣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道：“要是现在有人能帮他们在别处洗好衣裳、做好饭食，再从后面送进去，不耽误他们吃用呢？”
“还有刚才有位姐姐提到的有的府里甚至有织染的摊子，还有这些人的四季衣裳缝制也多是府里的人负责，这些以后通通都有人做好了送过去，岂不是就省了麻烦和地方？”
“只要张罗得好，每日到了时辰自有人去将吃食送去，也自有人将要浆洗的衣裳拿走，等浆洗好了再送进去，如何？”
众人议论纷纷，很多人沉默，也有很多人询问具体的细节和所需银两。
夏明嫣早有准备，告诉她们，吃食有菜单，提前三日确定接下来吃什么，到时候再派人用马车将做好的饭菜送去。
衣裳如何浆洗，需要做一样的衣饰要怎么预定，又是如何交付……说完之后原本就感兴趣的人更加热络了。
戴夫人先就道：“我算了一下，这竟然比我府里现在的开销小，想来要是参与的人家躲了，买粮食、菜蔬、肉食的银子还能往下压，还能更便宜些？”
“正是，这后面标着三种价，最终能定下哪一种，便是看这生意能不能做得起来。府里的事儿过手的人多，我这儿就是当生意在做，说什么价儿，就是什么价儿。”
夏明嫣解释着，没有再往深了说，这里的门道其实大家都懂。
府上采买的、厨房的、分发的各过一道手，想要彻底杜绝拿好处、刮油水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这价儿算下来反而比外面的贵。
要说从外面直接找食肆或是摊子去做，一来人家做贵人和百姓的生意赚得更多，未必肯接这下人的买卖，二来，这么多的府邸，人家也未必有那么大的摊子和人手。
可是……夏明嫣这儿就有吗？一个云翠居可是远远不够用的。
乔依心很快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打算给那些退军的亲眷谋个生计？这倒是好，城里城外的，他们人多，而且里面想必有从前的火头军，原本就是做大锅饭的。”
“咦？我怎么没想到，这倒是好了，我们也放心，不会叫那些下人们亏了肚子，回头更是有理由不用心做事了。”
“是啊，而且让下人们住到城外去耽误事儿，可是饭食却可以放到城外。冬天是难了些，别的季节完全没问题。”
“冬天也不是不行，运送饭食的马车里用谈盆子暖着，或是用热水温着，再不行做些好热的，到府里灶上热一热就是了。这做好了的热一热，跟在府里现做，占的地方和费的工夫也差远了。”
这些人肯出主意，就是真的把事情放在心上了。
夏明嫣继续跟她们解释：“热饭菜用不了多少地方，一口大灶，几层蒸笼就够了，我们会在城里找离各家府邸近的地方热饭菜。”
“就是固定租用百姓人家的灶台分散了来、多张罗几处，也是够的。保证送到府里的，都是热乎的，这些百姓人家也能多一个进项。”
“这张罗饭食、浆洗缝补、裁衣做鞋的的确都是退军亲眷，现在只有华家军的，等到将来要是摊子大了，人手不够了，别的地方来的退军亲眷也一样可以来做工。”
“不定奴契，只定工契。各位姐姐妹妹，你们看我辛苦一场，费了这么厚的嘴皮子，可得帮帮我和这些人的生计啊，我替他们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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