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汐给他擦眼泪，轻声说：“医院好多人，你不要脸了？”
“为什么这么对我？”林梓嘉抓住她的手。
他太不理解了：“你不喜欢我吗？你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是我吗？”
苏白汐镇定自若，轻轻整理了他的头发。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林梓嘉在外边最在意这些外在形象，可他现在跪在她跟前痛哭流涕，将自己的颜面踩在脚下，他抓着她的手不放，将自己的脸送到她的掌心。
苏白汐说：“那你为什么又这么对我呢？”
林梓嘉哭着说：“我怎么了？我对你不好吗？”
“你帮着徐又薇在一起羞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对我好？”
林梓嘉似乎才想起来那天走廊上的事情，他凑过去，轻轻抱住她，没什么好说的：“对不起，我说对不起了。”
苏白汐扯开他的手：“别说对不起，没用。”
“很多人了，快起来。”她低声。
林梓嘉抹了把脸，起来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他拽住她的手没松，语气可怜：“白汐姐，求求你，你生吧，生下来给我，我养。”
苏白汐蹙眉，别开眼：“别说我生不生，我就算生下来，也不会给你。”
“那你要怎么样？”林梓嘉声音偏高，又恳求的说，“指条路吧，求你，给条活路。”
苏白汐没想怎么样。
她也想要活路，林梓嘉让她指条路，那谁给她指过路？
“以后再谈吧，”苏白汐说，“陈源马上要来了，你要不想丢人，就赶紧走。”
林梓嘉自暴自弃：“我丢的人还少吗？”
苏白汐抬起眼：“你别逼我。”
“谁逼谁？”
林梓嘉狠不过一秒，他是真的怕了，于是他放软了声音，又蹲在她跟前抱住她的腰身：“白汐姐，我才二十出头，你得允许我犯错，我是个男人，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我会改的，我会的。”
“我真的会改的，你想要什么样子？我尽量朝着你想要的方向改，行不行？”
“你已经掉了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不能留下吗？”
“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拿孩子出气，”他的声音是无限的绝望，好像真没什么出路了，只要他勇敢踏出第一步，苏白汐很快就会告诉他下一步是死胡同，于是他只剩下死路一条，“我犯错了，我对不起，求求你，真求你了。”
他还说：“夫妻之间在一起都要磨合，咱们再磨合磨合，我不跟你耍浑了，我不浑了行不行。”
苏白汐从这些话里，听出来了很多种意思。
她不知道林梓嘉是真的知道他自己很浑，还是他为了这一刻的无奈而被迫承认错误。
他是真的知道，还是不知道？
苏白汐别开眼：“没机会了。”
林梓嘉崩溃的低声叫喊：“为什么？”
“你以为陈源是什么好东西吗？都是男人，你觉得他就完美无缺？”
苏白汐说：“他很好。”
林梓嘉摇头，告诉她：“男人都是我这样的，陈源让你觉得好，是因为他狐狸尾巴没露出来。”
“不，他跟你不一样。”
林梓嘉站起身，垂下眼，绝望的盯着她：“你觉得我哪里都不好，可是为什么外边的女人都说我特别好？同理，你觉得所有男人都比我好，沈卿白，凌慎行，卓亿凡，宋时，你觉得他们都很好，私底下他们什么样，你又知道？”
苏白汐抬起眼：“你想说什么？”
她冷着脸：“你想告诉我，你对所有人都很好，只对我不好？还是想告诉我，你只把这些私底下的样子露给我看，却可以在外边跟人长袖善舞？”
她也站起身，心口绞痛：“你凭什么只欺负我？你凭什么又逮着我一个欺负？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该承受这些？你是觉得我无依无靠，没有靠山，没有人帮我出头，所以你怎么对我，我都要欣然接受是吗？”
“不是，”林梓嘉难看了脸，“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
苏白汐继续：“你把我当保姆，当工具，当一个挥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用钱打发的人。”
林梓嘉抱住她，捧着她的脸细细密密的亲，眼泪落到她的脖颈里，滑下去，他哭着说：“没有，你不一样，你在我心里不一样。”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们只是吵架闹矛盾，”苏白汐推开他，“你这一刻的喜欢，又值多少钱？”
林梓嘉被推开后，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吭声。
他的示弱和恳求，在苏白汐的眼里一文不值，他并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他现在最想的，还是想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白汐。”
陈源的声音从正门口处传来。
苏白汐抬眼去望，紧接着提起脚步，朝着陈源的方向走：“我们回家吧。”
“他怎么在这？”陈源小声询问，并上下打量她，“你没受伤吧？”
“没有。”
苏白汐说：“不知道他怎么找来的。”
陈源沉吟片刻，讲：“他怎么了？”
看不见林梓嘉的正脸，只能从这高大挺拔的背影上，瞥见几分落寞和难过。
同为男人，陈源觉得现在的林梓嘉，可能有一半的真。
苏白汐说：“他怕我打胎。”
“看得出来，他应该挺在乎这个孩子。”陈源回答。
苏白汐：“回家再说。”
“好。”陈源注意观察了苏白汐的脸色，觉得她的状态更加糟糕。
两人在路上的时候，苏白汐就没忍住，低声说：“宫外孕。”
陈源一愣。
“不是我不想留，是留不住，”苏白汐红了眼睛，忽然看向了窗外，眼泪在这时终于落下，“我本来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要生下来，我会抚养它长大，不用姓林，跟着我姓就好了。”
陈源把车停在了路边，看向她的侧脸，顺手扯过了纸巾递给她：“为什么姓苏，姓陈不好吗？”
不是不好。
而是……
陈源也在这一刻明白了某些东西，他试探的说：“你没有想过和我结婚，对吗？”
苏白汐抬起眼，道：“我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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