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季老眼眶都红了，“我和瑾安当初一起在国外上的大学，我仰慕她，喜欢她，可她不喜欢我，告诉我说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她要跟那个男人走。”
季老叹了一口气，“要是我当初把人拦住就好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惋惜。
“那时候你母亲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说要跟自己喜欢的男人走，结果司徒家的人刚好知道了她的身份，就想让她回到家族进行联姻，”他闭了闭眼，“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母亲半年后才出现，而且瞒着我找了她的姐姐陆瑾容，说让她把你当亲生女儿养，之后就离开了！”
而……
这半年多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
阮时笙之前一直都在调查自己母亲的下落，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她甚至更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现在听到季老这样说，明显都愣住了。
“所以……”
她的脸色都是明显惨白的，“我母亲当初是因为某种原因把我送到了我姨妈家里，之后才离开的。”
可……
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她的身份那么尊贵，又为什么会被司徒家族的人放弃，而被陆家捡到？
她不理解。
她身上的谜团可以说是越来越多，仔仔细细算起来都好像把自己朝着某种方向指引，冥冥中自有定数。
看来，远洲岛她是必须去了。
不管是为了她师傅，还是为了她母亲，抑或是为了她自己。
都必须去。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阮时笙，对这一切大为震撼的时候，季老却突然咳嗽了一声，掌心里都是鲜血。
“季老先生！”
阮时笙都愣住了，“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季老笑了笑，就这么看着面前的阮时笙，“笙笙，其实我这几年身体本来就很差，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可以活了，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想着有生之年能见见你母亲，但是现在……好像等不到了……”
“季老先生！”
阮时笙莫名都跟着眼眶红了，“楚文绪在这里！一定会救你的！”
“没时间了。”
季老笑了笑，“其实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我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刚好知道了这件事，我才特地过来找你的，因为我知道我要是不来找你的话，我估计就算是九泉之下也意难平了。”
“季老先生……”
阮时笙看着他的脸色，表情都近乎失真了，“您一定会没事的……”
“你要找到了你妈妈，帮我问问她。”
季老笑了笑，“到底是多优秀的男人，能够让我追了她十多年她都坚定不移地选择，哪怕是冒险生下你。”
顿了顿，“还有，我这里有一封信。”
“老先生……”
阮时笙看着季鸿之咳嗽的模样，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就这么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都怀里拿出来了一封信。
她拿在掌心里，可楚文绪把脉后却叹了一口气。
“回天乏术。”
他皱了皱眉，“季老先生这两年的时间，恐怕一直都在服用调息丹，如果不是这个药的作用，估计人早就出事了。”
“那丹药也是笙笙的母亲临走之前给我的。”
季老笑了笑，“笙笙的母亲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而且当初在研究所里她是唯一一个把R元素用到长生上面的，而且特别善良！”
阮时笙很少知道关于自己母亲的事，因为没有线索。
可现在……
她却有些不忍心听下去了。
“季老先生……”
“罢了。”
季老轻轻叹了一口气，就这么被袁青裴扶了起来，“我这一辈子等了她二十多年，就是想再看看她，虽然现在弥留之际没有看到，可看到了你，也是一样的，你的眼睛跟她实在是太像了。”
简直……
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很漂亮。
阮时笙没有想到季老来的匆忙，离开地也很匆忙，好像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专门安排好的。
她等季老离开后，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老大。”
楚文绪皱了皱眉，“你要是真的想要知道您母亲的下落，远洲岛您是必须去的，不只是因为您师傅。”
“……”
阮时笙其实是担心穆少笙的，但是这段时间她手腕上的纹身不明显。
很淡。
而且穆少笙，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穆家的功夫和医学典籍基本上都被她研究了个七七八八，可以说是穆家前所未有的神人。
她虽然担心，可也知道穆少笙的自保能力很强。
刻不容缓。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没多少时间了，你说的对，远洲岛我必须去。”
可……
她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她的穆先生。
尤其是想到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吵架的模样，穆远霆也不知道身体里的毒怎么样了，是不是一直都一个人扛着。
她不忍心。
“这周结束。”
她闭了闭眼，“既然顾司晟说离婚后才给解药，不如就赌一把吧。”
她也没办法了。
反正她的穆先生，也不要她了。
楚文绪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那你现在先好好休息，等明天我陪你一起看顾司晟那边应该怎么处理。”
顿了顿，“不要给自己再增加负担了。”
“好。”
阮时笙闭了闭眼，“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说完，周围人都走了。
等到安静下来之后，阮时笙这才垂下眼睑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卧室，早就在半个月之前他们还是在一起的。
可现在……
空荡荡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穆远霆的身影。
她现在，一无所有。
原本她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过往的很多事情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赌命活到今天的。
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才是无条件为爱付出。
可……
是穆远霆让她懂得了，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是可以有爱情的，甚至爱你的人心甘情愿可以为了你去死。
就是怕你受伤。
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拥有幸福了，可偏偏她的穆先生不要她了。
就这么说要离婚。
她原本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用顾忌，脑袋掉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她遇到了穆远霆。
他教会了她爱，教会了她怎么去得到幸福。
可……
却又把她甩开了。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你曾用拥有过，却又之失去。
这种感觉，让人痛不欲生。
彻夜难眠。
她拿出手机看着自己屏幕上穆远霆跟自己之前在一起拍照做的屏保，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
“穆远霆。”
她的嗓音都近乎哽咽了，“你混蛋！”
简直混蛋死了！
你要是真的不爱我，从头到尾你就说啊！我才不会缠着你！
现在好了，你得到了我的心，现在却又不要了！
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坏的男人了！
深夜。
阮时笙好不容易才强撑起精神，抓着怀里穆远霆之前送给她的戒指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凌晨两点半。
穆远霆被助理扶着回到了别墅，周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医院说他不行了，让他回来等死。
他同意了。
哪怕自己真的就只剩下了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时光，他都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看和他喜欢的姑娘。
他被扶着走到卧室，轻轻推开了门。
门没锁。
阮时笙就在床上躺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她的眼眶发红，指节都是紧绷的。
穆远霆莫名觉得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恨不得直接就把女人抱在怀里，告诉她，他爱的人只有他。
可是……
之后呢？
之后他要怎么办？
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离开了这个世界，只剩下她长此以往地在这个世界上靠着等待生活下去。
他要怎么忍心？
如果结局真的是这样，他还是更希望她恨他。
厌恶她。
好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安稳度过后半生，甚至永远都不要想起他这个人渣来，因为他根本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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