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会这么说，顾轻轻也不奇怪，因为她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她这些天心情不好，原来都是因为这件事。
“母亲，其实您就算有嫉妒的心理，也是应该的，我娘亲已经去世那么久了，活着的人应该向前看，珍惜眼前人才是更重要的。”顾轻轻嘴角绽放着笑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
她定定的望着徐氏，眼神之中全部都是理解。
那一刻，徐若宜的情绪都差点崩了。
这么多年也来，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过的怎么样，心里委不委屈，因为这种事情说出来，她都觉得难为情。
她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从来都没有说过。
她把自己的这份心思藏的很好，让自己看起来是一个大方得体的主母，但是她也非常渴望，得到丈夫的爱，而不是相敬如宾。
看着徐氏红了的眼眶，顾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母亲，这都是应该的，我相信父亲迟早有一天，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她不想让徐氏这么伤心，为这个家操劳，已经够累的了。
徐氏点了点头，也缓缓的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
“轻轻，你能够理解我，我真的很开心，其实我也不是嫉妒，就是感觉有些心酸，这么多年了，你父亲待我一直很好，但是夫妻情分总是很淡薄，我知道他忘不了你的母亲，我只是希望他能够看看我……”
徐若宜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
她知道，在顾轻轻面前做这种哭哭啼啼的姿态是不对的，可是她好不容易被人理解，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顾轻轻明白她的隐忍，她屏退了左右的下人，声音温柔：“母亲，想哭便哭吧，您也是女人，一直这么忍着，也不好受。”
那一刻，徐氏真的彻底破防了。
她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即使是哭着的，也颇具大家风范。
顾轻轻明白，她的父亲，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在背后支持。
两个人此刻根本就不像母女，而像是交心的朋友，徐若宜将自己憋了很多年的话，都说出来了。
等到她说完这一切的时候，情绪也已经得到了缓和。
她有些尴尬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轻，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顾轻轻摇了摇头：“母亲，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了，我愿意做那个倾听者。”
她如今的变化，真的让徐氏觉得窝心。
其实在很久以前，她都打算放弃顾轻轻了，因为她根本就是不识好歹。
在那之前，顾轻轻一直做一些混账的事情，而且不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她这心里早就彻底失望了。
然而顾轻轻的改变，让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徐氏真的害怕有一天，她还会变回去。
“轻轻，我想知道，你为何改变这么大？”徐若宜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她依旧不敢相信一个人的改变可以这么大。
顾轻轻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母亲，人都是会变的。”
徐氏突然也跟着笑开了，她也没有那么纠结这件事情了，现在岁月正好，过好当下便行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
徐若宜无意之间提起了当年的常银瑶。
“其实我在做闺阁女子的时候，就见过你母亲，她真的很温柔，是那种相处起来，就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徐氏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就此陨落。
顾轻轻对于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她当时太小了。
如今听徐氏这么说，也起了兴趣。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多多少少的血缘关系牵绊，让她还是有些眷恋的。
徐若宜说起了常银瑶的不少事迹，最后在说到她去世的时候，徐氏的眼神都暗淡了一下。
“其实，当年还有人猜测，说你母亲的死有蹊跷……”徐若宜眼神晃了晃，突然想出了这么档子事来。
如果常银瑶没有早死，丞相府如今应该是另一副景象吧。
顾轻轻眼神眯了眯：“这话从何说起？”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因病而死，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听到徐若宜这么说，她自然疑惑。
徐若宜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不该说。
“轻轻，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母亲，我有权利知道，不是吗？”顾轻轻定定的望着她。
徐若宜挣扎了一会，这才缓缓出口：“其实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当时闹得很不愉快，而且你母亲死后，就是你姨母在当家，听说经历过当年事情的嬷嬷和丫鬟，都相继离开了丞相府……”
顾轻轻听懂了。
就算是主家死了，这些丫鬟和婆子，也不会全部都离开。
毕竟丞相府的待遇很不错。
“轻轻，我也不是故意要说你姨母什么，只是有些怀疑。”徐氏怕她误会，这才又强调了一句。
顾轻轻点了点头，她并不怀疑徐氏说这些话的真实性。
这么多年以来，徐氏一直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估计就是因为怕她生气。
毕竟她和常润娘才是最亲的。
如今听到徐氏这么一说，她头一回对自己母亲的死，产生了怀疑。
她记得自己前世死亡之前，杨雨莺疯狂对她大喊，说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和她母亲一样，都不该得到好东西。
那个时候她没有在意，如今细细的品味这句话，就能够体会到这其中的猫腻。
“母亲，我明白你的意思。”顾轻轻并没有觉得她说这些是有什么目的。
徐氏点了点头：“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轻轻，你……”
她说这些，可不是让顾轻轻心中生恨的。
“我明白。”顾轻轻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今天徐氏说起这件事情，她会一直觉得自己的娘亲是病死的。
至于当年的真相，恐怕只有那些离开的嬷嬷和丫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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