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到动静，江锦从从书房出来，看到江深捂住自己的腹部，蜷缩在地上，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而海棠则不停往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快步下楼。
从季诗芮来，江锦就知道这地方瞒不住了，后来接到江深的电话，他也并不意外。
那通电话结束一个小时之后，江深就出现在了这里，而当时他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进书房时再三叮嘱了江深，尽量别靠海棠太近，瞧这状况，是没有听进去的。
他一出现，海棠就躲了过去。
江锦安抚住海棠的情绪，走向江深，问：“没事儿吧？”
“没。”江深咬了咬牙，站起来。
海棠的那一脚可没留力，疼肯定还是疼的，只是也没到动不了的地步。
他大大喘了两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你忙完了吗？”
“没有。”
江深转身走向沙发，直接瘫了下来，喘着粗气：“那你先忙。”
江锦凝视他片刻，正要对海棠说些什么，看到她紧拽着自己的衣角。
他算是发现了，但凡在她感觉到极为没有安全感时，就会紧紧拉着她，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什么都没有说，上了楼。
看着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离开的女朋友，江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挺难受的。
回到书房，江锦继续着视频会议，海棠也没有闹，就跟之前一样，自己乖乖坐在沙发上。
一开始，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江锦，都不带眨的，后来渐渐困了，靠在沙发上睡了小会儿，醒来之后拿到她的手机。
她摆出玩游戏的姿势，给盛游发了一条信息，随后就真的进入到了游戏当中。
江锦这一场会开了将近五个小时，结束时揉捏眉心片刻，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走向海棠：“下去了。”
海棠望着他几秒，随后起身。
两人走出书房，迎面遇上了靠在栏杆上的江深。
江锦没什么情绪变化，淡然说：“一起下来吧。”
看着前面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江深竟出奇地看出了几分般配。
他身为正牌男友，看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看出般配来，也是觉得有几分奇葩。
其实，两人上楼的时候，他也就紧跟着上了楼。
书房里两个人的相处他都看在眼里，一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一个乖乖坐在沙发上，盯着某一处发呆，或者睡觉，或者看手机，全程连交流都没有。
他们之间，看上去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的逾越。
可他就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的之间相处好像太过于和谐了一些。
这样的氛围，是他和棠棠之间没有的。
他看着，有些刺眼。
这套房子除了一个做饭的阿姨就没有别的人，很多时候都是江锦亲力亲为。
他泡了一壶茶，随后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江锦直接开门见山：“你既然找了过来，想必也应该听说了一些，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江深正弯腰去端茶，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继续，垂下眼睫喝了小口，这才开口：“我只是听说你找到了棠棠，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棠棠当下的状况。”
说罢，他盯着安安静静坐着，没有任何情绪，眼神空洞，像是一个精致木偶的海棠。
“她跟诗芮去喝酒的那天晚上，我去接人，先送了诗芮，在要送她回去的途中，遇到一辆直冲而来的大货车，我将车撞向路边的树才避免相撞，之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用心理医生的结论来说，半年前，她父母的车祸身死一直是她过不去的坎，一直压抑，这一场意外，让她身临其境，在内心构造了一个真相，将自己封闭，与外界隔绝……”
江锦一边解释，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应该如何医治？”江深蹙眉。
“时间，耐心，以及不要再受大的刺激。”
江深看着海棠：“她现在是谁都不认，只认你吗？”
江锦沉默。
江深抿了抿唇：“难怪你一直不告诉我们，原来是这样吗？”
静了片刻，江深又说：“我可以留下来吗？我不会再随便去触碰她，也不会去刺激她，如果我在她的面前出现得多了，总该能有些印象吧。”
说不定，她也能接受我了。他在心里想。
“随你。”
这些日子，海棠已经能够自己换衣和洗澡，在江锦看来，就算江深留下也问题不大，而且他确实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外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只是……
他看向江深：“她现在不能受刺激，知道这里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你不希望她能够好起来，大可以什么都往外面说。”
“放心，我不会的。”江深神色认真保证。
江深如愿留了下来，他大多数时候都在观察海棠，不会靠太近让她感觉到危险，也不会离得太远。
看到她有任何的动作，他都会第一时间有反应。
他的任何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惊扰了她。
江深发誓，他这辈子没有这样对待过一个人。
而海棠呢，依然跟往日一样，江锦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好像只要他在，她就能安心。
一屋子的几人，开始了这样奇怪的相处模式。
夜里，江深看到两人一起回房间，一直充当着透明人的他坐不住了。
他上前将江锦拉到一边，表情严肃问：“你们睡觉睡一间？”
江锦回头看向站在门口没动的海棠，淡淡说：“她睡着了我就离开。”
听了这话，江深心里的不痛快才少了些许，但他依然不放心，于是一直开着房间门，时不时看向海棠的房间，一直等着江锦出来。
他靠在门边的墙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深深的无力感笼罩。
相处的这几个小时，他能够看出海棠的不正常，也能够看出她对江锦的依赖。
而他这个正牌男友，却在这时候毫无用武之处。
程莹莹的事情，海棠的事情……烦躁与挫败在心间萦绕，只觉疲惫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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