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海棠凝视着季诗芮半晌，最后就淡淡应了一声，就低下了头。
没有生气，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就好像这件事跟她毫无关系。
这样的反应大大出乎了季诗芮的预料，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往下接。
“棠棠，你……在怪我吗？”她直白之中又带着些许的试探。
海棠挑眉：“不是说你不知情？”
“是。”
“都说不知者无罪，我有什么理由来怪你？”
“呃……”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但季诗芮却觉得有几分怪异在其中。
她沉思片刻，又问：“你真的不怪我吗？毕竟你家公司是因为——”
“我都说不怪了，你现在是在纠结什么？”海棠神情淡淡，“难不成希望我说怪你不成？”
“不，不是。”季诗芮没了声音。
海棠微勾唇角，低下头，回了一条消息。
沉默之中，甜点上了桌，海棠尝了小口，发现口感还不错，甜而不腻，很适合这样的天气吃。
季诗芮吃着甜品，也在观察着海棠的神色。
“你跟江深之间还好吗？”
海棠抬起头：“我们好不好，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吗？”
季诗芮一怔，第一猜测就是江深或者江锦跟她说了什么。
但转念想，江深应该不可能会说，至于江锦……
以她对他的了解，什么事情都说出去，这应该不是他的性格。
很快冷静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在紧张？”
海棠原本仅是随口一说的试探，但她明显看到了季诗芮的紧张情绪。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江锦不可能会是江深的同谋，而江深的人际圈，有那个能力的，把她困在那里也能得力的人，排除下来，也就只剩季诗芮了。
所以，真的是她！
季诗芮伙同江深一起让人将她灌醉，更可能是也是她帮助江深悄然带离江锦的别墅，后来也是她为小岛上运送日常物资。
可真是一出好计划。
“紧张什么？”季诗芮恢复神色，眼里露出明显的疑惑。
海棠一勾唇：“其实，你应该挺恨我的吧？”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海棠放下甜品匙，喝了一口果汁：“之前在KTV偶遇，你看似与我叙旧，却将我与江深的关系点出，还将我与锦哥哥身边的女孩比较，实则就是想要引导大众去猜测我跟锦哥哥的关系不是吗？”
季诗芮微怔，并未露出异常：“这话从何说起。”
海棠仅是笑笑，并不作答：“你今天这么执着将我叫来，就是为了最开始的那一声道歉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电话里也可以说，并不需要特意跑这一趟。”
“电话里多少会显得没有诚意。”
海棠缓缓点了几下头：“用不肯离开最为要挟，原来是觉得这样更有诚意，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我无法苟同。”
话里的明嘲暗讽是再明显不过，季诗芮一个从小别捧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海棠的认为，但事实上，季诗芮忍住了。
她低垂着头，情绪很低落，沉默了半晌：“对不起，我只想着我自己了，而忘记了你的感受，我跟你说一声抱歉。但……”
她踌躇了少顷，将头抬起，坚定的目光盯着海棠：“我跟江锦十八岁就认识了，后来读了同一个大学，再后来一起读博，他很聪明，虽然比起系里的其他人都小，却比任何人都出色，他是我见过最出色的人，为了追上他的步伐，我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努力，大约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后来在一起了……”
突然开始追忆两人的往昔，绝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海棠垂眸看着甜品，没有应声。
“他一直都是我前进的动力，为了能够站在他的身边，我做了很多的努力，我们订了婚，原本很快就会结婚的，但是现在……现在……”
说着说着，季诗芮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海棠静静看着听着、看着，没有丝毫要相劝的意思，她倒要看看对方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将这一段哭诉剪切之后发到网上去，博取广大网友的同情？
可她是豪门大小姐，又不是明星，不靠着好的人设和流量吃饭，这么做有什么用？
最后不会沦为上流圈子的笑话么？
“抱歉。”季诗芮抽纸巾擦了擦眼泪，“我的情绪没有控制住，我去趟洗手间。”
海棠眯了眯眼，跟她一同起身。
季诗芮惊讶：“你也要一起？”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海棠好似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焦急。
季诗芮不希望她去，更甚是不希望她离开这个座位。
活动两下脚，海棠说：“我不去。”
季诗芮暗自松了一口气。
海棠在看到季诗芮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起身走向前台，点了一份能带走的甜点，状似不经意问：“你们这店装修这么好，又这么大，还有自助区域，应该会装有监控吧？”
“有的，看上去可能不太明显，但店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
“监控是谁都能看的吗？”
“不能哦。”做甜品的小姐姐笑说，“因为之前店里出了点事情，监控有过改装，现在只有老板能看。”
海棠毫不吝啬夸赞：“店里的装修这么雅致和有情调，你们老板也一定是一个很有品味的人。”
店员没有否认。
等甜品做好，海棠付了钱，拿着包装盒回到座位，她注意观察着店里的监控位置，发现确实很隐秘，要是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两分钟后，季诗芮回来。
估摸着是在洗手间补了一个妆，看上去倒是没有那么憔悴了。
“等久了吧？”季诗芮满含歉意。
海棠浅笑：“还好。”
季诗芮低头吃着甜品，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几分钟过去，季诗芮放下甜品匙，深吸一口气，好似鼓足了勇气：“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对你如何过——”
霎时，她脸色一白，紧紧捂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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