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苏靖笑着正想和他说什么，却发现苏老爷子正看着他俩，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怎么了？”商诺羽看到她突然收起笑容，一脸疑惑地问道。
楚苏靖干笑着转开头，低声道:“我外公在看我们。”
商诺羽回头看向苏老爷子，但他已经没有在看这边了。
“看就看呗，咱俩光明正大的，有啥不能看的？”
“再光明正大也要分场合，现在说正事儿呢。”楚苏靖坚决不让他再碰到自己，商诺羽也只好放弃。
两个人正襟危坐地坐了一会儿发现真是有些无聊，现在整个房间里除了苏老爷子就是他们两人没有说话了。
商诺羽好几天没能好好和楚苏靖聊天了，现在她就在眼前坐着。这让他觉得保持沉默是很困难的事情。
可是当他转头去看楚苏靖时，却发现她似乎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于是有些不爽地开口将她的思绪唤了回来:“不让我牵但是陪我聊聊天总是可以的吧？别自己发呆啊。”
楚苏靖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开口道:“抱歉抱歉，我这段时间习惯了。你想聊什么？”
“就聊聊你刚才在想什么。”
“刚才啊，我在想夏景奚......”
“嗯？想谁？”商诺羽立刻警觉地问道。
“想他和雅姐的婚事，”楚苏靖好笑地看着他说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你想他俩的婚事干嘛？有空多想想你自己的吧。”
“我自己的有什么好想的，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而且，也是夏景奚之前托我帮他说服我爷爷，我都还没去呢。”
“他自己没嘴啊，不会自己去说？”商诺羽小气地说道。
“他跟我爷爷对着干的时候你又不是不在，怎么？失忆了？”
“我记得好着呢。可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干嘛让你给他收拾烂摊子？”
“因为他给钱了啊。”楚苏靖很诚实地回答道。
“你怎么那么好收买啊？我就想知道给你多少钱就能让你自觉地跳进火坑里？”
商诺羽知道楚苏靖不是追求物质的人，但是她时不时却会露出“财迷”的样子，让他很是无奈。
感觉养了一条萨摩耶似的，平时看着和主人关系挺好的，但是别人一笑她就跟人跑了。
“夏总财大气粗，说让我随便开价，我现在还没想好，准备先去见我爷爷确定了任务难度之后再要钱。”
“你还挺良心。”商诺羽冷哼一声说道。
“那当然了，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楚苏靖居然还一脸骄傲地说道。
商诺羽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听懂还是故意听不懂，正想再说她两句时，苏老爷子威严的声音就突然响起了。
“好了，吵了那么久也没吵出个结果来，要是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来，就这样直接投票吧。”
苏老爷子一开口下面就立刻安静了下来，但是听到他的话后楚苏靖却感到有些奇怪，转头看了看苏老爷子，低声嘀咕道:“不是说让他们吵两天吗？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了？”
商诺羽听得到她的话，也跟着回头朝苏老爷子看去，疑惑地皱了皱眉。
“也许是有什么打算吧。”商诺羽低声说道。
楚苏靖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苏玄辰，见他神色如常便也没有多想。
其实不光是楚苏靖他们，下面的人整天在这儿吵也早就累了。
大家都是有工作在身的人，每天在这儿吵完架还要回去处理工作，本来就有些疲倦了。
更何况本来是昨天就该结束的事情偏偏拖到了现在，而且明明心里早都有了各自的打算，却还要在这里吵架。大家现在的心情就跟被迫加班没什么两样。
所以苏老爷子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其实都松了一口气，连忙纷纷赞同。
虽然那个想废掉楚苏靖手里两张票的叔叔有不同的意见，但是众怒难犯也只好跟着点了头。
苏老爷子招了招手，昨天那个被楚苏靖扒了毛衣的小哥哥立刻将准备好的投票纸发到了大家手上。轮到楚苏靖时，她朝他笑了一下，他还害怕地抖了一下。
投票的纸楚苏靖他们也各自拿到了一张，虽然不计入总票数，但是也算是有点儿参与感。最主要是如果平票的话，虽然最终结果是内部讨论后决定的，但是他们的投票也有很大的参考作用。
苏老爷子开口后楚苏靖就一直在观察其他人的表现，在苏老爷子宣布开始投票后，她突然低声笑道:“呵，原来是这样。”
商诺羽在纸上写下苏玄辰的名字，一边叠好一边转头看向楚苏靖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外公为什么要提前了。”
“哦？为什么？”
“看来我那个叔叔的本事没有我们料想那么大。投票的结果可能没有我们之前料想的那么平均，你可能不用出场了。”
楚苏靖将苏玄辰的名字写好，然后并没有像商诺羽一样叠起来，而是推到了苏玄辰的面前笑呵呵地看着他。
苏玄辰见状也将自己的纸推给了楚苏靖，商诺羽立刻瞥见上面两个龙飞凤舞的字是:苏玄。
楚苏靖拿过他的纸笑道:“商业互捧吗这是？还是说你这票算弃权？毕竟这是就是在选苏玄呢。”
“我从心里觉得你最合适。实话实说。”苏玄辰面上表情没有变化，但是商诺羽却从中听出了真情实意。
“我也觉得我合适，可惜造化弄人啊，终究不是我。”楚苏靖叹着气回答道，语气半认真半开玩笑，连商诺羽都分辨不出她这感叹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好了，大家都写完了吗？”苏老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写完了的都投到前面的箱子里来吧。”
见有人陆陆续续地站起来走到前面将投票纸放进箱子里，楚苏靖和苏玄辰便拿回各自的纸放好，停止了交谈。
十分钟后，见没人再动，苏老爷子便起身将自己的票纸放进了箱子里，朗声问道:“还有没有人的票没有投？”
商诺羽手里还捏着自己的那一票，也不知道现在该不该站起来投进去。
楚苏靖说可能不需要他那一票了，而苏老爷子也是，到现在还没宣布他要代替苏青尹投票的事情。
“没有人我们就封箱唱票了。”苏老爷子最后一次提醒，下面依旧没有人站起来。
苏老爷子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商诺羽，但他看不懂苏老爷子眼里的情绪，顿了一下正准备起身时突然被楚苏靖给按住了。
“没事的，你这票作废。没必要出去当靶子。”楚苏靖低声开口道。
“可是，没有我这票......”商诺羽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苏玄辰说道。
“没事的，我们赢了。你看我叔的表情。”楚苏靖轻轻地拍了拍商诺羽的手，示意他看向那个挑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商诺羽顺着楚苏靖指的方向朝他看去，果然发现他神情紧张，根本不像是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下商诺羽也和楚苏靖一样明白了，要投票给苏玄辰的人是基本上固定的。可是那边的票数却是变数很大的。
一开始由于楚苏靖她叔下了一招怪棋，打得他们有些懵，再加上关于让楚苏靖做候选人这件事上确实他也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所以他们都认为这人一定是有备而来。
因此他们光想着怎么去均衡票数，而根本没意识到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他需要的就是苏老爷子给他这两天的“演戏”时间。
楚苏靖他们认为下面的人都早已被他收买，都在演戏，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
也许他收买了大部分，但是肯定不是全部。而这两天时间就是他去游说剩下的人的最好时机。
楚苏靖坐在上面发呆，另外三个人也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他自认为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举动，殊不知这一切全部落入了苏老爷子的眼里。
见他各处游走鬼鬼祟祟的样子，苏老爷子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再稍微观察和他对话的人的表情，苏老爷子立刻就看穿了他的小伎俩。
所以他才会突然进入投票环节。而从结果来看，虽然有人反对，但是大多数人是赞同的，可见再重要的事情，战线拉得太长后大家也都有些疲劳了，都希望尽早结束。
甚至在有些人眼里，投票给谁，给哪一支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们只想赶紧结束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而楚苏靖在投票时就观察到了这一点，看到她叔叔脸上慌乱的神情后，她也立刻明白了过来，所以她才拉着商诺羽让他不要出面，免得他被当成转移注意力的标靶攻击。
“好，开始唱票吧。”苏老爷子沉稳地命令道，“玄儿和小诺，你们俩来。”
“好的。”被点名后，楚苏靖很自然地站起来，而商诺羽则有些懵，连忙跟着她走到了前面。
下面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看着楚苏靖拿起笔走到旁边将三人的名字写在了一旁的黑板上。
“还有你自己的。”苏老爷子沉声提醒道。
“我就不用了吧？”楚苏靖笑着说道，被苏老爷子瞪了一眼，只好不情愿地把自己加上去。
这不是当众侮辱她吗？到时候一票没有多难看啊！
商诺羽好笑地看着她憋屈的模样，将伸手进箱子里拿出了第一张投票纸，打开看了一眼后神情变得有些怪异。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他，只见他顿了一秒后将投票纸面向大家展示了一下后朗声说道:“楚苏靖。”
这三个字一出来，大家立刻神情各异。楚苏靖是惊讶又好笑，拿起笔默默地在她的名字下画上了一笔。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神仙这么无聊居然投她，她为什么成为候选人大家恐怕都心知肚明，投给她和作废有什么两样？
不过想来这种像儿戏一样的事也不可能是他们父辈做出来的，估计是她哪个叛逆的表哥或者表姐吧。
而其他人就没有楚苏靖那么轻松的心态了。尤其是那些以为能和苏玄辰的票数抗衡的人，简直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楚苏靖。”
“楚苏靖。”
商诺羽接连读了三个名字后，下面一阵骚动，苏老爷子连喊了两声“安静”才停止了他们的讨论。
但其实苏老爷子自己也有些惊讶，还转头看了一眼手都有些发抖的楚苏靖。
虽说他知道投票的结果不会是苏玄辰和另外一个人平分秋色，一定会分流，但他也没想到这个流向居然会是朝着楚苏靖去的。
而此刻最紧张的人莫过于楚苏靖本人了。她本来以为自己一票都没有，没想到上来接连三票都是她。
如果不是因为商诺羽和她命中注定，有自动寻找到她名字的能力，就只能是投她的人太多，概率上来说抽中她比其他三个人高很多。
听到商诺羽伸手进箱子里去拿第四张时，楚苏靖竖着耳朵听着票箱里纸和纸摩擦的声音，紧张得笔都快被她捏断了。
接连三张都是楚苏靖，商诺羽也不怎么高兴。他皱着眉打开第四张，看了一眼后眉头便舒展开来。
“苏玄珏。”
听到商诺羽口中念出的名字，楚苏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转身在苏玄珏名字下重重地记上了一笔。
“苏玄辰。”
“苏玄辰。”
“苏玄卿。”
之后商诺羽又继续不停地念着一张张的投票纸，四个人都有票。自然票数遥遥领先的苏玄辰就是当之无愧继任者了，其他的所有环节的都没用上，而四个候选人的投票公开后，结果也差不多。除了苏玄辰给了楚苏靖，其他三人投的都是他。
就像楚苏靖之前告诉商诺羽的一样。他们当中苏玄辰是最优秀的，而其他两人也知道这一点。
商诺羽也终于知道楚苏靖为什么说只要平票就够了，因为她知道就算内部讨论，他们也会一致推选苏玄辰。
就像唱票的结果一样，苏玄辰得到的票数比其他三人加起来还要高。
也就是说，也许有人在下面做手脚，也许有人意志不坚定和那些不干净的人同流合污，但是苏家的大多数人还是清醒的。
作为医学世家，他们有自己的风骨也有自己的信仰。如何选择家主就决定了苏家下一代乃至之后无数代的基调。
靠利益驱使选出来的人，他后面必定也要做很多的利益交换。若是这样，苏家不出三代就完了，哪里能像现在这样传承千年？
楚苏靖站在黑板前看着上面的票数感到欣慰，而最让她觉得好笑又惊奇的就是她到最后就只有那三票，真的是一开始就被商诺羽给拿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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