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你怎么啦？”
小宝贴心的拍了拍姜知意裤子上沾染到的泥土。
虽然他年纪小，不过还是意识到，妈妈和姨姨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个事情还很严重。
姜知意收敛情绪，努力保持镇定。
“没什么事，就是太久没看到你妈妈，有些担心。”
小宝垂下眼眸，陈述道：“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妈妈又给我找了一个新爸爸，不过他们都说，新爸爸才是我的亲爸爸。”
“姨姨，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其实，他们都在撒谎，包括我，也在撒谎。
姜知意微微张口，话到嘴边，却又全部吞咽了回去，只化成一句：“小宝，不要伤心。”
小家伙摇摇头，语气淡然又镇定：“我没伤心，我不喜欢原来的爸爸，但是也不喜欢现在的爸爸，哪怕李爷爷对我很好。”
他这份“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是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上的。
小宝喃喃开口：“如果圆圆是我爸爸就好了…”
“走吧，我带姨姨去找妈妈。”
姜知意顿住，心，在不经意之间被小宝戳成千疮百孔。
如果圆圆是爸爸就好了…
小宝，他的确是你的爸爸，可是她没办法说明这一切真相。
姜知意在心中一遍又一遍质问自己，她当初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可事到如今，想要扭转一切，太困难了，姜知意不知道如何面对柳雯，更不知道怎么面对沈渊。
突然告诉他，其实你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
她怕沈渊会发疯，会先掐死她，再弄死小宝。
她脑子里浮现出四个字——自作自受。
小宝走在前面，姜知意跟在后面，一大一小进入会场。
整个“认亲会场”热闹非凡，来庆祝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少人，姜知意还在沈渊的公司看到过。
会场规模很大，还没正式开始，已经是一派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
连餐具都是镀金的，可想李成功对这个孙子有多重视。
小宝拉着姜知意的手，走到后台化妆室。
推开门，柳雯正穿着一袭纯白色晚礼服坐在化妆镜前，周围三个化妆师和造型师在帮她梳妆打扮。
透过镜子，柳雯看到站在门口的姜知意，身旁还有小宝。
柳雯的神情紧张起来：“化成这样可以了，你们先出去吧。”
“小宝，你也出去玩，妈妈有事情和知意姨姨说。”
小宝乖巧点头，和几个化妆师一起离开休息室。
密闭的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味道。
姜知意率先打破沉默：“柳雯，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解释的吗？”
刚刚的慌张在柳雯脸上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坦然和冷漠。
“没什么好解释的，正如你所见，现在小宝是李勋的儿子，李家的宝贝孙子。”
“你疯了！”姜知意忍不住提高音调，连耳朵都被气得发红，“所以那天你去沈渊家，拿走的东西是沈渊的头发吧！”
柳雯痴痴的笑了起来，她起身，拖着晚礼服走到姜知意面前，抓起她的手：“对啊，你终于想明白了。”
“但是我没疯，你应该为我高兴，为小宝高兴才对！”
“你看看他现在，想要什么，李家都可以给他，吃的最好的，穿的最好的。姜知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你……”姜知意顿住，瞳孔之中都是震惊，“雯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啊！”
“你听我的，带小宝离开，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凑钱，离开京都，好吗？如果李勋发现小宝不是他的孩子，你知道下场会是什么吗？”
“李家不会放过你的！！”
柳雯疯了一般摇头：“张家铭死了，知道这秘密的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发现，知意，你千万不能说，我也是走投无路了。”
“我给你跪下磕头了。”
说着，柳雯跪了下来，可眼底却没有半分后悔，悔过的神色。
“我妈病了，王超在外面有女人了，不肯给我拿钱，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只能想到这一条路。”
“阿姨的病严重了？”姜知意知道柳雯母亲身体不好，“你怎么不来找我？”
“找你？呵呵。”柳雯从地上站了起来，“找你？你欠我的！姜知意，我真心对你，你却打骨子里都看不起我吧！那天沈渊对我搜身的时候，还有你之前说的话，不就是看不起我吗？”
“你爸都亲口告诉我了！”柳雯面容狰狞，恶狠狠的瞪着姜知意，“别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了！”
姜知意更加疑惑：“我爸？姜民？这件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装了！”
柳雯直截了当。
“姜知意，你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活不成了，小宝也活不成了，我对小宝是怎么照顾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你欠我的，你还不清。”
姜知意手指颤抖，身体摇摇欲坠。
柳雯是拿捏住了她的死穴，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柳雯和小宝被李家逼死。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控制冷静：“那王超呢？他真的不会泄密吗？”
柳雯勾唇一笑，表情阴狠：“他？他当然不会…”
“他已经被我送进精神病院了，一个精神病说的话，谁会相信？”
一瞬间，姜知意只觉得从头顶凉到脚底。
王超的确不是人，干了那么多缺德的事情，但是把一个正常人送进精神病院，就算没病，也要被折磨疯了吧？
姜知意颤抖着后退几步，面色苍白，瞳孔之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相信这还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柳雯。
“柳雯，这是违法的！你是真疯了，还是傻了？”
柳雯冷笑：“那又如何？我就是没机会弄死他，不然我直接杀了他，给他送进精神病院，都是便宜他了。”
姜知意控制不住情绪，抓起台上的水杯，直接朝着柳雯泼了过去。
“你醒醒吧！柳雯！”
水从柳雯头上倾泻而下。
“姜知意，你—”
她愤怒的话戛然而止，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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