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狂风大作。
洛凡没有受到狂风影响，冷静的说了一句：“我监测到‘上帝权杖’进入2分钟倒计时。”
凌风闭了闭眼。
下一秒。
她闻见一股青草香气。
熟悉的青草味。
冰冷的手牵住了她的手。
凌风睁开眼。
看见了寒澈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寒……”
凌风的嘴被堵上。
她忘了闭眼。
睁着眼看见寒澈也睁眼凝视她。
眼里平静无波。
不像嘴上那么野蛮疯狂，好像要攫取一切，不留余地。
这个吻好像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
从狂野到深情，从深情到平静，从平静到不舍，从不舍到贪恋……
这是一次告别。
没有任何语言。
只有近在咫尺呼吸交换中的对视，和这个吻。
好像时间终于无法再拖延下去。
好像终于走到了连寒澈也无能为力的时间尽头。
他离开凌风的唇。
一瞬。
又再次吻上。
不舍。
却只有一下。
蜻蜓点水。
“寒……”
凌风只来得及说半个字。
寒澈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巨大的能量涌动在永昼区下方，该是永夜区天际的方向。
凌风是念动力者，比任何人都能敏锐的感受到能量波。
这一刻她已经很清楚。
在所谓的操控基地，一定是阻止发射失败了。
又或者，是寒澈也没来得及赶到十三给他的位置。
所以，“上帝权杖”还是要发射了。
“‘上帝权杖’进入30秒倒计时。”洛凡眼里空空。
她的眼球能够捕捉到寒澈刚刚的行动。
他不知道从哪里赶来。
一身风霜。
又不知要去往何处。
只留下一个人类世界里，令人难以忘怀的告别。
一个吻。他留给了凌风。
是他最想告别的人。
为什么，仿生人，不可以“悲伤”。
洛凡她忽然，羡慕被剥夺了一切时间的灵。
因为这一刻，她也很想要悲伤。
可是她，是战斗型仿生人，她的职责是坚强。
她是扫地机器人，她的职责是扫除一切垃圾和障碍物。
她没有悲伤的权利。
地上焦黑的貂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
沉浸在寒澈狂风来去中的凌风和众人，才忽然醒过神来。
“那个，灵，灵冲向那边了……”蓝虞抽泣了下，指着寒澈离开的方向。
灵消失了。
她去了寒澈去的地方吗？
虽然大家速度赶不上寒澈和灵。
但也全速飞奔。
离开禁地往地下城方向的悬崖去。
没到悬崖。
巨大的爆破声就在脚下响起。
像上古饕餮忽然醒来，要把整个土地都吞噬干净。
几个人都站住了。
那一声响，是上帝权杖。
是天庭震怒。
只是愣着一瞬。
凌风率先冲了过去。
从悬崖上直接跳下。
像个不顾一切的人。
像个失去一切的人。
她虽不受引力牵扯，急速下坠时，仍受到风力和风里杂质的刮蹭，脸颊流血。
还是做条鱼比较好。
她想着。
当时她从地下城一扔，直接把蓝虞扔到地球。她大约是没刮蹭破脸，毕竟是条鱼，有鳞片。
寒澈是鲲。
不是鱼。
他就没有鳞片。
是滑腻的触感。
像海豚。
人真奇怪。
越是在紧要的关头，越是感觉下一秒是改变一生的时刻。
越会莫名其妙不紧不慢想一些有的没的。
她坠入深渊。
却从深渊抵达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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