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当年一样,阿梅静静的躺在床上,而此刻,汀若静静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我慢慢移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在也忍不住掩面而泣起来。“汀若,对不起,呜呜…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悔意占满了我整个神经,我除了说对不起,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言语。
第二日汀若爹娘也赶来了,只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悲伤,也没有大哭大闹,只是现在一旁红了眼眶。
娘因此大病,卧床不起。
我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整日整日的发呆,爹好几次看着我仿佛有话要说,却总是欲言又止。
我仔细回想小仙的话,从她的话当中我和她应该是认识的,而且还不是普通关系,为什么我会忘了呢？即使我那时候年纪小,但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的我,突然想到爹娘应该知道才是,娘生病不好再提此事,于是我去找了爹。
“爹……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我看着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小时候,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小仙的姑娘……？”在我说到小仙名字的时候,我明显看到爹的身形猛地一颤,这下我就可以肯定了,我一定是认识那一位小仙！
爹复杂的看着我,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没错,小仙和你小时候是青梅竹马,因为你们两个都出言长大要和对方在一起,于是我和仙儿她爹也就把你们的婚事定了下来,可是有一天你突然跑回来哭着对我说,说你把小仙推到河里去了,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震惊了,这果然和我梦里一模一样,原来那些……都是真的吗……
“后来我们不管怎么安慰你都不管用,你一直哭一直闹,仙儿的爹娘也因为过于悲伤而搬走了,你娘心疼你,求着我把你带到邻镇的一位道士那里,让道士施法,封了你那一段的记忆。”
此刻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被封了记忆,怪不得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
“爹！你能不能带我去找那一位道士！爹,求求你,我一定要恢复那一段记忆,这很重要啊！”我突然跪下,恳求爹答应我的想法。
爹似乎被我的举动吓到了,小退了一步,连忙伸出手拉我,“你这孩子,做什么傻事呢！你要真想去,爹带你去就是了,只是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放心吧,爹,我想清楚了！”我望着爹,坚定的说到。
后来爹带了一份甜茶和我一同前往,我好奇的问道,“爹,为什么要带甜茶,不需要给钱的吗？”爹看着疑惑的我,开口解释道,“哦,这个啊,那个道士是不收人钱的,但凡有人去找他,只要带一份家里特制的东西就行了。”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道士家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走到尽头便到了,一栋青瓦小屋,倒也显得别有一番风味。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抬手敲了敲门,“大师,您在吗？”爹恭恭敬敬的开口问道,等到里面的人开口答应,才推门进去,由此可见,爹对这位大师可是很尊重的。
大师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此刻正在圆垫上打坐,屋里正中央有一个鼎,鼎力插着香,属于檀香独特的味道在整间屋子里蔓延,使人莫名的安心。
大师起身把我们引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问道,“陈施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是我儿子陈阿牛。”爹规规矩矩的坐着,听到大师问话马上回答道,“二十多年前他在您这里封沉了记忆,这次来,就是想请您把他那一段记忆恢复的。”爹说着提起手上带的甜茶,放在桌子上。
“呵呵,你家的甜茶,倒是好喝,当年喝完后一直想再寻一份呢。”大师对着我爹说完,突然把目光转向我,说到,“你就是……陈阿牛吧？你想好了吗？”大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我,“最近你应该是遇到那位姑娘了吧？怎么,找你麻烦了？”
大师此话一出,确实把我惊到了,他我二十多年间素未谋面,他连我遇到的事情都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当下肃然起敬,说到,“是的,我想好了……”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自己犯的错,应该由我自己承担。”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跟我来吧。”大师带着我走到中央的那口鼎旁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碗,捻了一点香灰在碗里,递给我让我喝下。
我接过碗疑惑的看着大师,大师昂昂头说到,“喝吧。喝了你就能想起一切了。”听完大师说后,我不再犹豫,仰头便一饮而尽碗中的水。
刚和下肚子,一阵晕眩随机袭来,我整个人都感觉晕乎乎的,双腿发软,站不稳,我回头想问我爹这是怎么了,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我便晕倒过去。
黑暗中我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梦里我什么的都记得,我记得小仙,小时候她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我答应她长大了要娶她,可是却失手把她推下河里,我很痛苦,那些往事就像重新来过一遍在我脑海里飞速而过,那些我忘记的回忆,我一下子统统想了起来。
眼睛里有湿热的液体滑落,我只要那是我的眼泪,我也知道我在做梦,可是看着梦里的画面我心痛的难以呼吸,原来我一直把她忘了,这叫我如何恨她,此时此刻,我多么想时间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把她记住,永远都不会忘了她,而现在,我却只能说……小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厅堂里,厅堂里没有一个人,爹和娘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一个人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发着呆,我一会儿想想阿梅,一会儿想想小仙,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究竟爱谁,我为自己的不忠而感觉痛苦,可能食心鬼并没有错,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狼心狗肺,我就是该死……
各种回忆和感情让我痛不欲生,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般,我双手抱头,口中忍不住发出悲痛的呜咽声,两个女人,不,是三个女人,都因我而死……
我胡思乱想之际快要承受不住了,我想死了算了,去和她们赔罪吧,也许还能好过一点。我刚站起来准备去拿刀,爹娘就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已经年迈的爹娘,我突然又狠不下心了,我如果死了,让他们老两口子怎么办……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突然想起我不知道小仙的墓在哪里,我想了想对爹和娘说到,“爹,娘,你们知道小仙的墓在哪里吗？我想……去看看她……”我说完定定的看着她们,她们了解我,一定知道我非去不可,便告诉我道,“在阿梅邻山,我们也好多年没去了,你去找找吧,你娘不舒服,我扶她回房间了,你自己……小心点。”爹说完,扶着娘就走了。
我独自一个人来到爹所说的山上,我还没有想好该已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她,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找她,也是我恢复记忆后和她的第一次重逢。其实能不能遇到她我心里也没底,只能试一试运气了……
山上又是树又是杂草,我走了很久,找了很多地方,才在一个树底下找到了小仙的墓,也许是因为家人搬走的缘故,墓很久没人打理,杂草丛生,显得寂寞和荒凉,看到此处我心里百味杂陈,都是因为我小仙才会孤独的躺在这里,不然她现在一定是一个性格开朗的美丽姑娘……
静静的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我上前把小仙坟墓上的杂草都拔了,把周围的东西都清理了,使墓看起来能够干净整洁一点。等做完这一切后,我默默的跪了下来,跪在这个我愧对一辈子的女孩儿坟墓前。
“小仙……”良久,我静静的开口,声音是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平静,“小仙,我一切都想起来了,我来看你了。我不是有意忘记你的,我之所以不记得你,是因为我被尘封了记忆,前几天我请大师替我恢复了记忆,所以我今天来向你请罪,我不求你不恨我,我只求你恨过之后,能够早日去投胎,不要因为我,而在这里当一个孤独的寂寞野鬼,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愿你再也不要遇到我这样的坏人,小仙,我对不起你,小仙,我欠你的,来世做牛做马再还你……”我独自跪在那里默默的说着心里话,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眶里滑落,这一刻,我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在世界上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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