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我和叶起为你做的事，你都看不到吗？你居然还想杀死叶起。你走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是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石樱子泪眼朦胧看向我。
“你走吧。以后不要叫我师父了。你没资格。”
我从怀里掏出当时她给我的学费，扔到了地上：“走！”
石樱子捡起了地上的钱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靠在了树上，闭上了眼睛，我需要平静一下我的情绪。
人世间的事，有些就是这么无奈。
石樱子错了吗？她只是想让她姐姐回到自己身边而已。
但是这么单纯的心愿，也成了害人的理由。
人世间，造化弄人啊！
我忽然觉得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疲惫，拖着脚步往回走。
雪音提着降魔剑走了过来，东张西望道：“石樱子那家伙呢？”
“她走了。”
“走了？师父你放她走了？”
“我放她一马，日后再见，就是仇人了。”我拍着她的肩膀。
“我回去茅山之后，就让我师父，彻底把她除名，然后发追缉令！”
雪音气呼呼的。
我看了看她，道：“雪音。”然后我叹口气：“我把我在茅山的毕生所学，以后慢慢教给你。”
“啊？”雪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石樱子……她的性格，估计会对茅山下手的。”
雪音一愣。
我和雪音慢慢走着，雪音忽然拉起了我的手，道：“别难过。”
“你是怎么看出我难过了的？”
沈世当初都吐槽我，就是生气的时候有些表情，其余的时候都是面瘫。
“我感觉到的。”
我笑着抚摸了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我没事，走了回去。
推开房间的门，沈世和吴不知坐在那里，吴不知正端着一个保温杯吸吸溜溜的喝茶。
他见我们一进来，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沈世坐在他旁边，手里在摩挲着一个东西，是木头那种颜色带着细纹的，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令牌。
但是，这是？
“啊，天师令？”雪音叫了起来。
沈世点头，道：“没错，是天师令。”
“哇，僵尸王，你好厉害！你是怎么说服龙耀把天师令交出来的？”雪音高兴的称赞他。
沈世把天师令丢给了我。
我连忙接住。
吴不知摇头：”这么贵重的东西，让你们丢来丢去当玩具，夭寿哦！”
“既然你拜托了我，那么我当然要不辱使命。”沈世道。
“龙耀没有为难你吧？”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当然没有。不过……”他站了起来。
“不过？”
“不过，我答应他一件事。”
“什么事？”
“去茅山，寻找陶宝的踪迹。”
“陶宝？你确定陶宝还活着？”
沈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按照记载，陶宝能活到现在，就完全是一个妖怪或者是一具僵尸！这个龙耀，出的还真是一个大难题。
沈世的样子反而很轻松，轻松得让我觉得似乎答应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的人不是他。
“这是他的执念。或许，他是想找个机会放下罢了。”
“要是，他放不下呢？”
像沈世一样，一百多年，依旧如此，固执而执着，怎么办？
“放不下就放不下吧，强求放下，也是错。”
“放不下就是痛苦了。”
沈世冲我微微一笑，道：“拿着天师令，我们出发吧。”
我点头，道：“好的。”
雪音高兴的拍起了巴掌：“太好了，这下，有了天师令，茅山就能对付鬼王了！”
沈世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雪音讷讷的：“我说错了吗？”
“没说错，我也要对付鬼王的。”我笑着拉了下沈世的手臂。
如果没有岔子，这次，总能打败鬼王风南起的。
我们离开中皇山的时候，回首望去，山顶上依旧笼罩着浓浓的白雾。
历代的守护者，哪怕力量再强大，都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打不成的心愿，守护不了的人。
以前，我曾经在茅山的圣地里，以为自己学会了很多法术就可以下山济世救人，恐怕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深夜的郊外，沈世一言不发的坐在篝火前，篝火映照着他的脸庞，从侧脸看去，他的脸庞有着仿佛雕刻出来的弧度。
许久，他抬起头，道：“你休息吧。”
我在帐篷里展开了睡袋。
盯着小小的帐篷顶端，我慢慢的进入了睡眠。
但是当我觉得有不对劲的感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那面小小的令牌，从我的手袋里飞了起来。
“喂！”我一翻身起来，叫了起来。
沈世也醒了，从隔壁的帐篷里跑了过来。
天师令的移动速度很慢，悠悠地在空中漂浮。
我们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直到，天师令钻入了树林，然后落入了一只手的手里。
那只手，纤细而瘦长，一看就是女人的手。
“喂，你是谁？”我大喊起来。
明明十分艰难的从龙耀的手里拿到了天师令，现在又要被不明不白的人夺去？
我迈开步子朝着那只手的方向追去。
“陵深！”沈世跟在我身后奔跑着。
前面的女人，在黑夜中，却穿了一身白色的风衣，类似刚从井底爬出来的贞子。
这该不会是鬼魂吧？是鬼王风南起操控的傀儡鬼魂？
但是不对啊，鬼魂怎么可以操控天师令？
鬼魂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法触碰茅山至高宝物。
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喂，你等下，那是茅山的东西！”
她在荒野中站住了，回过了头。
我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张可怕的鬼脸的准备。
但是，却只是一张清秀而且带着魅惑的脸庞，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
“你是谁？”我又问了一遍。
“姑娘，你说对了，那就是茅山的东西，我今天来，是把它物归原主。”
“可是，那是我们从龙耀那里弄来，本来就是要还给茅山的啊！”
“是啊。”她眨眨眼睛。
“那……你也是茅山的人？”我问。
看这样子，她和茅山有关系？
“我们是要拿到它，对付鬼王的！给我吧。我保证，一定会还给茅山。”
但是她只是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喂！你站住！”
我甚至无法跟上她的速度。
沈世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女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到手的天师令飞了？
我和沈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发生了什么事？”
早就睡着的雪音也醒了，她揉着眼睛问我们。
“有个女人，拿走了天师令。不，是天师令自动跟她走的。”
“啊？”雪音啊了一声。
“天师令怎么会自动跟人走呢？难道是认主？”雪音思索了片刻。
有种法术是器物认主，一般用于道士的随身武器，一般都是用自己的血认主的。
可是，天师令也认主吗？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衣服。”
“白衣服？”雪音问道：“是鬼吗？”
“不是鬼，我从她身上没有感觉到鬼气。”沈世补充道。
这才是咄咄怪事！
我大体把那女人的样子说了一遍。
雪音期期艾艾的说：“听你说的这个人的样子，让我想到一个人。”
“是什么人？”
“呃，好像是陶宝……”
“陶宝？”我和沈世异口同声。
这下又要得来不费工夫？
“可是，据说她……”雪音吞吞吐吐的说。
“据说她什么？”对于茅山最近的历史，我都不太清楚。
“据说她是一个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但是就是她得到了天师令的传承。所以，典籍上对她的评价并不高。”雪音这么解释。
吴不知在一旁哭天抹泪：“好端端的，被人抢走了，这可怎么办？”
那模样，好像是被扒手掏光了口袋。
沈世也忍不住被他给逗乐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我们还能找回来的。”
“我已经和她说了，那是茅山的东西，可她不置可否，也没有说什么，这其中有什么事吗？”
雪音摇头，道：“没有什么记载了，就是只记载她失踪的事。”
果然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说失踪就失踪，说和妖怪谈恋爱就和妖怪谈恋爱，说走人就走人，说把天师令留下就把天师令留下，说把天师令带走就把天师令带走，这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我不禁吐槽了起来。
沈世冲我说：“人修炼，人上进，把自己变强大，不就是追求一个人生随心所欲吗？”
“说的也对。”雪音表示赞同。
我在地上用树枝和石块开始摆阵，在用树枝摆成的四边形中，放入一面镜子，我准备用玄光术追踪这个神秘女人的位置。
但是浮现在镜子中的，却依旧是砖块瓦砾。
我认识这个地方，是茅山圣地。
浮现在玄光术镜子中的，是写在泥土地上的四个大字：“我等你来。”
“这是……”雪音道。
“这是对我发出的邀请。”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那个把天师令拿走的女人，一定有很重要的话和我讲。
我拍了拍手上的土，把树枝和石块打乱，站了起来，道：“我们休息吧，我们回去就去茅山圣地。”
雪音乖巧的点头，然后对我耳语：“师父，不如你去的时候，也带上我吧，我也想见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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