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杭州湾;
就在杭州湾东北的岸边,一座新墓碑竖立了起来,汉白玉的碑身上镶嵌着黄金铸就的姓名,四周栽种了许多青青杨柳,一双粉蝶偶尔飞过,偏又流连不去,随风起舞间,宛如是天上人间,令人悠然忘忧。
天色清朗,秋水临波,师师静静的坐在墓碑前,白纱为风所动,引得那花花蝴蝶也缠绵左右,只是不知师师现在想的是什么,她从一早坐在这里沉思,已经有一两个时辰了。
林冲、罗成等人侍立在师师的四周,也安守着这战地难得的安宁,师师总让人有这样的感觉,她似乎是迷途人间的仙子,虽然傲视众生,却又时时迷茫,只是当她安静的思考着的时候,没有人忍心去打搅她,在清风浮云、闲花野草间,能够欣赏到她极度动人的韵姿,已经是尘世间不可多得的幸福了!
一阵军靴踢踢踏踏的声音渐渐的走近,远远就下了马的骑兵营统领王彦,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这里本是师师专门为李纲李帅修建的墓地,但是修建好之后,王彦却一直不愿意来参拜,不知怎么的,现在却来了。
“参见王妃!”王彦扔掉手里的缰绳,拜倒在地:“适才末将在大营留守,有两位客人前来拜见王妃,故而带他们来此处!”
“知道了!”师师有些诧异的看了王彦一眼,做了一个让他起身的手势:“原来是司马相公和文君姐姐?不知道你们找师师有什么事情?方大娘的身体好些了么?你们这身打扮,是要出远门么?”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直都甜蜜的牵着手,看到师师问他们话,相如抽出手来,行了一个礼:“回王妃的话,我们来找王妃一来是代村民来感谢王妃的云天高义,此次风暴之灾若不是王妃施以援手,真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王妃慈悲为怀,上天必然会保佑您的!”
“这是师师份内之事,两位无须客气!”师师微微躬身,还了一礼。
“王妃,幸亏军医的药对症,方大娘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本来我和相如准备等乡亲们重建家园之后再回乡,但是现在有王妃的军士援手,重建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因此我和我相公决定这就回大汉,所以特来向王妃辞行!”卓文君深情的看着师师:“王妃,虽然我和相如才认识您没几天,但是您的恩情我们会永记在心,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和相公一定会再回来看望你的!”
“二位这就要走?怎么如此匆忙呢?现在战事正急,路上也未必太平,是不是等战事平息以后再上路呢?”师师也很喜欢乐观、善良的卓文君,颇有些依依不舍。
“文君思亲,实在是归心似箭,我也只好舍命相陪了,谁让我们是夫妻呢?”司马相如微笑着又握住文君的玉手:“再说,我们是名震天下的光明王妃的朋友,谁敢为难我们呢?”
“明白了!”师师从腰间解下一枚小小的玉佩,塞在了卓文君的手里:“这是我们李阀的信物,凡是持有此物的人都是我们李阀的朋友,如果路上有什么困难,尽可凭此物向我们李阀的人求援!”
“王妃,我们怎么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呢?”卓文君连忙推辞。
“文君姐姐,你不要推辞了,有此防身,你们上路我也好放心些,希望能有机会再见到姐姐和司马公子,到时候你们再还我也不迟,就算我暂时借给姐姐的吧!”师师微笑着说:“不知道文君姐姐会不会骑马?如果会,等下我让士兵牵两匹好马给你们!”
“文君骑术虽然不是很精,但是一般的马匹也能操控自如呢!”司马相如一揖到底:“赠马之恩,相如先谢过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身影,师师突然转身看着依然沉默如斯的王彦:“王将军,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将军,不知将军可愿意与师师一叙?”
王彦可以说是李纲最亲信、最得力也最器重的大将,现在六营主将张召重、杨政、田晟、姚仲、飞卫还有主帅李纲都悉数捐躯,偏偏留下了自己还苟活世间,现在,在自己的身旁的新坟里,埋葬的就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们的尸体,这种心情真是难以言表:“末将不敢,王妃请尽管问!”
“恩!”师师又回复了刚才安坐的姿势,怔怔出神:“王将军,我有一个问题始终在烦扰着我,我想听听王将军你的见解,不知可以么?”
“王妃请问,只是王妃智慧如海,如果连您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怕王彦更加是要束手无策了!”王彦年心情很复杂,虽然李帅石自尽而亡,但是如果不是兵败在面前这个貌美如花、聪明绝顶的女子手下,又何至落得这样的田地呢?但是偏偏自己又对她恨不起来,这种煎熬这两天来一直在困饶着他。
“聚、散!”师师看着王彦年轻的面容,显得疲惫和挣扎:“王将军,你能告诉我,什么是聚、什么是散么?”
“聚散?”王彦不明白师师的意思,这聚散还有什么不好明白的?:“王妃,难道聚不是相见、不是重逢的意思么?散该就是分别的意思吧!”
师师看着高天上流云,声音飘渺,恍如梦中:“既然要聚,又何必散?既然要散,又何必聚呢?”
“不是这么说的,王妃!”王彦也跟着师师抬起了头,看着蓝天上浮云变幻:“既然有聚就一定有散,只有分离才是永恒的,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可以永不离散的!”
“王将军,原来你什么都明白,那为什么还看不开呢?”师师突然起身,走到了李纲的墓碑前,轻轻的抚摩着那润泽的碑身:“其实人生有相聚的快乐就一定有分别的痛苦,只是分别也有分别或者永别,象是刚才与司马相公和卓姑娘的分别,是分别,或许相见有期;与李纲李帅爷的分离就是永别,只要我们的心里还有他的音容笑貌,又何异与他还在我们左右?”
“爷!”王彦冷漠的外表为师师一语点破,被压抑的感情猛的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紧紧搂住了李纲微凉的墓碑放声大哭起来,这就好象很久以前,自己的父亲战死沙场之后,还是一个小萝卜头的自己搂着李纲大哭一样:“爷,你怎么就走了,爷,你怎么不和小彦说一声就走了呢?爷,你在地下还好么?你等着我,总有一天,咱爷两在泉下再聚,永不分离!”
师师眼睛也有些湿润,轻轻的转身离去,或许这个时候,将这个空间留给王彦和‘李纲’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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