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万子涵把我叫到办公室，只字不提嗜血会的事，让我立马去趟马来西亚调查裁缝，只说裁缝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又不明说，让我先查查看，且只能我一个人去。
一点头绪都没有让我怎么查？我现在又不是警察，我总不能直接问裁缝，你有什么问题赶快说。
我一头雾水，没有一点方向，万子涵做事总是这样，从不说清楚，神神秘秘的，老家伙的心机太深。
没法，君命难违，我只好让金丝猴把我送到了机场。
由于航班延误，到了马来西亚时已是晚上七点多，裁缝亲自到机场接我，吃过饭裁缝让手下都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裁缝，还有一桌子的残羹剩菜，气氛有点古怪。
裁缝笑眯眯看着我：“怎么想起来马来西亚了，昨天不是才见过么？”
我说：“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裁缝摇着头说：“现在只有咱俩，你就别忽悠我了，肯定是董事长让你来的。姚遥，有什么不妨直说。”
“董事长说你有问题，让我先来看看。”我坦言道。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一天我等很久了。”裁缝给我倒了一杯茶，从容不迫。
我一头黑线，搞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遥啊，你是个读书人，当年要不是为了小妙，你这会应该在美国了，一个高材生成了毒贩，你觉得是为了爱情，我却认为不值，这些话以前没敢和你说，现在说出来也无妨了。”
“你和董事长到底怎么了？”
“哎，我想收手，可他不答应啊，他说这是一条不归路，既然我上了船，不能说下船就下船，得跟他一路走到底，你明白了吧？”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马来西亚的业务在万氏集团的所有业务里占比是最小的，万子涵让裁缝负责马来西亚，对裁缝来说无异于发配流放。
而马来西亚的业务自从裁缝去了以后，每况日下，可见裁缝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业务上。
“姚遥，我也不瞒你，我已经跟马来西亚警方合作了，董事长估计是收到风了。”裁缝突然笑了起来，“我是不打算再回缅甸了，你我算是个忘年之交，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裁缝说完，起身出了屋，进来两个人，开车把我送到了机场，看着我过了安检才离去。
下了飞机已是凌晨三点多，我打了个电话给万子涵，万子涵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什么都没问，只让我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他明天会打电话给我。
次日，我没有等到万子涵的电话，却等来了曹操的电话，他让我过去他家一趟。
曹操住的离我家不远，在一个小区里面，也是一栋小别墅。
金丝猴开车把我带到曹操家，我们下车来到曹操家的别墅门口，按下门铃，一个肤色黝黑的缅甸女子打开门，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曹操正在后院杀猪，让我们先在客厅里喝茶等会儿。
曹操在国内的时候干过很多职业，时间干的最久的便是杀猪，他现在不杀猪改行杀人，倒也还算专业对口。
“这家伙估计是手痒了？”我笑着对金丝猴说。
“他每个月都要杀一头。”金丝猴也笑了。
我们坐在客厅里喝茶，后院不时传来了猪儿们凄厉的惨叫声。
没多久，曹操来了，他围着一个黑色的皮围裙，上面满是猪血，看着有点恶心。
“你们坐会儿，我去换身衣服。”曹操走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曹操换好衣服，让金丝猴在客厅待着，单独把我带到他的书房。
书房里有个两门小书柜，我瞟了一眼，里面全是漫画书，还有几瓶洋酒。
曹操打开书柜，拿出一瓶酒，问我：“整一口？”
我点头：“少整点，我怕董事长一会儿有事找我。”
“你去马来西亚啦？”
“嗯。”
“你觉得咱俩算是兄弟么？”曹操不伦不类地问了一句。
“是！”我的心里在犹豫，但嘴上却没有丝毫的迟疑，我想即便是姚遥在这里，也是这么回答，姚遥跟我在九爷营地里提起曹操时，眼神就像第一次见到我时一样亲切。
“如果有一天，董事长要干掉我，你会救我吗？”曹操突然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会！”
曹操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凝重和肃穆，沉默了片刻，他突然用力拍拍我的肩膀，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啦，董事长让我告诉你，明天晚上在聚义阁吃饭，他让我们早点过去。”
我点了点头，聚义阁我还从没去过，只是姚遥的资料里提过一下这个地方，他也没去过几次，似乎有点神秘。
我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事情都是曹操来通知我，而不是我去通知他？
说是不信任又不像，我想或许是能力的问题吧，姚遥毕竟是个书生，在万子涵眼里难堪重任。
第二天下午四点，金丝猴拉着我来到了聚义阁。
聚义阁位于市郊一座小山的山顶，山不高，视线却很好，可以鸟瞰整座康诺市。
我和曹操西装笔挺站在门口迎接大家，就像两个门童。
老家伙们纷纷来到，万子涵、大厨还有弥勒佛，都是重量级的，其他人倒是一个没见，看来今天有大事。
万子涵到了以后，没有喊我们进去，说裁缝还没到，让我们再等等。
我有点吃惊，裁缝他会来吗？他不是告诉我不会再回缅甸了吗？难道是被绑来的？
不一会儿，裁缝来了，没有谁绑他，他一个人开车来的，连司机保镖都没带，万子涵走到门口亲自迎接他，两人还紧紧拥抱了一下。
裁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的内容过于复杂，即便冰雪聪明如我，也一时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和曹操跟着两个大佬走进了屋内，大家纷纷落座后，大厨和弥勒佛不停地对裁缝嘘寒问暖，句句话情真意切，一点都不像是在作秀。
大厨指着裁缝一身白西服不停夸奖。
裁缝得意地说这是他自己做的，平时舍不得穿，今天是个大日子才翻了出来。
菜被接二连三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这是我到康诺市来见过最丰盛的一餐，其中海鲜占了大半，光稀奇古怪的鱼就有十多种。
万子涵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众人有说有笑地开始动筷子。
裁缝笑得很灿烂，吃得很开心，全然不像来赴鸿门宴。
闲聊了一会儿，万子涵缓缓开口道：“万氏集团能有今天，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咱们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吃这顿饭，不容易啊。”
裁缝没说话，夹了一块儿鱼放到万子涵的碗里。
所有人都呆住了，大家都知道万子涵不吃鱼，我不清楚别人知不知道他不吃鱼的原因，而我是知道的，用裁缝的话来说，万子涵忘本了，怕吃鱼想起当年的窘迫。
弥勒佛疑惑道：“裁缝，董事长不吃鱼，你这是干什么？”
大厨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看着裁缝。
裁缝却笑了，看着万子涵说：“董事长吃鱼，当年我俩在泰国偷渡上岸，吃的第一顿就是烤鱼，自己烤的，虽然是海边捡的死鱼，但我们吃得可香了，对吧？董事长？”
大厨刚要发作，万子涵摆摆手：“没错，我爱吃鱼，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这些年吃多了就不想吃了，但是裁缝你夹给我的，我一定吃。”
说完，万子涵夹起鱼块送到了嘴了，嚼了半天也没咽下去，最后喝了一口酒才强行吞了下去，眼泪水都出来了。
末了，万子涵就像刚刚吃进去的是苍蝇似的，干呕了几下，大厨急忙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我没事。”万子涵有气无力地说，“大厨，说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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