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万子涵把我叫到了紫云居,他从身上摸出一个优盘递给我:“姚遥,你比以前成熟多了,以后万氏集团都是你和小妙的,你要戒骄戒躁,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优盘里是年会的名单和具体流程,你先看一下。”
“爸,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会抓紧时间熟悉年会的流程。”我心里大喜,得来全不费功夫呀,现在就差内地的客户名单了,这事归大厨管,这家伙不太鸟我,有点难办。
“大厨在楼下等你,你去吧,你们好好聊聊。”万子涵一副身心憔悴的样子,“我累了,得早点休息。”
大厨?我怎么刚刚上来的时候没见到他,估计是才到的,这些老家伙办事神神鬼鬼的。
我下了楼,见大厨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居然穿着一身睡衣。
“我刚刚睡醒,董事长在一楼给我安排了一间客房,回头让他也给你弄一间,你今晚就住这里吧,反正小妙也经常不在家,今晚我们一醉方休。”大厨爽朗地笑道。
“那是最好。”我第一次见这个家伙对我那么客气,今天是怎么了,连大厨都对我那么客气。
大厨给我倒满了酒,是茅台,桌子上放着一碟花生。
“这是我刚刚才炸好的花生,将就着下酒,来,咱俩走一个。”大厨举起了杯。
我和他碰了一下,心里有点虚,因为姚遥的酒量如何我并不知道,反正我的酒量不好,啤酒半打,白酒五两,多了必挂。
唯一的优点,喝多了就睡,从不废话,也不会大哭大闹。
“姚遥,说实话,我一开始很看不起你,觉得你就是个吃软饭的,但这几年尤其是你这次大难不死后的一系列表现,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你成长了,万氏集团在你手上不会变差,只会更好,来,咱们走一个。”大厨说着又给我倒满了酒。
“孔总,您过奖了。”说完,我一扬脖颈,把酒灌进了肚子。
“我从不拍谁的马屁,包括董事长,不说别的,单说这酒量,你比以前可是强太多了,换以前你早就歇菜了。”
搞了半天,姚遥的酒量比我还差,这是遗传吗?
大厨说的是实话,他从未恭维过我,这些老家伙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很多事儿我还不懂,还得跟着你多学学。”
“活到老学到老,你这个态度是对的,不过我得提醒你几句,虽然董事长已经完全信任你了,但如果你出卖了他,我会毫不犹豫地干掉你。”顿了一下,大厨缓和语气道,“我知道你以前不喜欢我,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们慢慢处。我无儿无女,在今天以前,我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万子涵,今天以后,我希望多你一个。”
我没有说话,只是诚恳地点点头,没有丝毫作秀的成分,发自肺腑,真心诚意,抛开大家的身份不说,这样的人做朋友靠得住。
再能喝,也喝不过大厨,我最终还是先比他倒下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被他抱着进了卧室,他还帮我脱了衣服鞋袜才放到床上。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我正在客厅吃早点,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声音很小,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从没有人敲我的门,那帮家伙来了不是打电话就是按喇叭。
敲门声还在持续,我走过去,从猫眼里一看竟然是曹操,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斯文了?以前每次来找我都是疯狂地按喇叭。
我打开门,让他进来。
“你怎么不按喇叭了?”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
“我打车过来的。”曹操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给他拿了块面包和一盒牛奶,他却没心思吃。
“你怎么了?”我喝了一口牛奶,“有什么就说,咱俩是兄弟。”
“万龙是受我的指示才出卖万子涵的,但我是通过一个中间人找到的他,今早这个中间人被大厨抓了,他们很快就会查到我,现在不能跑,机场车站都有他们的人,我先在你这里躲两天,眼前只有你这里最安全,你要是觉得为难的话我现在就走。”
“难个屁啊,你想待几天都可以,但我想知道你这么干是为了什么?”我边吃面包边说。
“说起来有点好笑,我以前觉得杀猪没意思,想干一番大事业,才走上了这条路,后来我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条死路,迟早不是死在警察手里就是死在兄弟手里,我不想变成第二个裁缝,我想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下半辈子,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把万子涵干掉,否则心里不踏实,就这么简单。”
说完这段话,曹操如释重负,突然有了胃口,用手拿了一块面包放进了嘴里,他的手很脏,黑乎乎的,但他却毫不在意,吃得很香。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大厨打来的,问我见曹操没有,我说没有,他让我立马去公司找他。
我让曹操好好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我去去就来。
金丝猴的车已经到了,在门口等着我,见我上车突然说:“关总刚刚打电话给我,问我看到曹操莫得(没有)?”
我心头一惊,曹操进我家的时候金丝猴还没到,会不会被他看见了。
“那你看见他了吗?”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看见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打火,两手松弛地搭在方向盘上。
“在哪儿看见的?”我的心跳明显加速了。
“就在刚才,曹哥是打车来的,他敲了半天门你才开,那会儿我刚到,他慌里慌张的,没注意到我。”金丝猴的眼神很清澈,“但我没告诉关总,虽然我不晓得曹哥出了啥子事,但是我不想你有事,真哩,从来莫得(没有)人像你对我那么好。”
“金丝猴,谢谢你。”我郑重地跟金丝猴握了一下手,他也许不习惯这样过于正式的表达方式,有点腼腆和别扭。
金丝猴把我送到集团楼下,我让他打个电话约下咖喱鸡。
大厨在办公室里坐卧不安,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见我来了让我把门关上,不等我坐下便说:“万龙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搞了半天竟然是曹操在背后搞的鬼,这小子还把我手里的大陆客户名单偷走了,他多半是想拿去找警方邀功,给自己找条退路。”
“怎么会这样?人找到没有?”我故作惊讶道。
“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找到啊。”
“您把这事交给我吧,他的落脚点我都知道,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他带到你的面前。”
“找到直接干掉,不用带回来了,麻烦。”
“我明白,我这就去办。”
出了大厨的办公室我就在想,曹操居然搞到了大陆的客户名单,简直是天助我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回到车上,咖喱鸡已经到了。
“姚哥,有啥吩咐?”
“我有个朋友想偷渡去泰国,今晚就得走,有问题吗?”
“小事,包我身上。”
“好,晚上我带他过来,我们在市郊的大佛寺碰头。”
咖喱鸡走后,我对金丝猴说:“我得去趟新加坡,带小妙去英国,我们不打算回来了,你也别干了,这里有张卡,里面有点钱,你和家人做点小生意,别在康诺市就行,他们不会怀疑到你。”
说完,我把姚遥的卡递给了金丝猴,里面大概还有五万多美金,我带回去也是交公,我可不敢拿这钱,算是线人费吧。
“那我想你啷个(怎么)办嘛?”金丝猴突然带着哭腔道。
“你个瓜娃子,我安顿好后会和你联络,你可以过来看我呀,费用包我身上。”
天黑后,我和曹操打车到了大佛寺,曹操包裹得很严实,又是帽子又是口罩,我担心咖喱鸡出卖我们,只要他没认出来就没事。
咖喱鸡果然没认出来,他带着一个陌生人,曹操跟我拥抱了一下,跟着那个陌生人走了。
因为咖喱鸡在,我们都没说话,怕咖喱鸡听出来,毕竟他们认识。
曹操上车走了,咖喱鸡问我:“你这位朋友有点眼熟啊。”
“是我手下的一个朋友,出了点小事,咱俩找个地方嗨皮一下,今晚我买单。”我今晚不能让咖喱鸡脱离我的视线,我担心他认出了曹操去报信。
“没问题,不过哪能让你破费,还是我来。”
我没跟他客气,上了他的车,他把我带到了一家夜总会。
玩到下半夜,我问咖喱鸡:“你说过去没有?”
咖喱鸡此时已经有点喝高了:“早到了,现在指不定已经抱着个人妖了,呵呵。”
我终于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曹操已经把客户名单给我了,他没有多问,只在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姚遥只跟我一个人说过,他有个哥哥叫姚强,是大陆的刑警,那次他喝多了。”
凌晨三点多,我回到了家,打开电脑,把两份名单通过加密邮件发给了欧阳雨。
虽然喝了点酒,但我很亢奋,没有丝毫的睡意,我定了两张早上去省城的机票,然后给插座发了邮件,约他在机场碰头。
办完这一切,我打了个电话给大厨,说我已经查到曹操可能回老家山东了,我准备过去一趟,大厨批准了,让我跟万子涵父女俩说一声就行。
我分别给父女俩打了一个电话,万子涵在电话里表现得很高兴,一个劲儿夸我成长了。万雨妙则希望我办完事后直接去新加坡找他,说她想我了,我答应了,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个谎言,但是为了为了稳住万子涵他们,我只有最后再对她说一次谎了。
好在一切就要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回去做我自己了。
早上八点,我和插座坐上了飞往省城的航班。
天高云淡,凉风习习。
当飞机加速离开跑道,飞到了康诺市的上空时,透过舷窗看着下方渐渐变小的康诺市,我自言自语道:“再见,不,再也不见。”
“哎,好不容易出国旅游一次,这怎么就结束了?”插座叹气道。
“你是不是偷偷找了个缅甸老婆?”我扭过头看着他。
“别提了,缅甸妹妹们嫌我丑,哎,看来我只有去非洲了找老婆了。”
回到碧水,欧阳雨告诉我,唐僧终于交代了田宏图是怎么死的。
氰化钾是唐僧提前一天偷偷交给田宏图的,说七姑让他自杀,否则要对他的家人下手。
为了转移视线,唐僧让田宏图以交代情况为由申请了吗啡,然后田宏图把氰化钾加入了吗啡里,所以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吗啡出了问题。
而姚遥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没有被判死刑,只是判了无期,在省城第一监狱服刑。
元旦前,我和欧阳雨去监狱探视了姚遥,他说想见万雨妙一面,欧阳雨和我都无言以对,我们知道姚遥此生恐怕都见不到万雨妙了。
因为就在几天前,万子涵的整个制贩毒网络遭到了多国的联合打击,基本已经土崩瓦解,但缅甸那边说万子涵和大厨却离奇逃脱了,下落不明,万雨妙也离开了新加坡不知去向。
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来自泰国的陌生电话:“索瓦迪卡,姚强老兄!”
声音很熟,是曹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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