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咨询所，任琛整理了一下手头上的资料，重新梳理了一下林艺的案件。
林艺的死亡时间是八月二十七号，距今已经过了三、四天了，发现尸体的人是姜媛，她声称自己是出于担心，所以前往林艺的家中找她。
现场发现了林艺、姜媛和张怡三人的毛发以及脚印，与姜媛的证词相符。
案发现场的凶器上发现了张怡的指纹，姜媛的证词当中也有提及这一点，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但任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三天前杀了人，三天后凶手就死在了自家小区里。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并且有一点，林艺许久之前就有了心理情感障碍，根据她的人生经历，这似乎并不算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令任琛意外的是张怡，这样一个整体生活还算美满幸福的人，突然确诊了精神分裂，这不正常。
精神分裂往往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遗传因素，一种是环境因素。
但在张怡的身上，这两种因素都被排除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病情就显得可疑起来。
更不用说，精神分裂患者行凶，大多没有目的性，而和张怡同行的姜媛却安然无恙。
推开桌上的文件，任琛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明天先去医院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任琛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任琛双眉蹙起，出于警惕，他没有着急出声。
反而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开了免提，调高了音量。
电话那头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任琛听到了一点呼吸声。
打电话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任琛的意图，很快挂断了电话。
任琛立刻上网搜索了一下这个电话号码，显示为虚拟号码。
任琛的脑海中立刻闪过几个可能性，大概率是为了套取他的声纹，还有那么一部分可能，是他正在调查的案件的凶手，为了炫耀自己的成果才打了电话。
算是一种挑衅。
绝大部分罪犯在犯案后都会回到现场，也有一部分罪犯会选择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向警方进行挑衅，他们觉得自己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嘲笑这些专业人员。
“蠢货，连我都抓不到。”
许多罪犯都会有这样的心理，认为自己的犯罪天衣无缝。
在任琛看来，这无疑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但也正得益于这些愚蠢的行为，让不少案件的侦破速度突破了极限。
思索片刻，任琛放下了手机回屋睡觉。
要是真为了这通电话睡不着觉，那恐怕才是着了对方的道。
次日一早，给小助理发了个休假通知，任琛转身就去了临江市嘉南医院，这也是本市唯一一家心理精神疾病救治中心，简称精神病院。
医院楼下的广场上有不少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在晒太阳，四周都用铁网围了起来，还有几个护工和护士看着。
任琛看了两眼，走到导诊台前，向导诊台护士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你好，有一位名叫林艺的患者曾在你们这里就诊，我想了解一下相关情况。”
“您稍等，我查一下。”
护士很快查到了林艺的名字，但屏幕上出现的人却不止一个。
“请问患者的年龄？”
“二十六岁。”
任琛说着一边探头去看，好在各项条件都符合的患者只有林艺一个。
“请稍等片刻，我现在打电话让她的主治医师过来。”
“麻烦了。”
任琛在导诊台等候了片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过来，看到任琛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起来，笑着跟他打招呼。
“这不是任琛吗？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任琛对眼前这人有点印象，但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不过这么热情，估计就是同一届的同学。
“查案子，正好查到你这边了。换个地方聊聊？”
“那去我办公室吧。”
到了办公室门口，任琛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牌子，这才想起来这人叫赵彬，和他同一届，成绩还不错，倒是没有想到直接来了精神病院。
赵彬招呼着任琛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你尽快问，我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忙起来。”
任琛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录音，记录这一次的问话。
“林艺是你的病人？”
“对。”
“她是什么时候入院的？”
赵彬皱着眉头略微思索了片刻，摸着下巴有些犹豫：“大概是两年前吧。拿着其他医生给她做的表格诊断来找我，结果是重度抑郁，我当时怀疑是双相来着，但她自己说没有，就住了两个月。”
任琛听着，有些疑惑：“两个月就放她出院了？”
“嗯。”赵彬也是一脸的疑惑，“这事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她明明病那么重，结果两个月后再检查的时候就好了。观察了一个多星期，实在没什么异常，就只能同意她出院了。”
赵彬说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笑了笑。
“你也知道，我们这的床位很紧张，巴不得患者好了就赶紧走，好收治下一个。”
任琛也知道这一点，索性略过了这个问题。
“那她住院期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有。”
赵彬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任琛一愣，他还以为这一趟会一无所获。
“她没有自我伤害倾向，所以我们给了她本子和笔。她经常在本子上涂涂写写的，但是不愿意给我们看。后来有个小护士好奇心很重，半夜去拿她的本子，看完了准备放回去，一扭头就看见她躲在被子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护士看。”
任琛只是听着就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那小护士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差点吓死。谁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的呢？第二天那个小护士就辞职了。”赵彬说着眯起眼看向窗外，眼神有些迷离，“那之后林艺的病情忽然就好了许多，没多久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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