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江志生拿着酒瓶，摇摇晃晃的走在路边，嘴里骂骂咧咧：“臭婊子，我对你那么好，要什么给什么，存款都给你用完了，你他妈的竟然说要和别的男人结婚？”
骂了两句，他又拿起酒瓶灌了两口，第三口的时候倒了又倒，嘴里还是干干的，他一把扔掉玻璃瓶，用脚使劲的踩，玻璃瓶还是完好无缺，他吐了一口唾沫，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哪里也传来骂骂咧咧的脏话，他眯着眼睛看，四周围都没人，倒是路边有一个烧烤摊，里面有四五个男人在喝酒，江志生摸了摸空空的口袋，闻了闻肉串发出的香气，吞了吞口水。
他见到一个灰色衣服的老太婆推着板车，走到那几个男人面前，弓着腰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几个男人一把推倒那老太婆，连带着板车也翻了，老太婆跪在地上拼命伸着手护住从黑色大袋子里面掉出来的废纸和塑料瓶。
那几个男人大笑着：“晦气的东西，凑过来是不是想死，你要玻璃瓶是吧。我给你。”有一个黄色衣服的男人拿着啤酒瓶把酒全倒在老婆婆身上，还把酒瓶往她身上砸。
只见老婆婆不停的磕头，双手伏地的道歉。烧烤摊的老板装作没看到，继续烧着东西。
江志生有点于心不忍，想要上前拉开老婆婆一把，就在这时候，那几个男的突然全部起身，凶狠的围着老婆婆拳打脚踢，还拿着酒瓶砸，一边砸一边骂：“这么晦气还往我们身上靠，是不是想进棺材了，明晚再输钱，我就再来胖揍你一顿。”
江志生这时候止住了脚步，不敢靠近，他们人这么多又这么凶，我过去岂不是一起挨揍，先看看吧。大概是那几个男的累了，所以都付账走人了。只有那婆婆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那几个人走的不见身影了，江志生走过去想要伸手扶起老婆婆，却看到老婆婆那皱纹补满的脸上，充满仇恨和泪水的眼睛。
这婆婆不会是被打死了吧，不会那么不耐打吧，江志生颤颤抖抖的去探婆婆的气息，才两秒，他整个人就坐倒在地上，不停的往后退：“她她她，死了。”
叩叩叩，“是不是死了，拖了两个月的房租你还交不交啊，要死就死去外面，别死在我这。”
江志生从床上惊醒，满身的冷汗，门口的房东还在不停的咒骂着，他呆呆的一动不动，房东骂了一会就走了，但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
最近几天老是做着这个梦，每次都吓我半死。是不是要去拜个神啊。
江志生掏了掏枕头下，只拿出皱巴巴的三张10块和四张5块，还有几个硬币。拜什么神啊，拜神不如喝酒去，这钱还够我喝两天的酒呢。
随意套了件几天没洗的短袖衣服和分不清原来颜色的裤子，喝了口水，偷偷把门开了一条缝隙，看看走廊有没有人在，然后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
天黑的几乎见不到云，只有几盏伶仃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这时的江志生拿着个所剩无几的酒瓶，大摇大摆的走到巷子口，不小心撞着了一个东西，摔地上了，他爬起身，先看了看酒瓶，幸好没洒掉，这可是我今晚的口粮。
原来绊倒自己的是一个手推板车，再往上看，是一个黑色衣服的老婆婆，这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点的熟悉感，老婆婆抬起头看他的时候，啪啦，他的酒瓶掉地上了，就是这张脸，满脸皱纹，还有那双仿佛死不瞑目的眼睛。
江志生脸色发白，酒都顾不上立刻转身跑，气喘吁吁的不知道跑过了几条街，终于停下来了。这时候连酒醉都散了不少。
他伸长脖子去看身后，看到周围空无一人，而且也没有巷子的时候，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他好像闻到了和梦中一样的味道，就是那烤肉的香味。
他站起身一边用鼻子闻着，一边寻找香气的来源，终于，在街角处看到了一丝丝的烟缕缕升起，他像只饿极了的小狗，闻着到了那个烧烤摊旁边。
烧烤摊上的食物看起来可口极了，他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多久没吃过东西了，一天还是两天，或许还不止。他伸出舌头，舔着唇，饥肠辘辘的盯着那些肉串。
那老板看到他这副样子，这个打扮，有点嫌弃的说：“靓仔，要吃什么，坐下来点，我这什么都有。”
江志生摸了摸口袋，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连纸片也没有，肯定是刚才摔跤的时候掉了，本来还有20块的。
烧烤摊老板见他摸了许久都没摸出钱来，就极度嫌弃的挥手：“没钱就别妨碍我做生意，赶紧滚远点。”
江志生心里很愤怒，现在的人都这么现实。他撇开了头，看到在那里有几个男人在吃东西，都是吃了一大半，剩下的四分之一就丢一边，他都想流口水了。
他走到那张桌子面前，站着盯住那些吃剩的肉串。
“呵呵，你看什么看，想吃吗？叫声爸爸来听听？”一个发现江志生的黄衣男子站起身用没吃过的肉串拍他的脸，一边奚落他。
江志生的饥饿感还是把他的自尊给战胜了，他蚊子般的说了一句：“爸爸。”
那黄衣男子好像感觉这样不得劲，就一把扔了几串在地上，踩了两脚，笑说：“你捡起来蹲在地上吃。”
江志生眼里仿佛只有肉串了，立刻蹲在地上，也不拂去那些沙子，直接用嘴巴撕咬，传来一阵嘴巴吃沙子的声音。
传来一阵哄笑声，“够了没，不够来舔我鞋子，我再给你两串。”见他不理不睬，黄衣男一拍桌子，几个男的就围起了他，他还在吃着，仿佛没有感觉到。
可能是得不到回应，黄衣男生气了，一把推倒江志生，江志生这时候开始有反应了，他想爬出这个包围圈，但是他的双手被一双皮鞋给狠狠踩住了。
江志生痛呼了几声，求饶道：“大哥大哥，放过我吧，我就是饿了。”
“饿什么，你刚还不是叫我爸爸吗，有东西吃就不记得你爸爸了？”
“我错了，大哥放过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黄衣男没说话，身边的男人，用凳子用酒瓶砸江志生，江志生终于发现求情是没用的，他只有把头紧紧地护住。
是累了吧，终于停下来了，可这时候他听到了拉链的声音，一阵腥臭的液体淋在他的头上，和血一起流过脸，但他看到了那个推着板车的老婆婆，她在另一边看着他，露出那个阴冷的笑。
他这时候满身疼痛，身边有流氓也顾不上了，吓得爬起来冲开人群，跑到马路上。
“砰。嘭。”
·····
肖曼拿着干爹的附属卡走出伊贝斯。这店的衣服说贵吧，也不怎么贵，便宜吗，也不算，原本她去哪买衣服也是没所谓的。
只是她以前很喜欢这里的一件衣服，那时候的她一个月的零用钱都不够买一件，等她存够钱了，衣服已经被卖走了，所以对这里有一个执念，每次想买衣服总要来看看。
她踩着高跟鞋走去女厕，空无一人，还别说，仔细一看，这里的厕所真的特别干净，镜子一点印都没有，连瓷砖都是可以看到她新裙子的轮廓。这商场真是可以得不行啊。
每个厕间的锁都是显示绿色，都有人，只有最后一个厕间是红色的，可是我记得这个厕间一直贴着告示，是不许用的，好像是因为坏了的原因。现在是修好了吗？
肖曼用手去推，推不开啊。她用手去拍门问：“有人吗？”还是没有回答，肖曼实在急的不行，用力去推，去喊，还是纹丝不动。
真奇怪，过了那么久，十个厕间一个出来的人都没有的，难不成都在便秘吗？这个也是的，拍了那么久怎么也得给点反应我吧。
她摇了摇头，抛开这个无趣的想法，挎着包包，弯下腰去底下门缝里看看有没有人。
她侧着头，眼睛望着门缝，什么也没看到，没人啊，这门怎么给堵住了的？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嗒的一下，心想肯定是有人上完厕所了，她就起身回头看，只见到厕门空荡荡的开着，里面没有人，镜子前也没有人。
这人走的真快，连声音都没，肯定穿的平底鞋。平底鞋好丑的，怎么会有人喜欢穿呢。
肖曼一边吐槽一边锁门，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了嗤嗤嗤的声音，有人在捂嘴偷笑的声音，仿佛有一个很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在注视自己。肖曼抬起头看了看，空空的隔板，白花花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
粗神经了自己，她无奈的笑了笑。
蹲下来以后，又听到了嗤嗤嗤的声音，在这个静悄悄的环境里，这声音特别刺耳，渗人。尼玛，这个人是不是傻逼。
这次肖曼忍不住了，低下头去看隔壁到底是谁在笑，左边什么都没有，是没人的。都走光了吗，开水的声音都没有，都不洗手吗，脏死了。
这次到右边了就是那个最后一个厕间，侧着头去看，没有脚，只见到一条黑色的裙子，还有长直发，这头发可真长，刚就是这个女的在笑我吗？
肖曼满肚子的火，打算一出去就臭骂黑裙那个女的，就在这时，视线里的那个女人开始动了，就是在肖曼打算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间，突然，隔壁的黑发中间，一对血红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她看。
“啊......”
肖曼吓得夺门而逃。厕所里的最后一格的便池漫出来红红的血，就像开水煮沸了一样冒着泡泡，地上一步的一个红色的脚印，却不见人影。
肖曼直到跑出来大门口，才停下脚步，她显得有点迫切的随意上了一部出租车。
“小姐去哪里？”
“你开车先，快点。”
司机有点疑惑的在后视镜看了一眼着急的肖曼，踩下油门。
肖曼一直回头看向后面，直到过了转角，看不见了，她松了一口气，抚着心口。尽力不去回想刚才的画面，去想一些开心的事，因为她知道这一切终究是会来的。
慢慢的平复了心情，她说：“去碧桂园。”司机嗯了一声，在看了看，也没说话。
到了碧桂园别墅区的门口，肖曼给了钱说了句不用找，直接就下车了。
司机摸了摸头，百思不得其解，这女的怎么好像和刚才跟她一起的那个女的不认识的样子。
肖曼拿出手机找到干爹的微信，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干爹自己现在过去别墅。四周都没什么人，有也只是带着孩子的奶奶或者妈妈在花园里玩。
她看着花草一大片，忍不住走了过去，闻着花香味，心里很舒服。刚想伸手去摘，手机响了，干爹回信息了：曼曼，你先过去吧，干爹公司还有事，晚点接你出去吃东西吧。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转身走向别墅去。
在一边的小女孩指着肖曼的背影说：“奶奶，那个姐姐头戴着的花很漂亮。我也要。”
她的奶奶摸着她的头说：“乖孙女，摘花是不对的。你不能学，而且白的花不吉利，乖。”小女孩乖乖的点了点头，收回了依依不舍的眼神。
肖曼到了别墅门口，开了指纹锁，丢下皮包，整个人摊在了沙发。
闻了闻身上，汗酸味，还是起床去洗个澡。
她打开衣柜，对着里面的镜子，摆了几个姿势，突然瞄到了头顶有一个东西，她用手一摸，是一朵白色的花。
这不就是我刚才那朵想摘的花吗，怎么戴到我头上了。她的脸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把花狠狠丢到地上，用脚使劲的踩。踩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样子了，还是在用力，仿佛在发泄什么。
终于停了下来，肖曼连衣服都没有找，直接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开大花洒，水从头顶流过她那凹凸有致的线条，她闭着眼享受着水的洗涤，伸手去找洗发露，摸了很久都找不到，终于摸到了一个瓶子，挤了一把涂在头发上，洗了一会，睁开眼，只见到一片黑暗，这么快就天黑了吗？
她想要去按灯的开关，这时候，脚滑了一下，但是有人扶住了她，她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谢谢。
但是她记得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她立刻甩开了那双手，惊恐的靠着墙边说：“你是谁，你想干嘛？”
依旧是空无异音，她心里很害怕，她摸着墙好一会，终于摸到了开关。她用力的按了一下，终于亮了。
但是眼前只有血红的一片，她的左手边是那个黑色长裙的女人，除了黑色就是红色，她感觉她的眼睛很疼，她用手一摸，手指上都是血红色。
她吓得啊啊大叫，黑衣女伸出毫无血色的手摸向肖曼的脸，很温柔，很轻。肖曼不敢动，只能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避我？视我如蛇蝎呢？”
“我，我，我只是怕。”
“我们变成一样的，你就不会怕了。呵呵。”
肖曼惊恐的看着黑衣女的手掐着她，她闭上眼，心想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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